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啊,罗胜和王腾都被我杀了,哈哈哈!
雨没有变大的趋势,只是烦人地飘着,四人脚步不慢,不一会儿,便回到洞中。
关轩小心地放下张巧盈,将她放在睡袋上,避免地上冷冰冰的寒气渗到她身上。
顾兰寸步不离地守在边上,照顾着张巧盈。
“唉,现在王腾也不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许木背着包一屁股坐在地上,看样子没有想要放下背包的打算。
众人沉默,没有人回答他,或许是没有人知道如何回答他。
许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他站起身,往之前收拾东西的地方走去,边走边道:“既然这样,那……”
话未说完,突然,一堆碎石从洞口上方落下,在通道里滚动一阵,落入洞内,直直地落在关轩的前方。
关轩一下子跳了起来,惊愕地看着石头,然后他立马转身,跑向通道,不顾上面还在滚落的碎石。片刻后,一道叫声传来:“王腾?你给我站住!”
一切都是在电光石火间发生的,容不得白郃思考滚石为什么会掉下来,关轩的声音已经消散了。
难道是王腾出现被关轩发现了?白郃心中一惊,这王腾竟然主动出现。
“嗖”一下,眼前刮过一阵风,吹散了白郃的思考。
许木背着包也跟着关轩冲了出去,速度太快,带动空气流动。
眼看着许木也要消失在通道,白郃来不及细想,她背上包,决意要跟上去一探究竟。
她喊了一声小兰,顾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光彩。
白郃没有发现这一细节,她急着跟上许木,便匆匆地说:“小兰,你在这儿照顾好巧盈,我马上回来。”说完,她飞似的也跑了出去。
她边跑边祈祷,自己出去还看得到他们的身影,至于顾兰有没有点头答应,她走得太急没来得及看清。
三步并作两步走,白郃几秒后便出了洞,她转头左右看了一眼,立马就发现了许木的身影,再往前看,隐约还能看见关轩的身影。
他们是朝着山上树林的方向跑去的,白郃瞥了一眼便跟了上去。
关轩速度极快,许木也不甘示弱,原本在洞中,他想取出之前出发寻找王腾、张巧盈时,隐藏好的摄像机,让众人看看在他们离开洞穴之后有没有人潜入。
结果还没拿出来,异变就发生了。听到关轩声音传来的瞬间,他也不知道怎的,脑子一充血就跟了上来,像是非常想要弄清到底是谁在洞外。
树林中,关轩在许木前方十米处狂奔着,由于奔跑的关系,手电筒的光一直在乱晃,许木很难看清关轩追着的人的踪影。
关轩速度奇快,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他,许木不禁佩服,关轩的身手实在太好,就连在树林里跑也不减慢速度。
树木的残影从两边迅速往后退去,然后消散。两道身影急速地在树林里狂奔,许木认为自己已经跑得很快了,但关轩更快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许木眼看着就要跟不上了,他一咬牙,准备再加把劲,就在这时,身后一声惊呼响起。
“啊!”
声音入耳,许木顿了一下,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阿郃!许木立马想起来,这是白郃的叫声,难道,白郃出事了?
因为这一停顿,本来就相差很远的关许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拉大了。许木看向前方,关轩的身影已经消失,不知跑到了哪里。
他无奈地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心想,既然跟丢了,那还是先回去看看阿郃。刚刚的叫声的确是白郃发出的,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
许木转身往回跑去,没走多远,在一棵树后,他发现了白郃。
白郃背着包,背靠着树坐在地上,她正查看自己的膝盖和手肘,上面破了皮,流出了暗红色的血,看样子是一不小心摔倒在地磨破了。
许木见状连忙放下背包,从里面掏出酒精和绷带,想学着关轩的方法给白郃包扎。
白郃看见拿着绷带的许木突然出现,先是感到惊讶,然后她看到许木身后没有关轩的身影,便猜到了许木是因为她而跟丢了关轩。她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许久过后,她带着歉意的声音缓缓传出:“对不起……”
许木正给白郃清洗着伤口,听到白郃说对不起,他的手明显停了一下,在空中僵了几秒。
一片沉默……
“胡说什么呢。”许木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不怪你,是我自己跑得太慢,原本就追不上关轩。”
白郃不说话,由着许木清洗伤口。
“你怎么跟出来了,干吗不和顾兰待在洞里?万一跟丢了我们,你一个人多危险。”许木正用纱布包扎完伤口,准备缠上绷带。说到这里,他又一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睁大地看向白郃。
白郃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几秒后,两人同时喊道:
“糟糕!顾兰!”
