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回过头,看见江秋月盈盈走来,美艳的脸上尽是惊诧。
这张脸,七年来如同噩梦一般,缠绕在她的脑海里。
不过现在,竟也能平静以对了。
盛情牢记着自己的目的,她微微垂下头,错开江秋月的目光:“我来找人。”
江秋月看着她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满是不屑。
谁能想到,曾经不可一世的天才少女。
有朝一日,也会沦为这般落魄样。
“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啊!”她一把捉住盛情的手,使劲捏了捏。
无名指上鸽子蛋大的摩根粉钻戒,在水晶吊灯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盛情认得这枚戒指,是父亲亲手为她设计的十八岁成人礼物。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拆礼物,就锒铛入狱了。
盛情收敛了悲伤的情绪,顺势反握住江秋月的手:“姐姐,我出狱了,你高兴吗?”
在监狱了干了七年活,盛情早就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江秋月毫无防备,只觉得被捏住的手力道逐渐增大,像是骨头都碎了,她顿时痛呼出声!
周围人循声看过来,盛情飞快松开手,一脸惶恐地看着江秋月。
“对不起姐姐,我看到你太激动了,是不是把你捏疼了?”
被盛情抢了自己的戏份,江秋月愣了好一会,才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没事。”
现场有不少记者在,她可不能被拍到黑脸照片,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却也不打算轻易放过盛情。
她笑着拍拍盛情的手,故意提高了声调。
“盛情,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名义上的姐姐,就算你做错事了,我也会照顾你的。”
这话一出,像一滴冰水滴入沸油锅,现场瞬间炸开了。
“她就是盛情?就那个在自己十八岁成人礼当天,开车撞死自己父亲和继姐的杀人狂魔?”
“岂止撞死那么简单,当时新闻报道了,她开车来回压了两遍。”
“天呐,这得是多大仇恨啊!”
“据说当年证据确凿,但她死不认罪。后来还是周总去找她,跟她说了一句话,她才认罪的。”
“周总说什么了?”
“谁知道呢!”
……
盛情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表情纹丝不动,仿佛与自己无关,只在心里冷笑一声。
看来这些年,她没少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只是这热闹,也不是白看的,她总得收点门票钱。
她低着头,任由那些议论声将自己淹没。
见她抬不起头来,江秋月心里很得意。
不管盛情曾经再优秀,往后余生,她永远都会被贴上“杀人犯”这个标签。
一个一无所有的杀人犯,拿什么跟自己斗!
“盛情?”一个疑惑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盛情抬起头,看见周亦安从人群中走来。
他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像个电影里走出来的斯文败类。
七年未见,他变得愈发英俊挺拔,人群中一眼就能攫取别人的目光。
只是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丝毫爱意,只恨不得噬其骨,饮其血,来偿还这血海深仇和七年牢狱。
心中恨意汹涌,她赶紧垂下眼帘,将情绪掩藏得滴水不漏。
再抬头时,神色畏缩:“我,我来找你。”
“找我?”周亦安本以为内心的怒火早已经平熄,再看到盛情,却一下想到江明月冰冷苍白的脸。
七年了,他的生活终于归于平静,她又突然跑出来提醒他,他曾经失去了什么。
她怎么敢再出现在他面前!
他压下内心想到恋人的悲苦,一步步逼近盛情:“你忘了我当年说过什么了?”
“没,没有。”
“那你还敢来这里?”
“我是来……”
“情情,你别胡闹了。”江秋月根本不想给盛情解释的机会。
“我知道你在牢里呆了这么多年,心里多少有些变……不平衡。可是你撞死了姐姐,你能赔给亦安哥一个未婚妻吗?”
她表面上是在帮盛情解围,实则句句都在煽风点火。
她想的是让周亦安暴怒,把盛情赶出去,正打算再多说两句,却被周亦安冷声呵斥:“住嘴!”
江秋月看到周亦安的反应,眼中闪过怨毒。
这么多年了,周亦安还记着那个死了的贱人,盛情这个贱人也阴魂不散,她迟早要一块都了结了!
江秋月心里动着阴毒的念头,表面却哀怨柔弱地看着周亦安。
盛情冷眼旁观着这两个人狗咬狗,直到此时才瑟缩着开口。
“我是来赎罪的。”
周亦安正打算叫人来把盛情赶出去,闻言动作一顿:“赎罪?”
他冷笑一声:“你拿什么赎?”
“我自己。”
周亦安几乎快被气笑了,到了现在这种地步,盛情竟然还打着这种主意。
既然这样,他倒是不介意放她在身边折磨,只是七年,怎抵他的明月葬身车底之痛。
他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掐住盛情的腰:“这么赎吗?”
力道之大,几乎要把盛情的腰掐断。
可腰部钻心的痛意,却不及被他触碰的恶心感的万分之一!
盛情低眉顺眼,不让自己露出眼中的厌恶,拼命忍住想要逃走的冲动。
那副模样落在周亦安眼里,却成了害羞的表现。
这个女人,真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他掐住盛情的下巴,恶劣地向上抬起。
“你说,我要是在这把你上了,盛家最后的一点名声,会怎么样?”
盛情垂落的手猛地攥紧。
直到此刻,他还在用盛家逼迫她。
总有一天,她要把这些屈辱,百倍千倍地偿还回去!
压下心底的蚀骨之恨,盛情抬眸看他,温顺道:“只要你想。”
周亦安收回手,猛地拉近两人的距离,低头嘲弄地在她耳边吐出几个字:“你就这么饥渴?”
两人剑拔弩张的交锋,落入江秋月的眼中,却让她嫉妒得快要疯魔。
周亦安就算是恨盛情,也会这样近距离跟她说话,却连碰都不肯碰自己一下。
二楼露台上,陆宴捏着手机,兴致缺缺地听着电话那头在讨价还价。
他无意间一垂眸,就看见人群中有个眼熟的身影。
盛情像只受惊的小鹿,被周亦安圈在怀里。
两人距离很近,鼻尖都快挨到一起了。
陆宴挑了挑眉。
这女人,有点意思。
“陆少?”电话那头传来催促的声音。
陆宴收回思绪,背对着楼下靠在护栏上。
“三个点,不能更多了……陆家殷答应你五个点?你要是信他能做这个主,还来找我做什么?”
对面被他噎住,耳畔喋喋不休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陆宴腾出空来,靠着栏杆接着看戏。
他的眼光果然不错,这么短的时间,盛情不光没有被赶出去,还已经接近了周亦安。
盛情的手段不低,陆宴的兴致越发浓了。
这出戏,想必还远没到落幕的时候。
……
宴会大厅,已有不少人注意到周家掌权人的**,纷纷朝这边看来。
盛情早就习惯了被放在目光之下剥皮削骨,面上一点波动都没有。
这么一来,倒是让周亦安没了兴致。
“你以为我会让你如愿吗?”他语带讥讽。
话落,周亦安松开手:“来人,把这位不小心闯入宴会的小姐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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