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安掀开透明门帘走进来,轻蔑的眼神从盛情身上扫过。
他怎么会来这里?是专门来监视她的?
盛情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亦安,心里戒备起来。
她现在身体状态很差,容易露出端倪,必须打起精神才行。
周亦安目不斜视地走到货架旁,拿了一包烟,放在收银台上,一个眼神都没再给她。
店员扫了码:“九十。”
周亦安付了款,径直走出便利店,驱车离开小区。
看来他只是来买东西,顺便羞辱她一句。
盛情收回视线,见店员正眼神古怪地打量着她。
视线与她撞上,店员冷漠地移开。
“东西还要吗?”态度与之前判若两人。
盛情本打算问她药店的位置,见状只好作罢。
“要的。”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收银台上,把那盒被拆掉的红糖装进袋子里,拎着走了。
店员叫住她:“还没找钱。”
“不用了,剩下就当买您刚才那杯水了。”盛情头也不回地走出便利店。
刚才她出来时,和保安打过招呼,才得以成功进小区。
没有门禁卡,她在单元门口等了好久,才有人出来,她赶紧趁机进了单元楼。
到了楼上,她没有钥匙,也不知道门锁密码,她只能蹲在门口,祈祷周亦安能发一次善心,不要让她整夜蹲在门外。
周亦安从电梯出来时,远远就看见盛情蹲在门口,蜷缩成一团睡着了。
许是身体不舒服,她的眉头狠狠皱起,看起来难受极了。
他大步走过去,俯下身想要叫她起来,手快要挨到盛情肩膀时,突然回过神来,又站直了身体。
“起来!”他伸脚踹了她一脚。
盛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来人是他,脸上绽出一抹笑:“周总,你回来了?”
周亦安看着她虚弱的模样,心里有一瞬间的心软。
很快他又把这个可笑的念头压住,她哪里可怜了,她这是咎由自取!
“你睡在这儿,是想故意让邻居笑话我吗?”
盛情本就不舒服,被他踹了一脚,又横竖挑刺,也不禁有些恼了。
要不是他让人把她带来,她现在正躺在酒店舒服的被窝里,哪需要受这罪?
将将要骂出口,她垂下眼眸,小声道歉:“对不起。”
周亦安见她这样,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反倒不知怎么发泄心中的怒气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想要回来看看。
就该让她在门外等一夜,好好吃点苦头!
他一把把盛情从地上拽起来,用指纹解了锁,打开房门,将盛情拖进房间。
盛情被他拽得踉踉跄跄,意识清醒后,又一波痛经袭来,疼得浑身发抖。
她咬着牙,不让自己露出丝毫软弱。
“周总,需要我帮你做夜宵吗?”
“不必。”周亦安松开手,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那我先上楼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
盛情硬撑着走进房间,才敢发出一声闷哼。
好疼!
她瘫在**,疼得睡不着。
她想下楼烧点热水冲杯红糖水,又不想遇到周亦安,只好咬牙忍住。
天快亮时,盛情才迷迷糊糊睡着。
没过多久,她又被敲门声吵醒,浑身难受,实在不想起床。
她不想给周亦安留下话柄,只好强撑下床。
门外站着一个衣着干练的年轻女孩,礼貌地和她打招呼:“盛小姐你好,我是周总的助理慕纱。”
“你好。”
“周总今天有个饭局,你需要去一趟。”
慕纱把一个购物袋递给她:“你先洗漱换衣服,十五分钟后,我带你去化妆。”
“好,谢谢。”
一个小时后,盛情被慕纱带到一家高档会所。
包间里坐了十多个年轻男人,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盛情瞬间就明白了周亦安叫她来的目的,看来他今天给她安排的角色,是一个陪酒小姐。
她识趣地走过去,在周亦安身边坐下。
视线无意间往对面一扫,看到了昨天宴会上帮她的男人。
他身边的位置是空着的,姿态随意地坐在那里,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两人视线撞上,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中带着赤/裸裸的打量。
盛情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赶紧移开视线。
陆宴眼中的兴致越发浓了,却突然听见一道有些刺耳的声音,眸色一沉。
“可以啊周总,你在哪里找了这么漂亮的妞?”宋哲本来选了会所里最漂亮的姑娘,结果盛情进来后,就瞬间抢了其他女生的风头。
他的视线粘在盛情脸上,语气轻佻:“长得这么好看,活一定不错吧?”