“小兰一个人在洞里!”
来不及仔细缠上绷带,白郃随意地绑了个结固定,许木收拾好剩下的东西,背上包,拉着白郃就走。
由于出洞的时候只顾着跑,再加上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白郃和许木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跑到了哪儿。
他俩只能慢慢地摸索着回去,来的时候由于树多草杂,四周又立着许多怪石,再加上注意力都放在了追人上,自己转了几个弯、路过多少树,白郃和许木已经不知道了。
尝试性地往外走了几米后,他们便明白,他们迷路了。
在夜晚的山里迷路,找到路是很难的。由于天上乌云笼罩,看不见星星,很难分辨方位,白郃和许木只能依靠树冠的茂密方向,再加上白郃脑中依稀的记忆,来寻找回去的路。
这一寻找,便花费了半个小时。终于,白郃和许木找到了来时的山路,他俩来不及庆幸,马不停蹄地就赶回到洞里。
洞中,空无一人,除了昏迷的张巧盈。
顾兰也消失了!
白郃头皮发麻,难道顾兰也出事了?如果顾兰出了事,这一大半的责任都在于她,为什么那时候自己要出去?!为什么不留下来?!
她后悔道:“都怪我,为什么要跟出去,既没追上关轩,又没看好顾兰!”她紧紧握着手,指甲嵌进肉里也没察觉,身子不住地颤抖,“白月也好,顾兰也好,为什么我这么没用,不能好好保护她们?”说着,她的声音慢慢哽咽了。
许木心疼,拉过白郃,缓缓地抱在怀里,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安慰道:“别哭了,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怎么样,还有机会。”
“没有了,关轩跟丢了,顾兰不见了,这还能怎么办,就剩我们两个人了。”白郃摇着头,任由许木抱着。
“不,还有机会。”许木双手搭在白郃肩上,把她从怀里推了出去,一双眼睛充满自信地看着她。
白郃被自信的许木看得有点发蒙,诺诺地问:“还有……机会?”
许木松开白郃,走向一处墙角,在那边扒了一会儿,从土块中挖出了一台摄像机。他挥挥手里的摄像机,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白郃,说:“这是我之前藏起来,准备看到底是谁会趁我们不在的时候潜入洞里的,还好之前没有收起来,现在发挥了点用处。”
白郃呆立在原地,还是无法相信许木竟然拿出一台摄像机。
许木走向白郃,拉着她坐下来,一起观看里面的影像。
两人紧紧地盯着摄像机里的画面,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画面开始,是许木偷偷摸摸藏摄像机的样子,然后他起身,四个人一起离开了洞穴,此时是出去寻找王腾和张巧盈的时候。
后面几分钟,画面里一直没有出现人影,许木往前按了快进键,此间画面飞快地闪烁,突然一道人影闪过!
