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众人纷纷起来,在一众小厮丫鬟服侍之下,在坊中大堂一同欢聚,进些茶水点心。
师娘早起一顿的习惯,却是去了哪里都改不了的,也是吩咐了材料,自己亲自下厨,在一众小厮的帮助之下,做了许多小食出来,给众人填饱肚子。一时之间,清平坊中无论长生一门还是坊中小厮,俱是不分高低贵贱,齐齐坐在一处,又是称赞师娘的手艺,埋头痛吃,不亦乐乎。
用罢早饭,陈风崇和清平夫人还是不曾起床下来,众人也是心照不宣,选择忽视,只各自聚在一起,说些家长里短。
惠博文和那姑娘这下也是大大方方地坐在了一起,再不顾忌别人眼光,坊中众人经历了之前陈风崇和秀英之事,自然也是得了莫大教训,谁还敢多说一句,只当两人是一对,一应言语之间俱是小心避免冲撞,倒是叫两人也轻松许多。
这边陈同光老两口和长生老人也是轻松交谈,却又是说起自己公务在身,有些不好耽误,只怕还是要尽早动身启程,也是不好多做耽搁,只怕长生老人不喜,先来告罪。长生老人则是呵呵直笑,直说两家都是一般,自己也是喜欢清净,只怕也是不日就要动身放回苏州,正愁要如何与两位说起。如今一来,倒是大家都轻松了。
也是众人都还有事,陈同光要按期赴任,长生老人则是要回苏州好生处理弥勒教的事情,一时倒是有了些离愁别绪。师娘在那边紧紧拉了陈老夫人的手,不住说虽然自己身在武林,不比得陈同光官宦一般,但是好多事情还是能够帮忙,请陈老夫人日后若是有事,千万要多跟自己说说,不要生疏了才好。
陈老夫人则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感谢师娘,直说两家既然结了亲家,日后自然是多亲多近。也是两人都是知道,虽然陈同光在朝中为官,长生老人不过是一个民间武林人士,但是要真比起来,长生老人的势力却是比之陈同光要大上许多。陈同光此行千万渝州上任,虽然远离了西北战事,只怕还是有着诸多难以预料之事,届时只怕还真需要长生老人帮助才能保得平安。
那边长生老人也是将渝州的唐门引荐给了陈同光,更是亲手写了一封书信,请陈同光代为转达,只说是与唐门就不来往,还要书信上亲近许多才是。陈同光知道这是长生老人给自己的保命符,也是一早听说唐门在渝州一代势力之大,几乎可以抗衡官府,若是有了他们的帮助,自己这官就能做得轻松一切。
直到得晌午十分,陈风崇才和清平夫人联袂走下楼来,自然又是引起了坊中一片偷笑之声。这一次,清平夫人倒是不再害羞,呵斥着一众小厮们去做自己的事情,又是自上前来,给师父师娘,公婆两人敬茶,完成礼数。
次日清晨,众人便纷纷告辞,也是启程,奔赴各处。徐方旭和孙向景自是服侍在长生老人身边,也就跟着老人一同回去,惠博文则是与那姑娘好生惜别之后,也是同行,却也要等着有了功名种种,才好来娶她过门,自还需要再跟随长生老人学习许多。
众人一时分别,一时启程。清平夫人和陈风崇好生安排送走了众人,回到清平坊中,也是感慨,自是感情深厚许多。
不过几日,长生老人一众便也回到了苏州山庄之中。因着得了弥勒教的消息,老人也是不敢懈怠,先前一早就联络了武林同道,这下却也有很多书信消息等着处理。
从武林同道们返回的消息来看,近期弥勒教的动作确实十分频繁。虽然在经过南少林一时之后,中原武林都是联手好好打击了弥勒教一番,叫起不敢再在明面上太过嚣张,只敢做些暗地里的功夫。不过弥勒教的野心却还是不死,各处勾连,与一众邪道,西夏北辽等都是往来甚密。
丐帮那边传来消息道,最近西北一带经常有北辽的契丹人出没,与弥勒教也是多有往来,十分神秘,一时也是叫人不安。普天之下到处都是叫花子,自然西夏北辽也有,那边的消息却是两国都在加紧练兵,不知最近是否会有较大的动作。
