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太太肯定又想为难我,夜潼平静地回绝:“抱歉,我不会表演节目。”
老夫人半讥讽半邀请:“我们魔教的圣女怎么能一门才艺也不会呢,你就不要客气了。”
“历任圣女哪个不是多才多艺啊,圣女就不要谦虚了,快点吧,别耽误时间。”长舌妇们跟着起哄。
先前那些才女们的节目精彩纷呈,就算夜潼会才艺,也赶不上前面的节目,她们料定了夜潼到台子上去只会出丑。
夜潼不屑理会她们,就算她闲得无聊,也不愿表演节目给这些讨厌的长舌妇看。
她淡淡地说:“你们说得对,圣女的确应该多才多艺,我这不刚就任吗,从明个儿起我就认真学习,等我学会了再表演。”
老夫人不肯放过夜潼,她生气地斥责:“除夕宴会本来就是大家聚在一起乐呵乐呵,大家盛情邀请你,你却扭扭捏捏得像什么话。”
其他女人也随声附和,嚷着让夜潼快上台,看她们兴奋的样子,好像嚷着让夜潼上刀山下火海似的。
“圣女,你会的才艺不计其数,随便上去表演一个,让大家开开眼界。”温流年最见不得别人责难夜潼,她们不是想看嘛,丫头随便拿出一个节目,就能亮瞎她们的眼睛。
这些女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夜潼皱皱眉站起来,好吧,我就随便演一个,糊弄糊弄她们。
等夜潼站到台子上,老夫人又发话了:“刚才大家已经表演了唱歌跳舞,琴棋书画这些才艺,你就不要再重复了,你表演个新颖的,大家从来没见过的节目。”
夜潼冷嗤:咦,你个老太太,存心刁难我呀,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难住了?我把现代的节目随便挑一个,对你来说就是最新颖的,可惜你的心脏恐怕承受不住。
我要是整一首现代流行歌曲,比如鸟叔的《江南style》,我边唱着你听不懂的歌词,边跳着你从来没有见过的激烈舞蹈,你还不得当场被吓晕了。你不就最喜欢装晕吗,这次要是真的再醒不了了,我可就成了除夕夜谋杀教主老母亲的凶手了。
想想那个情景真好笑,夜潼正在脑子里描绘老太太的惨状,老夫人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把她给难住了。
老夫人心中窃喜,她今天打定了主意,非让夜潼出糗不可,让鸿儿看看,他喜欢的女人是个不学无术的笨蛋。
温流年在下面着急,冲夜潼做了一个魔术的手势,让她表演魔术,这个老夫人没见过。
夜潼心想,我如果表演了魔术,老太太和那群孤陋寡闻的女人肯定又得说我会巫术,给我扣上一顶巫婆的大帽子,指责我身为圣女,不该学歪门邪道什么的。
而且魔术这种好节目怎么能让她们欣赏呢,就给她们随便演一个最简单的。
夜潼略一思索,扬眉道:“我表演一个单口相声吧,保证诸位以前没听过,也符合老夫人的要求。”
夜潼选的是小时候听过的马三立老师的单口相声《逗你玩》,属于儿童级别的,特别短,不费力气,几句话就能说完。
这则单口相声讲了一个自称是“逗你玩”的小偷,偷走了一个5岁小孩子家的衣服。夜潼把前面的内容删去,直接从小偷出现的地方开始讲,不过几句话而已。
最后的结束语,母亲问:“咱家的衣服呢?”孩子说:“被拿走了。”“谁呀?”“逗你玩。”
宴会厅里的这些人第一次听相声,到最后都忍俊不禁,有的哈哈大笑,有的掩嘴而笑。
夜潼暗道: 你们想为难我,我就逗你们玩。这就是她之所以选这则相声的原因,不过是取笑这些长舌妇。
老夫人出于人本能的反应,笑肌不自觉动了动,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硬是憋住了笑声,差点憋出内伤啊。
表演结束,夜潼刚要从容地走下来。
老夫人这才回过味来,敢情这丑女故意戏耍我们。老夫人怒目一睁,厉声道:“站住!你把我们逗笑了,自己为何不笑?”
夜潼止住脚步,悠然道:“最高明的表演,就是把别人逗笑了,而自己不受影响。”
老夫人冷冷发难:“你整天板着一张脸,给谁看,是我们魔教欠你的还是亏你的?”