许木飞快按下暂停键,结果发现这是四人背着张巧盈回来的景象,又看了一会儿,后面的画面就是关轩出洞,许木次之,最后出洞的是白郃。
画面里顾兰一直蹲在张巧盈边上照顾着张巧盈,并没有移动。这样的画面持续了有五六分钟,就在许木又想按快进时,顾兰动了。
顾兰直直地站起,伫立在原地,约有半分钟后,她转过身,走向堆放背包的角落,弯腰从包里拿出一把军工铲。
那是一把崭新的军工铲,白郃看到时“咦”了一声,因为这把军工铲从来没见顾兰用过。
拿了军工铲,顾兰回到张巧盈身边站着,她低头看着张巧盈,军工铲慢慢伸向张巧盈的头,看样子是想拍下……由于离得太远,摄像机并不能拍到顾兰的表情。
看到这里,许木和白郃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也提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进,顾兰的铲子始终没有拍下去,过了一会儿,顾兰走到了画面外,消失了。
由于摄像机摆放的位置有点歪,并不能将整个洞穴都拍下来,所以,顾兰去了哪儿,并没人知道。
影像继续播放,许木按了快进键,准备等到有顾兰身影的时候再暂停,可是顾兰就好像消失在了洞里,画面里一直没有再出现她的身影。
就在两人以为顾兰不会出现的时候,画面里一个黑影闪了一下。
许木按下暂停键,看清了画面上的黑影,他眉头只是轻轻一皱,小声说:“关轩已经回来过了?他怎么换衣服了?”
白郃没有回答他,而是死死地盯着影像画面。她此时内心犹如掀起惊涛骇浪,电闪雷鸣,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画面中,关轩脱下原先的一身灰衣,换上一身黑色的衣服,而脸上,赫然戴着一副黑色眼镜!
舅舅杨子介所说的黑衣人,竟然就是关轩?!
白郃感到一阵窒息,她不敢相信,关轩就是舅舅说的杀死罗胜的人。那如果罗胜是被他杀的,那么王腾和张巧盈呢?
来不及思考,许木那边传来一阵惊呼:“关轩身上有血!”
白郃看去,只看见一身黑衣的关轩右手拿着军工铲,铲上泛红,似乎就是血迹,朝下看去,关轩黑色的裤腿上也有一大片红色。
“这……”白郃惊得说不出话来。
画面还在播放,关轩拿着铲子走向顾兰的背包,看都不看地上的张巧盈一眼,他在顾兰包里翻着,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钢制手斧,斧刃银光熠熠,让人感到发寒。
白郃和许木又惊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惊的是关轩竟然拿起斧头,讶的则是斧头是从顾兰包里拿出来的。
接下来,关轩出了洞。
之后画面上除了篝火在燃烧外,就没有其他会动的东西,不一会儿,摄像机拍到许木和白郃回来了,影像结束。
白郃和许木面面相觑,除了因为身上带着血迹的关轩回来过,还因为他们从始至终没有看见顾兰出洞穴,顾兰一直都在洞里,可是为什么他们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顾兰?
突然,白郃瞥到了隧道,一个想法从她的心里萌生。她心想,如果顾兰一直待在洞里没有出去,他们回来的时候也没有看见顾兰,那么,顾兰会不会是走进了隧道?
尽管隧道里有罗胜的尸体在,那是顾兰最害怕的东西,但顾兰的表现太过诡异,拿着铲子想要拍打昏迷的张巧盈,背包里藏着手斧……这一幕幕亲眼看见的事实让白郃不禁想到,顾兰的害怕是不是伪装的?
白郃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许木。
许木点点头,他眼睛看向隧道,道:“阿郃你说得有道理,可现在的重点不是顾兰,而是关轩。关轩为什么拿着斧头出去了?他身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
面对许木提出的疑问,白郃难以解释,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许木说:有一个一直在暗中跟随自己的舅舅,而这个舅舅暗中跟来的目的是为了帮白月报仇,此时罗胜已死,凶手就是关轩。
难以开口,白郃干脆不作声,沉默以对。
见白郃不说话,许木只当她想不到原因,没有再问。他收好摄像机,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捡起放在一旁的军工铲,紧紧握在手里。
许木皱起眉头,看着手里的铲子。眼下他手里有一把军工铲,关轩手里一把,顾兰手里一把,加上死去的罗胜手里应该还有一把,只不过罗胜的那一把并没有在罗胜身边,也没有在包里,不知在哪儿。
白郃没有武器防身,这是许木最担心的。思考许久,许木将手中的铲子递到白郃面前,示意她拿着。
白郃拼命摇头,她不能接过这把铲子:一来自己不善用铲;二来,许木如果没了铲子,他面临的危险会更加严峻。
许木再三想把铲子交给白郃,白郃都拒绝,没有办法,他只好自己收好。他牵过白郃的手,告诉白郃要紧紧地跟随自己。
消失在洞里的顾兰,不知道是不是真如白郃所想,躲进了隧道。这点两人不得而知,因此他俩不敢轻易下隧道查看。
两人商量片刻,白郃说:“现在待在洞里也不是个方法,关轩和顾兰行为十分诡异,我们应该趁早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躲着,等救援队到来。”
许木点头赞同,他对摄像机里看到的景象十分震惊,虽然不知道关轩、顾兰到底在做什么,但他直觉那并不是好事,就目前来看,与白郃一起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不然待会儿关轩回来就糟糕了。”许木拉着白郃,脚下生风,着急地朝洞口走去。
两人前脚跟着后脚,一步不停地走向洞口,顷刻,就走出了山洞。
许木拉着白郃,正打算朝山下走去,突然,一阵阴森的声音传来——
“你们俩,是要去哪儿?”