长生老人看着这些回信,一时也是陷入沉思。如今大宋虽然百姓安居乐业,四面却是强敌环绕,无论西夏、北辽、吐蕃还是大理,对大宋土地都是虎视眈眈。也是大宋民强兵弱,重文章而轻武道,军士虽多,大将却是极少。加上之前大宋与北辽的澶渊之战,虽不是惨白,却也要年年向北辽纳贡,给朝廷原本就不甚宽裕的府库增添了许多负担,更是无力练兵,配给一切装备。
当今形势,大宋国力整体还算昌盛,西夏和北辽虽然屡有冒犯,倒也还算克制,也是知道无法与大宋长久开战,更不可能轻松就吃下大宋这无涯的土地人民。可是之前陈同光曾私下与长生老人说起,怀疑庞太师也与弥勒教有所往来,这便叫长生老人十分担心。
以着弥勒教的串联能力,若是加上了庞太师在朝中帮忙,未尝不能在短时间内影响大宋的经济军事,牵扯国运,叫朝廷一时无法抵御西夏和北辽的同时入侵。若是届时战火纷起,庞太师再“不小心”犯上几个决策错误,只怕真有可能分裂大宋土地,叫西夏和北辽都是有肉可吃。
此事却也是十分重大,其实一众武林人士也是早有发觉关注。只是因为弥勒教行事周详,背后多少还有朝中势力撑腰,若是贸然动作,只怕还会引火烧身,众人等只是加紧防备,四处打听。
如今长生老人这边得到了准确的消息,虽然不能证明北辽有发兵的意图,至少也是说明了弥勒教和北辽却有往来,真实不虚。众人总不可能等到北辽大军打到开封府内才有所举动,总要事先准备,仔细绸缪,一应理清思路,也省的临时出现各种问题,却是后悔已迟。
中原武林门派众多,以南北少林为首,加上道家包括青城在内的几大门派,其下的小门派传承和帮派更是不计其数,一时半会儿之间也是乱作一片,纷纷四下沟通商量。若是北辽大军南下,就不能想当时西宁一般,靠着一众乞丐僧道抵御,却是真要动员整个武林之力,就如当年澶渊之战一般,奋力抵抗,才能有所收获,避免大宋沦落。
武林之中乱成一片,朝堂之上也是有着无尽麻烦。
自从年中开始,大宋在边境的探子就纷纷回报,直说西夏和北辽都是在大量招兵买马,囤积兵器,大举练兵,只怕会有一次大的进攻举动。
原本朝廷与西夏就处于战事之中,虽然几番交锋各有得失,始终还能勉强应对,中原一带的百姓生活还算安稳。可是若是此时北辽横插一手,与西夏一同进宫,大宋要应对起来却是十分麻烦,只怕稍有不慎就会吃个大亏。这么多年以来,大宋和北辽只是靠着双方物产上的差距,以一纸澶渊之盟,维持一个相对稳定的平衡。若是北辽一时不顾盟约,大军南下,大宋不说国破家亡,却也要好生辛苦应对一番,实在也不是什么幸事。
因着这个原因,众朝臣们近几个月来却是操碎了心,不住派出使者前往辽国,要求他们就屯兵一事作出解释,可是都没有结果。无奈之下,赵祯只得将几次与北辽来往,多次作为使者前往北辽的庞太师请了出来,要他在朝北辽一行,探听虚实,同时维护两国之间的和平关系,奉劝被辽国主不要与西夏人一同作乱。
庞太师自无不可,也是一口答应,于九月初就带领着仪仗队伍出发,前往北辽一带。临行之前,庞太师还向赵祯请求,将莫之代从西北调回,随自己一同前往,一来做个保护,二来也是给他多了解情况,若是北辽真与大宋开战,却还需要这些将军一线迎敌。
赵祯自知庞太师言之有理,有考虑最近西北一带战事稍微轻松些许,加上莫之代先前在西北领兵着实有功,好水川一战中决策英明,帮助朝廷避免了不少兵源上的损失。因着这些原因,赵祯也就下令,恢复了莫之代之前因粮饷之事而被降职的官位,重新将他调回朝中,任然作为枢密院参事,此番随着庞太师一同出使辽国。
于是就在九月十二这天,庞太师的队伍启程,前往北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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