旁人见他带头开黄腔,也肆无忌惮起来:“怎么了宋总,你想试?”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起来,就连在场的女生也捂着嘴娇羞地笑着。
陆宴面无表情地望向盛情,她一直垂着头,安静地坐在周亦安身边。
她今天戴了一顶齐腰长的假发,刘海遮住额头,将原本就小的脸衬得更加小了,看起来像个没有生命的漂亮洋娃娃。
周亦安看着众人的反应,显然都对盛情的美貌感兴趣。
他淡淡开口:“她是盛情。”
“她就是盛情?”
宋哲昨晚从国外回来,听说盛情在周氏年会上大闹了一场,还成功让周亦安开口娶她。
他来了兴致,眼神露骨地盯着盛情。
周亦安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陆宴,他正盯着面前的茶壶,根本就没看盛情。
他收回视线去看盛情,她拘谨地垂着头。
她与这个社会脱节太久,木讷迟钝,实在上不了台面。
他烦躁地说:“还愣着干什么,去给宋总倒酒。”
盛情像是被他吓到,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她顺从地站起来,拿着分酒器走到宋哲身边,给他倒了一杯酒:“宋总请。”
宋哲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他的眼神从盛情脸上滑过,又看向周亦安。
“周总你也太猛了,听说当年盛小姐可是碾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她的亲爹。”
盛情猝不及防听见他提起父亲,分酒器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周围人被她弄出来的声响吸引,不约而同地朝她看过来。
“抱歉,失陪一下。”她咬着牙走出包间。
陆宴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有点烦躁。
“既然今天大家是来八卦的,我就不奉陪了。”
宋哲见他要走,赔着笑说:“陆少,我们就是开个玩笑……”
陆宴似笑非笑:“拿堂堂周总夫人开玩笑,你不怕周总下不来台吗?”
这话一出,周亦安先冷了脸。
明明是他自己把盛情带了过来,现在却不由恨起盛情落了他的面子。
见宋哲看向自己,脸色更是一沉,勉强勾起唇角:“不过是个女人。”
周亦安的表现还算识趣,宋哲脸色缓和,场面也松快起来。
他故意摸了一把旁边姑娘的脸,语气暧昧:“是啊,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她们不就是给大家助兴的吗?”
陆宴凉凉地看他一眼:“令堂可还健在?”
“啊?”宋哲没听懂这句拗口话的意思。
“我是问你,你妈还活着吗?”陆宴耸了耸肩,“想不到宋总不光爱开玩笑,还听不懂人话。”
“陆少,你搬出我妈,是不是太不尊重人了?”宋哲气急,陆宴回国前,江城的富家公子,哪个不是唯他马首是瞻。
现在陆宴竟然这么打他的脸!
“原来你妈还活着啊,我以为你们家户口本上就你一页了,说话这么嚣张。”陆宴对宋家也略有了解,当年宋哲的母亲小三上位,逼死原配,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陆宴,你……”
“怎么,生气了?”陆宴淡淡一笑。
他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漫不经心道:“要是你们宋家不想在江城混下去了,我倒不介意满足你这个愿望,反正我对你们家的玻璃产业,也挺感兴趣的。”
宋哲听了这话,气焰瞬间熄灭。
若是旁人说这种话,多半是打嘴炮,陆宴真做得出来。
他不知自己怎么惹到了这个活阎王,只好息事宁人。
陆宴见他认怂,没再理他。
“周总,这次合作就算了,我没有兴趣与垃圾为伍。”他站起来,径直走出包间,念头一转,却往卫生间去了。
盛情蹲在卫生间里,小腹像刀绞一样,疼得恶心想吐。
直到胃里的恶心感平息,她才走出卫生间,就看见陆宴站在卫生间门口。
“哭了?”他语气熟稔,仿佛他们是相识多年的故友。
“陆少说笑了。”盛情态度疏离。
陆宴也不介意:“盛小姐,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可以请教你吗?”
刚才周亦安对他态度恭敬,盛情也不敢怠慢:“陆少请讲。”
陆宴朝她走近了一步,霎也不霎地盯着她的眼睛。
“当年周亦安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心甘情愿去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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