两人被这声音吓住,立在原地。
这是关轩的声音!
许木和白郃艰难地转过身,看清背后站着的人。
关轩一身黑衣黑裤,戴着副黑色眼镜,笑得弯成一条缝的眼睛看着他俩,嘴角扬起微笑。他一只手垂在身旁,另一只手隐藏在身后,这在平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此刻在两人眼里却有些诡异。
令两人觉得更诡异的是,关轩并非独自一个人站在这里,他的身边,此时站着消失在洞穴里的顾兰。顾兰双手下垂,拿着铲子,她低着头,不住地摇晃,嘴里还哼哧哼哧发出声音,但听不懂她在讲什么。
见两人没有回答,关轩冷笑一声,向前走了一步。
“你们,为什么要离开?”关轩又开口询问。此时,他的声音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低沉阴森,但穿透力极强。
白郃见关轩向前,不由得向后退去,始终与关轩保持一定的距离。
关轩见状,嘴角不自然地抽了一下。
许木头上冒出冷汗,他挤出一丝笑容对着关轩说:“哈……哈……没……没什么,我们只是担心你们,出来找找。”
说话间,他将白郃护到身后。
关轩又向前走了一步,抬起下垂的手,做出邀请的姿势,说:“找我们呀,那现在找到了,我们进去吧。”
“哼……哼……”一旁的顾兰发出怪声。
白郃看了一眼顾兰,顾兰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许木拿着铲子的手摆了摆,他拼命地想要表现正常点,脸上一直堆着笑容:“不……不了,你们没事就好,我和阿郃……和阿郃还有事,待会儿再回去,你们先回去吧。”
关轩继续向前踏出一步,藏在身后的手隐隐动了下,他始终保持着诡异的笑容,说道:“有事?有什么事不能跟我们说呀,你说是吗,顾兰?”
关轩话音刚落,顾兰像是被什么触动一般,缓缓地抬起头,白郃这才看清顾兰脸上的表情。
顾兰一脸呆滞,失去光泽的瞳孔无神地看着前方,她鼻翼微动,急促地吸气,嘴巴半张,发出哼哼的怪声。
“小兰……”白郃看着顾兰的异样,担忧地轻声叫道。
顾兰无神地看着前方,没有反应。
关轩哈哈大笑,抬起的手放在了顾兰的头上,戏谑地看着顾兰:“你这样叫她,她听不到的,你得这样叫她。”说着,他看向白郃,眯着的眼睛忽然睁大,眼神里充斥着狂热,他靠近顾兰的耳朵,低声地说,“顾兰。”
原本呆滞的顾兰,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忽然面目狰狞,怪吼一声,嘴巴张大,口水从嘴角流下,她颤抖着身子,喘着粗气。
“她……她这是怎么了?她之前还在洞里,怎么就跑到你身边去了?”白郃吼道。
关轩大笑着弯下了腰:“哈哈哈,啊哈哈哈……”
片刻后,他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做出一副难以相信的表情看着白郃:“你问我怎么了?我也不知道啊?!你干吗不亲自问问顾兰本人呢?”
