原本沐婉芙对于翠岚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每每想到此处总觉得是她对住翠岚。而今又有了身孕,卫褚亮常叮嘱宝娟等人要多讲些高兴的事情给她宽心;经宝姝这么一闹,无疑又给沐婉芙的心里添了块儿堵。
用罢了夜膳,沐婉芙早早的就让宝娟服侍了自己安寝。可当她躺在**的时候,又辗转反侧的难以入睡:宝娟带人从池塘内将翠岚的尸首打捞起来的场面仍旧历历在目,无法消除的罪恶感就像魇魔一般,没日没夜的折磨着她。
值夜的宝娟听见暖阁的动静一时也敢擅自闯进去,只是让春儿备了些安神茶在旁边,单等着沐婉芙的吩咐。
终于暖阁内发出了些声响,宝娟忙捧了安神茶撩起了帘子进了暖阁,“去熬些凉茶过来,给我降降火!”沐婉芙冷冷地吩咐着。
宝娟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话,稍愣了片刻,才回话道:“这才早春时节,不宜饮这些生冷的茶水,再说这个季节也不是喝凉茶的季节;娘娘您现在也不是一个人呢,难不成还想跟奴婢耍那些孩子脾气嘛!”宝娟边说边把安神茶递到了沐婉芙的手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沐婉芙倒也习惯了她这样的唠叨,不耐烦地说了句:“就你理由多,总拿这些东西来堵本宫的嘴。”
“既然娘娘嫌奴婢的话多了,还是喝了奴婢为您备的安神茶早些安寝吧!省得让奴婢在这惹您心烦。”宝娟略显自责的说。
用了些安神茶,沐婉芙取了帕子拭了拭嘴角,吩咐她道:“罢了罢了,本宫这儿闹腾、你们那儿定也是不得安生的,我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都下去歇着吧!”
“是!待奴婢服侍了您安寝后,就去外间守着。”宝娟接过茶盅后,故意拉长了声音说着。
“你这死丫头,愈发的没个样子呢,看本宫日后怎么收拾你!”沐婉芙狠狠地戳了下宝娟的额头,笑着啐了口。
再次服侍了沐婉芙歇下后,宝娟将暖阁内的烛火熄灭了才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暖阁。
偌大的暖阁内,又重新剩下了沐婉芙一个人,无边无际的黑暗让她感到重未有过的不安与失落。不知奕瑄此时在做什么,是歇在了淳妃的永寿宫还是在蓉妃的衍庆宫,亦或是一个独自在养心殿内批阅奏折……
第二日一早,宝娟便去太医院请了卫褚亮替沐婉芙看诊,折腾了一宿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所以手头上的功夫也不敢怠慢了。
待卫褚亮在正殿吃茶时,沐婉芙已经由萍儿等人服侍着梳洗完毕了,“娘娘,卫大人已经到了。”宝娟办妥了一切,这才进了暖阁回话。
沐婉芙扶了扶发髻,搭着宝娟的手朝正殿去了。卫褚亮正在吃茶,见沐婉芙款步走来,忙上前行礼道:“微臣卫褚亮见过淑媛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待沐婉芙坐下后,春儿与萍儿一同将纱帘放了下来,沐婉芙客气地唤了他起来:“大人无须多礼,还是起来回话吧!”
“谢娘娘恩典!”卫褚亮谢了恩,这才起身将药枕递给了帘外的春儿。
待春儿那边的红线系好后,卫褚亮边诊脉边问着沐婉芙近来的起居饮食:“敢问娘娘,最近膳食进的可香、安寝时是否还会手心出虚汗?”