这老太太是不挤兑着我难受啊,夜潼依旧语气淡淡:“魔教犹如我的第二个家,教主待我恩重如山,我心中充满感激。只是我天生笑肌不发达,表情就这么单调。”
“大过年的,我们可不愿看你这张苦瓜脸,我还真不相信你就一个表情,笑一个我们看看。”老夫人用讥讽加命令的语气说。
夜潼心里恼火,这老太太越来越过分,管得真宽,我笑不笑管你什么事呢。
夜潼自从穿越过来那天就把笑容丢失了,家人惨遭杀害,大仇未报,她心里充满了痛苦,哪还笑得出来,就算勉强扯动僵硬的笑肌,也不过是更难看的苦笑。
被老太太一提醒,大家才发现从来没见夜潼笑过,长舌妇们又逮住话题了,跟着老夫人捉弄夜潼,嚷着非让她笑一个看看。
温流年看到夜潼脸上隐忍的怒气,想到她心里的痛苦,他义愤填膺:“圣女笑不笑,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还是对你们有什么影响?笑或哭是人的自由,别人无权干涉。”
一句话,堵住了长舌妇们的嘴,止住了吵嚷声,可老夫人依旧不依不饶。
母亲欺人太甚了,步惊鸿冷峭出声:“既然节目已经结束,圣女自然可以离台了,请下来吧。”
整夜潼的机会难得,老夫人不肯罢休:“人的表情是丰富的,圣女如果不会笑,我也不为难你,哭一个也行。”
老太太还好意思说不为难我,夜潼可真佩服师父他老娘的功夫,无缘无故的,让我哭给你们看,我傻呀。
“夜姐姐,我替你哭。”霜儿说着跑到了台子上。
霜儿今晚一直挺乖,刚才看到夜姐姐在台子上,被一群人指指点点,她虽然听不太懂,也知道那些女人们的表情很不友善。后来听到这个她能听懂的“哭”字,她才明白了,原来她们逼着夜姐姐哭,她不假思索地跑到上面帮助夜姐姐。
这个孩子没白疼她,夜潼心中一暖:“霜儿,你先回去,我……”
夜潼话未说完,霜儿已经呜呜大哭起来:“你们欺负夜姐姐,你们是坏人,夜姐姐坚强不哭,霜儿哭……”
霜儿的眼泪哗哗往下流,小手指着那些长舌妇们。被一个小姑娘哭着控诉,长舌妇们心里多少有些愧疚,纷纷低下了头。
“父皇,李嬷嬷,霜儿想你们了。”霜儿哭着哭着想家了,小身体颤抖着。
夜潼百感交集,扶住霜儿的肩膀,给她擦眼泪。
南宫傲雪深受触动,她何尝不想父皇母后,她从离开南宫国那天就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把对家国的思念压在了心底,现在猛地全都翻涌出来。听着妹妹的哭声,她心中大恸,再也忍不住,跟着哭出了声。
大长老眼珠一转,用传音术对青鸾说,让她也同情地哭,重树善良温柔的形象。
青鸾会意,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痛得她一咧嘴,嘴里发出呜呜声。她装作抹着眼泪的样子,假哭起来:“哎呀,她们太可怜了。”
老夫人看看哭得稀里哗啦的南宫凌霜,再看看伤心抽泣的南宫傲雪,最后瞅瞅假哭的青鸾,她眸中闪过数道复杂的光芒。她心里窝火,今天这事儿弄得乱七八糟的,本来高高兴兴的大年夜里,响起了一片哭声,真是晦气。
夜潼看到老夫人跟吞了一个苍蝇似的表情,心里冷笑:你现在觉得晦气了,还不是你引起来的,好好的宴会被你自己给搅合了,怪不得别人。
夜潼柔声安慰了霜儿几句,把她哄得止住了哭声,领着她的手走下了台子。
步惊鸿用关切的目光望了望夜潼,吩咐所有节目都停止,酒筵继续。
老夫人气呼呼地坐下,喝了一口茶水,压了压情绪。这才转身拍拍南宫傲雪的手,安慰她:“傲雪,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会如你父皇母后一般疼你的。”
南宫傲雪就势把头轻轻靠在老夫人肩头,乖巧地说:“母妃,谢谢您不嫌弃,儿媳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听着这王室的称呼,看着南宫傲雪装乖巧,讨老夫人欢心,慕容烟雨的眼睛都快喷火了。
老夫人抬眸瞅了瞅夜潼,看到鸿儿望着夜潼时,眼神中的关切更浓了几分,显然觉得她刚才受了委屈,老夫人更是气愤难平。
酒筵接近尾声时,按照惯例是长辈给小辈分押祟如意,辟邪求福,就跟现代分压岁钱差不多。
老夫人给南宫傲雪和慕容烟雨,一人一块上等的紫玉如意,两人笑着接过,挂在了身上。
老夫人望着夜潼,扬声道:“圣女你过来,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夜潼略微惊讶,心想,我才不相信这老太太会好心给我准备礼物,多半是又找个引子羞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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