“顾兰”二字一出口,顾兰颤抖得更厉害了,她不住地喘着粗气,偶尔伴随着低吼,就像是一头沉睡的野兽。
白郃被吓得不轻,紧紧地贴着许木。
“关轩!”许木大喝一声。他对眼前的事也不明白,但看到完全变了个样的关轩和顾兰,他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关轩,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身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许木喝问,并将军工铲置于胸前,此时他只想弄清原因。
“血?”关轩疑惑地看了下自己的衣服,“我身上哪里有血?不都被我洗掉了吗?”他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身上有血,他问身边的顾兰,“顾兰,你看到我身上有血吗?”
就趁这时,许木和白郃都看到了关轩藏在身后的手里,握着一把手斧,斧刃散发寒光,令人恐惧。
许木一惊,料定大事不好,他护着白郃的手掩藏在身后,轻轻摆动,示意白郃后退,自己也缓缓后退。
白郃早就已经猜想到关轩另一只手上肯定藏着不寻常的东西,这时候看清了,还没等许木示意,就已经向后退了几步。
“咦?没道理啊,我身上应该不会有血呀!”关轩背着身张开双手,查看自己两肋是否有血迹,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片刻后,他转回身,“没有啊,你们告诉我,我哪里有血被你们看到了……”
话没说完,关轩看见白郃和许木离自己远了数米,他嘿嘿冷笑,面色暗了下来,在手电筒的余光下,一半黑一半白,更加瘆人。
“你们干吗离我这么远啊?”关轩举起手斧,指着白郃和许木。余光下,斧刃的寒光更冷了几分,还沾有点滴未洗净的暗红色斑点,疑似血迹。
“哦……你们,你们不会是怕我手上这把斧头吧,没关系的,这斧头我拿来防身,不会砍你们的。”
关轩朝白郃、许木两人走去,顾兰颤抖着身子跟在其身后。
“你们不要退啊,干吗要躲着我,我们一起回洞里好不好?”关轩诡异地笑着,眼睛圆睁,充满狂热之意盯着白郃,“白郃,你干吗离我这么远?跟我一起回去不好吗?”
白郃下意识摇头,但随后便意识到什么,立马停住。
可惜太晚了,就在白郃摇头的那一瞬间,关轩突然变了表情,他收起笑容,双颊泛红,一脸憎恨地看着她:“不回?那我就带你回去,顾兰!上!”
关轩的话对顾兰来说似乎就像是命令,下一秒,顾兰颤抖的身体突然停住,她俯下身,露出久未进食的野兽看到食物似的贪婪的眼神,伴随着低吼,举着铲子便冲向白郃和许木。
白郃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就受到了一阵巨大推力,直直地往后退去,一连退出三米。
“阿郃,快跑!”许木的声音响起。
原来许木早已想好,他护着白郃的手在关轩出现后,时刻准备把白郃推走,眼下顾兰的突然暴起,正是时候。
“砰!”
一声巨响,许木的铲子与顾兰的铲子碰在一起,许木趁机侧过身,另一手抓住顾兰握着铲子的手,顺势转身一甩,把顾兰甩了回去。
顾兰被甩回,怪叫着稳住身子,站稳后她又转回身,嘴里呜哇地又冲过来,同时手里的铲子乱舞。
许木一边闪躲着顾兰的攻击,一边大喊:“阿郃,你快跑,能跑多远跑多远,不要管我!”
白郃原本想要上前帮忙,听到许木的喊声,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身子,回喊道:“那你怎么办?”
许木不停地闪躲,同时用手中的铲子还击,他看准空当,握住了顾兰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
“我没事,我一个人能跑得掉,你先躲起来,到时候‘桥洞’见!”