“倒也不会了。饮食起居也与往常无异,只是偶尔会觉着心中憋闷,好似有块石头压着一般。”沐婉芙将自己的情况一一地道与了他听。
沐婉芙这边刚刚说完,卫褚亮也号完了脉,专注地写着药案:“娘娘大可放心,不过是些小问题罢了。眼下天气也暖和了起来,娘娘不妨多在宫中走动走动,这样不仅对您的身心有利、更有利于您腹中的胎儿,还望娘娘切记。”卫褚亮说着,便将写好的药案交给了春儿。
“大人的话,本宫一定会牢记,有劳大人多费心呢。”沐婉芙拢了拢袖口,和颜悦色地说道。
卫褚亮听后忙起身答了句:“娘娘客气了,这些都是微臣的份内之职,微臣委实不敢在您面前邀功!”说完,又叮嘱道:“微臣此次暂不会为娘娘开任何的药物调理,但微臣还想叮嘱娘娘一句,切不可擅用香料;若非万不得已,还是不用的为妙。”
“敢问大人,我家娘娘历来用惯了檀香,难道连在普通不过的檀香也不能点吗?”听了卫褚亮的话,宝娟忍不住多嘴问了句。
卫褚亮吩咐了身后的内监收拾药箱,摇了摇头才说:“倒也不是不可!若当作寻常的香料来用也不打紧,只是凡事皆不可过量,就有劳姑娘多费心了。”
宝娟不知是与他心有灵犀还是碍于沐婉芙也在场,只淡淡地点了点头算作回答。
将事情都交待完后,卫褚亮便也跪安告退了,沐婉芙照例让宝娟送了他出宫,才由春儿服侍着用了些粥点。
原本还不知晓这一晌午的时光要如何的消磨,外间的友福也踩着碎步走了进来,回禀道:“启禀主子,景阳宫的丽嫔娘娘求见。”
“快请丽嫔娘娘进来,再去备些丽嫔娘娘喜欢的香片与炸馓子、酸枣糕什么的端上来。”许久没什么人过来陪着说几句体己的话,冷不丁儿的来了个贴心人倒让沐婉芙有些手足无措了。
“嗻,奴才这就去准备!”友福得了吩咐,便也溜溜的下去办差了。
不一会,身着华服的佟香雪扶着双红的手走进了殿内,刚走到沐婉芙身边便拉起了她的手关切地问:“妹妹这是怎么了,前些日子姐姐过来看你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嘛,怎么现在就瘦了一圈儿啊!”
“没什么,只是嘴里没什么味道罢了,可不都是这个闹腾的小东西给搅的,不碍事儿的!”沐婉芙也同样拉着她的手,满脸慈爱地看向自己隆起的腹部。
这一看倒是让佟香雪有些说不出来羡慕,“你不吃东西、我的干儿子怎么能快些出来与我这个干额娘见面了,若是你再不乖乖的用膳,姐姐我可就要顿顿过来守着你用膳呢!”佟香雪的话语里透着股要挟的味道,听得沐婉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笑间,宝娟也带着春儿等人奉上了茶点,“知道了、知道了,姐姐怎么也变得如此唠叨呢!”沐婉芙边示意佟香雪用茶点,边装作不耐烦地说着。
佟香雪笑着端起了茶盏,又唤了双红到身边来,打开了一个檀木的盒子:“前些日子,我京城的表嫂去法华寺请了些上等的紫檀,舅父吩咐他们顺带的也给我捎了些进宫;姐姐知道你一直喜欢也很喜欢檀香,常常说闻了檀香的味道顿时就觉得五窍通畅许多,姐姐若真给你拿了别的香过来你还不一定喜欢了,所以就给你送了些过来。”
待盒子打开后,佟香雪又接着道:“听说这可都是法华寺的高僧们开过光的,带着股灵气。表兄一直想给舅父添个男孙,又听说法华寺的香火特别的灵验,所以才去了那里。”
沐婉芙啜了口茶,故意拉长了声音:“我还当姐姐真的是给妹妹我送紫檀来了,敢情是给自己求子来咯哦!”
“你这妮子,愈发的不老实了,看我今日怎么收拾你这坏丫头。”听沐婉芙这么一说,佟香雪又羞又怒,啐道:“都是要当额娘的人了,怎么还整天没个儿样儿啊,休要对别人说你是我的妹子,我可丢不起那个人呢!”
“嫌我嘴上没个把门,这些茶点姐姐还是不要用了,省得出了宫去还不招人待见。”沐婉芙见她拿自己玩笑,便夺过了佟香雪手中的一块酸枣糕不让她吃。
佟香雪见沐婉芙似真的怒了,便忍不住笑了出来,连连道:“古语有云:为女子、小人难养也!看来果然是不假的啊!!”
“还说别人没个正经,自己也比别人强不了哪儿去。”沐婉芙又重新拿了块酸枣糕递与了佟香雪,“快将这些开了光的紫檀收起来,等丽嫔娘娘日后有了身孕咱们再给她送回去,这不还给咱们省去了一份大礼不是。”沐婉芙故意说道。
“是!”宝娟应了是,便接过了双红手中的盒子。
佟香雪也啜了口茶,尽收了眼底的玩笑,叮嘱沐婉芙:“跟你说句正经的:从前在府里的时候听我娘说,这些开了光的香火点了就要一直续下去,若是灭了可就不吉利呢!”
