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家的姑娘。”一个相貌端庄,双眼却有些沧桑的华服女子看了昏睡的慕雪瑟和一直冷着脸守在慕雪瑟身边的浮生一眼,问着一旁一身狼狈的九方痕。她是金城长公主,九方痕的姑姑。
“镇国公的二女儿慕雪瑟。”九方痕看了一眼昏睡中的慕雪瑟,叹了口气回答。
“慕雪瑟?那不是姜华——”金城长公主细看慕雪瑟的脸,她独居玉真观清修多年,少与人来往,与姜华长公主的感情也极淡,只在慕雪瑟小的时候,见过一次。这么一看,眉眼果然是跟小时候像极了,“她的脸怎么——”
“遇上了意外。”九方痕又叹气道,“姑姑,她是未出阁的女子,为了救我,在外过了一夜,传出去怕是会给她惹来无数是非。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们昨夜就被姑姑救了,是跟您过了一夜吧。”
“你这孩子,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懂事明理过,怎么现在倒是会替这小姑娘着想了。”金城长公主笑了起来,见九方痕一脸不好意思,她道,“你放心吧,我知道名声对女子有多重要,只是她病成这样,不好就这么送她回慕家去。”
“那可否请姑姑暂留她在玉真观里住几天,病好了再送她回慕家去。”九方痕连忙道。
“看你这孩子急的。”金城长公主淡淡笑道,“我也是这么个意思。”
听见金城长公主这么说,九方痕顿时高兴地笑了起来。
“你可得快点回去,否则澜儿怕是会把这里的整片树林给拆了。”金城长公主叹气道。
她说得没错,自从昨天九方痕和慕雪瑟一起乘着马车坠落山崖之后,慕天华和九方澜真的是快把整个崖底给翻过来了。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下崖的路,却没有找到九方痕和慕雪瑟,只找到那辆被冲得极远的破马车,还发现了十一具杀手的尸体,其中六具中毒身亡,另外五个则是被人用剑杀死的。
但是发现了杀手的尸体,至少证明了九方痕和慕雪瑟还有活着的可能性,这让慕天华和九方澜安心不少。
消息传回京城,当朝太子和镇国公的二女儿一起坠崖失踪,更是引起一片哗然,皇上震怒,下令锦衣卫调查此次刺杀太子之案,同时派出三大营的官兵协助慕天华和九方澜寻找慕雪瑟和九方痕的踪迹。
而林老太君和童氏她们,因为杀手是冲着九方痕来的,九方痕跟慕雪瑟一跑,杀手就全部撤退了,所以只是受了惊吓,并未受伤,已经被镇国公府的侍卫护送着回到京城镇国公府宅里了。
只是林老太君太过担心慕雪瑟,居然当天就病倒了,不得已,只好把主持中馈的事情又交还给了童氏。
童氏虽然也受了不小的惊吓,但是可以重新拿回掌家之权,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她心里高兴之余,巴不得慕雪瑟就此死在外面,不要回来了。
可惜,她的愿望没有实现,第二天傍晚,就有金城长公主的人送了一封信到慕家,说是昨天碰巧救了从山崖底下逃出来的九方痕和慕雪瑟,慕雪瑟病了,如今正留在玉真观里养病。
听说慕雪瑟还活着,童氏母女和慕雪容恨得咬牙切齿的同时,慕振荣和林老太君却是都松了一口气,林老太君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晚饭都多吃了一碗。
慕天华和九方澜刚刚在外面得到了消息,一起杀回来,直接跑去了玉真观,九方澜见九方痕毫发无伤顿时放下心来,慕天华却是看见慕雪瑟身上又是伤又是病的,差点跟九方痕拼命,还好九方澜拼命地拦着,不然只怕明天就有人参慕天华一本以下犯上了。
京城里乱成了一团,慕雪瑟却因为高烧一直在昏睡,全然不知,等她退了烧再醒过来的时候,又已经过了一天。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处身在一间陈设简单的寮房里,正对着床的墙上挂了一副字,上书“坐忘”二字。
慕雪瑟微微怔了怔,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她有些吃力地想坐起身,房梁上却飘下来一人,将她扶着坐起来,还在她背后加了一块靠垫,却是浮生。
见浮生一脸冰冷,看她的神色中颇有责怪之意,慕雪瑟失笑道,“傻小子。”
“如果你死了,我就没有家了。”浮生说。
慕雪瑟怔了怔,浮生的语调很平淡,可她却听出了一股悲凉之意,她握住他的手,安慰一般道,“不会的,我不会死的。”
浮生抿着嘴不说话。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浮生顿时身影一闪,又回房梁上去了。
一个世家公子打扮的人端了一盆水推门进来,见她醒了,那人笑道,“你醒啦,饿不饿?”又抬头看了看房梁上的浮生,“你的这位小兄弟还真是忠心,你昏迷的时候都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这里是哪?你是?”慕雪瑟满心都是疑问。
“这里是玉真观,是金城长公主把你带回来的。”那人笑了笑道,“我是南风玉,金城长公主是我的养母。”
“原来姑娘就是南风玉。”慕雪瑟打量着她,笑了起来。
“咦,你知道我?”南风玉满脸惊奇,又道,“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女的。”
他穿了一身浅青色男装,的确很像个俊俏的年轻公子,可惜——
慕雪瑟摇摇头,笑道,“我算是个大夫,是男是女,还是看得出来的。”
“我听说过,你是这次名扬南越两地的医女。”南风玉的性格很是开朗,笑起来眉眼弯弯,“听说你还救了九江王的幼子,九江王联名南越两地的官员上书为你请功,而你这一次又救了太子殿下一命,据说皇上嘉奖你的圣旨已经下了。只等你醒了,就来宣读。”
“太子?”慕雪瑟这才想起来没看见九方痕。
“呃,就是方衡啦,他说让我交待你,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千万不要生他的气不理他,等他进宫挨完骂,就来看你。”南风玉有些无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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