顾兰的手被抓住,愤怒不已,嘴里低吼声变大,呜哇就要扑过来咬许木。许木见状,另一只手横过铲子,挡在顾兰嘴前,顾兰一下子咬在了木柄上,不停地左右摇摆,用劲之大,牙齿都咬出血。
许木倒吸一口气,心想这若是咬到自己手臂,恐怕会被咬掉一大块肉。
与顾兰缠斗在一起,许木没有额外的办法阻止关轩,目前他最担心的就是如果关轩出手,那恐怕两人都不能逃脱。
他瞥了一眼关轩,后者站在原地没动,仿佛在看戏一样看着他们,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让他稍微放心。
眼下,就算许木再愚钝,也知道了,关轩如果不是凶手,那他和眼前的顾兰也并不是什么好人。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先让白郃逃走,自己再想办法摆脱他们。
白郃站在远处,还想上前帮忙,虽然许木让她先走,但要她留下许木一人,对抗关轩和举动奇怪的顾兰,她绝不同意。
白郃正要动时,许木焦急的声音再度传来:“阿郃,快去‘桥洞’,关轩还没出手,趁现在快跑!”
白郃一怔,许木说得有理,关轩很强,对付他们两人似乎都绰绰有余,自己去帮许木不一定有用,万一拖了许木的后腿,让关轩抓住,情况就会更加危急。
一念之间,白郃决定,自己先跑。许木身手比自己好,一个人逃跑比带着自己跑方便得多。
想着,白郃转过身,留下一句小心,便一路狂奔。
另一边,关轩原本正在看着缠斗的二人,在看到白郃想跑时,他收住了脸上憎恨的表情,冷笑一声,拿着手斧就要去追。
许木手紧紧地抓住顾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白郃已经跑出十多米,正要松一口气,谁知身旁突然闪过一个黑影。
他仔细看去,发现那黑影竟是关轩,心中一慌。
关轩跑开,目的肯定是要去追白郃,许木原本以为关轩还会站在原地多看一会儿热闹,没想到白郃一跑,关轩就马上行动了。
拦下关轩,不能让他追上去,这是许木此刻的想法。
顾兰还咬着木柄不松口,眼下情况紧急,许木也顾不得是否会伤到顾兰,只好用力往外扯出铲子,另一只脚往顾兰身上踹去。
顾兰虽然失去自我意识,像野兽一样,但吃痛的本能还在,被许木重重地一踹,她倒在了地上,捂着肚子低声呜咽。
许木来不及去管顾兰,他现在一心只想着白郃,他转过身,朝关轩用力扑去。
关轩虽然跑出两米开外,但许木这奋力一扑,扑得很远,准确地扑在了关轩身上。
出于惯性,关轩和许木倒在了地上。
许木倒在关轩身上,见关轩被扑倒,立马坐在他身上,试图压住他。
“关轩,你要做什么,干吗要拿着斧头追白郃?”许木喊道。
关轩力大,虽然被许木压住,但他一点也不慌乱,只见他两手用力地一撑,竟将许木抬了起来。
许木见状不好,这样下去自己会被关轩掀翻在地,处于被动,于是他一个翻身下来,跑到关轩前方与其对峙。
“你快说!你拿这斧头要做什么?!”
关轩站起了身,先拍拍身上灰尘,然后才抬起头。许木注意到,关轩的表情又恢复成了微笑。
见这笑容,许木不禁心中一紧,这微笑实在太过诡异,冥冥中透着一丝残暴之气。
关轩含笑的目光绕过眼前的许木,朝白郃跑去的方向看去。片刻后,他伸舌舔了舔唇,露出一种让人一看就觉得十分恶心的亵玩表情,说:“这才好玩!这样才能享受捕猎的快感!啊哈哈哈!”
这笑声让许木毛骨悚然,他大声打断关轩:“不准笑了!什么捕猎,你把白郃当作猎物吗?”