“姐姐这话妹妹可就不大爱听了,妹妹什么时候不正经过,一切都听姐姐的还不成嘛!”沐婉芙嗑着瓜子,连连地点着头。
玩笑过后,又换沐婉芙一本正经了起来:“妹妹近来鲜少在宫中走动,最近可有什么稀奇的事情,姐姐不妨给妹妹叨念几句,也好给妹妹解个闷儿。”
佟香雪拿了粒果脯放入了嘴里:“正要我细说什么有趣儿、稀奇的事情,姐姐我倒还真想不起来。不过最近让众人最津津乐道的莫不过于衍庆宫蓉妃娘娘的贴身婢女宝姝被罚一事。”
佟香雪顾自说着,沐婉芙却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地玩弄着手中的镯子:“竟有此事?”
“我什么时候对妹妹说过假话!”佟香雪反驳了沐婉芙一句,又娓娓道出了原委:“谁说不是这么个理儿了!这宝姝也是蓉妃身边最得力的使唤丫头,听说只不过是打碎了一尊观音像,按着规矩恐怕也不至于受此重罚吧!”
佟香雪这才刚话完,身后的双红便也插了一句:“听其他宫房的奴才们说,那可不但但是一尊普通的观音像,据说可是经高僧开过光的送子观音像,开了光的东西最忌讳浸水与摔碎。宫中妃嫔历来忌讳这种事情,如今宝姝打翻了蓉妃娘娘的送子观音像,讨一顿板子恐怕已是最轻的处罚了。”
沐婉芙若有所思地琢磨着双红的话语,“听说还伤的不轻呢!可话又说回来了,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奴才而已,若真是死了,自会有人出来顶替她的位置。”佟香雪说罢,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蓉妃的衍庆宫本身就是个热闹的地界儿,不愁没人过去顶缺儿。”
“呸、呸、呸!”沐婉芙连呸了三声,“没事儿咱们说这些干嘛,妹妹不可想在午膳的时候想起的尽是血淋淋的皮肉。”说完,又让宝娟取出了个首饰盒。
“近来姐姐总是往妹妹我的宫里送东西,妹妹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给姐姐。”边说边取了宝娟手上的盒子打开后送至了佟香雪的手边,“前些日子皇上让人送了对不错的景泰蓝镯子给妹妹,姐姐也知晓、若论喜好,妹妹我还是较为喜欢翠镯子,又通透、还绿汪汪的,叫人一看就觉着可心!”话锋一转,又讨好佟香雪道:“妹妹记得,姐姐也挺喜欢景泰蓝制的首饰,故此才在这儿借花献佛,还望姐姐笑纳。”
“成色这么好的东西,还在此谦虚。”佟香雪爱不释手地看着盒内的镯子,满脸的欢喜:“这么好的东西妹妹到现在才舍得拿出来,也不枉姐姐白疼了你这个妹妹。”
见她欢喜,沐婉芙从旁附和道:“难得姐姐喜欢,看来妹妹的这份礼送的还算及时。”
眼看着就到了用午膳的时辰,沐婉芙挽留了佟香雪在宫中用膳,又命膳房备了几样佟香雪爱吃的菜品。许是有个体己的人陪着自己说了些贴心体己的话,沐婉芙一时心情也明朗了许多,这膳食自然也比平时进的要香一些。
用罢了午膳,佟香雪又在福泰宫用些了茶果,也起身辞了沐婉芙,带着双红离开了福泰宫。
宝娟亲自送了佟香雪到了宫外。按着佟香雪的交待,沐婉芙让春儿将茶案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后,又让她们取了紫檀出来点在香炉内。絮绕在暖阁内的烟雾袅袅娜娜,恬淡中又略带辛辣之气的香味弥漫在暖阁中。与佟香雪闲聊了一晌午,沐婉芙也觉着累了,按着规矩让宝娟服侍了自己午歇。
佟香雪稳稳当当的坐在舆辇上,御花园内,参天古木的树枝上密密麻麻地冒出了许多绿色的芽包,太液池边垂柳依依,好似随风轻舞的舞娘,尽情地舞动着自己曼妙的身姿。
紫郁金,气味苦寒者,谓气寒而善降,味苦而善泄也。至于怀孕,最忌攻破,此药更不可以沾唇。即在产后,非热结停瘀者,亦不可轻用。若外邪未净者,以此擅攻其内,则邪气乘虚而内陷。若气血两虚者,以此重虚其虚,则气血无根而暴脱。不识药性之人,常将此物误认为紫檀,故此,女科习用紫郁金之害人也。
红墙黄瓦之上的碧蓝天空中,灿烂的没有一丝的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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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国际妇女节,夕颜在此祝各位辛劳的妈妈和即将成为妈妈、或是已婚的女人表示节日里最真诚的祝福,大家节日快乐!!
终于码完第一卷,第二卷可能比较后妈,还望亲们不要丢鸡蛋啊,嘿嘿....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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