关轩收回目光,放在许木身上,随即露出一脸鄙夷之色:“捕猎捕猎,我是猎人,那白郃自然就是猎物了。别说她,就连你,也是我的猎物!”说着,他举起斧头,冷漠地看向许木。
许木被关轩冷不丁地一看,吓得向后退了一步,他全身毛孔紧缩,眼睛死死地盯着关轩,手中紧握军工铲,准备应对关轩的下一步动作。
关轩看了一会儿许木,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现在对你暂时不感兴趣,我要去找我的白郃,我有个秘密还需要和她分享呢!”说着,他一脸**笑。
“哦,对,在这之前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啊,罗胜和王腾都被我杀了,哈哈哈……”
听到这个消息,许木心中大骇!杀人凶手,果真是关轩!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许木还是难以相信。
关轩正一脸笑容地看着许木,被许木突然一问,呆住了,他脸上的表情由笑转疑惑,似乎是在思考。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们?到底是为什么呢?”关轩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斧头,边玩边问自己。最后,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微笑而平静地看着许木,缓缓道,“啊,我想起来了,因为,我喜欢啊!”
不知是因为关轩的回答,还是关轩是凶手的原因,许木内心的波动,久久不能平息。
良久,他才道:“你是变态!你就是个变态!”他举起铲子,指向关轩,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去与关轩拼杀。
听到许木所说,关轩抬头看着天,垂下拿着斧头的手,另一只手覆在脸上,发出奇怪的笑声:“我,我一直都是变态啊,我似乎从来没说过我不是变态吧。”
许木紧皱着眉盯着关轩,他没想到关轩竟然如此回答,气得头上青筋暴起,狠狠道:“你!”
关轩低下头看向许木,发现许木拿着铲子对着自己,于是做出一副害怕的表情:“哎哟,你可别一怒之下就上来跟我火拼,你的命不值钱,我的可不一定了。”
许木咬牙切齿,关轩这家伙虽然是个变态杀人凶手,但实力不凡,他不能轻举妄动,他要为白郃的逃跑争取更多的时间。
关轩向左走了几步,看向许木后方,脸上恢复微笑的表情:“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找我的白郃了,毕竟,我这儿有一份大礼送给她呢!”
许木脑中一怔,若是让这变态追上白郃,白郃一定凶多吉少,他绝不能让这事发生,于是喝道:“你敢!”
关轩耸了耸肩,摇头道:“你先小心你自己吧。”
许木对这话感到奇怪,关轩还未动手,顾兰正躺在地上,哪里来的危险,难道?
许木瞥了一眼之前顾兰倒下的地方,那里,此时空无一人。
“糟糕!”许木在心里叫了一声,就打算朝四处看去。
忽然,他身后一阵阴风吹过,一双手用力地钳住了他的脖子,身前的关轩随即上来一个侧踢,踢掉了他手中的铲子,飞出的铲子在空中滑过一道弧线,落在了一边的草堆里。
许木艰难地抬起头,发现身后钳住自己的人竟是顾兰,这顾兰不知什么时候,趁着他不注意,跑到了他身后。
关轩嘴角一歪,拍拍手,嘲笑道:“你先在这儿和顾兰玩一会儿吧,让顾兰好好照顾照顾你,我去找我的白郃了。”说着,就朝前走去。
顾兰不知为何,力气突然大了好几倍,这猛的一下,让许木使不出力,他只能拼命地伸出手,一只手抓住顾兰减小她的力道,一只手抓向关轩。
“你……你……休想……”
这声音太过细小,难以听清。
关轩走出数步,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我跟你说件事,顾兰是正常的,只不过被我控制了。你最好不要叫她名字,越叫她名字,她会越生气的,对吧,顾兰!顾兰!顾兰!”
在关轩的叫唤下,顾兰仿佛受到了更大的刺激,嘴里的口水不停流出,低吼也变成了狂吼,手里的力气更大了几分。
“哈哈哈,你自求多福吧,顾兰这么可爱,你也不舍得下狠手吧!”关轩拿着斧头,仰天大笑,头也不回地朝白郃逃跑的方向疾步而去。
望着关轩渐行渐远的背影,许木眼中满是绝望,顾兰钳住脖子的双手力气越来越大,让他几乎不能呼吸,因为缺少氧气,他的脸变得通红,双目睁大,眼球就像要鼓出来一样。
许木双手抓着顾兰的手,想要用力掰开,但由于缺氧,使得他用不上劲,加上顾兰力气比平常大了许久,他一时毫无办法,只能硬生生地承受着窒息带来的痛苦。
“呼吸……不过来了……好难受……我……我……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许木眼神迷离,翻着白眼,原本通红的脸渐渐发青,他不停地蹬着脚,为一点小小的希望挣扎着。
顾兰稳如泰山,任由许木挣扎,始终没有松开一丝。
许木无力地睁着眼,一滴泪水从他眼角滑下,他想起许多事,死亡的恐惧包围他,往事走马灯似的在他脑中倒放,一幕幕,熟悉既陌生。他想,这难道就是所说的即将死去的人会重温一遍人生,回忆过去往事吗?
父母、老师、亲朋、好友……熟悉的人都出现了,还有她,白郃,不甘心啊!他泪如洪流,他好不甘心!正值大好年华的他,还有理想与抱负未实现,还有所爱之人未护得周全,而他此时就要命丧于此,这让他怎么甘心!
许木双目含泪,泪水滑过眼角,滑过脸颊,流到了顾兰手上。他松开了抓住顾兰的手,心想,既然反抗无果,那倒不如直面死亡。他呜咽着尽着自己最大的力气,艰难地喊道:“小兰,你快醒醒……小兰,你快醒醒……”
许木机械地重复着这一句话,他此刻并无他想,只想尽力唤醒顾兰。
“小兰,你快醒醒……小兰,你快醒醒……小兰……”
许木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闭着眼睛,双手无力地垂下。
突然,顾兰双手一松,许木摔倒在地上。
“咳咳咳……”
许木差点窒息而亡,此时顾兰松了手,他如获大赦,背弯成弓,嘴巴张得巨大,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一时过猛,呛到了自己。
一旁,顾兰松开手后,便跪坐在地上,双手抱头,痛苦地扭动着身体,不时地传来哭泣声,嘴里微弱地重复着两个字:“小兰……小兰……”
许木躺在地上,呼吸着空气,不一会儿就恢复了过来。他艰难地起身,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
他看到身旁跪着用力抓头的顾兰,心中不免一阵唏嘘,就在刚才,这个人差点杀了他。
关轩说顾兰被他控制了,因此许木想出是否能够唤醒顾兰这个办法,没想到奏效了。看样子顾兰虽然没有恢复正常,但现在她似乎已经没有再伤害人的能力了。
许木想要仔细观察下顾兰的伤势,但他想起白郃这时还在被关轩追着,就收起心思。他同情地看了一眼顾兰,随后走到铲子掉落的那个草堆,找出铲子拿在手里,离开了,留下顾兰一人,痛苦地跪坐在地上。
天色漆黑,山中无风,白郃拿着手电筒在茂密的树林中奔跑躲藏。
由于下山的路只有一条,通往山下的路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疏通,如果依旧被山洪拦住去路,那她在下山途中无处可躲,一定会被关轩抓住,为了保险起见,她选择躲进树林里。
跑了许久,白郃体力不支,倚着一棵树坐下休息,她喘着气,担忧地看着身后。
身后漆黑一片,十分静谧,似乎没有人追上来。
白郃松了一口气,放松地靠在树上,在许木的掩护下,她逃过一劫,但许木现在怎么样了,她却不知道。
她在心里想着,要不要回去看一看?
眼下,关轩是杀人凶手,这点毋庸置疑,不仅舅舅杨子介这么说,关轩自己也承认了。而顾兰,她表现得十分奇怪,就好像、好像被什么附身,换了一个人一样。
白郃扫了一下四周,发现依然没有异样,于是继续思考。
顾兰表现得最为奇怪,上山前到上山后的变化最大。在墓室中,白郃隐隐就觉得顾兰有些异样,她变得跟上山前不一样了,具体是什么变化,白郃自己也说不清,只是一种感觉上的认知,现在,在知道关轩是凶手后,她看得有些透彻了。
顾兰平常表现得非常正常,就跟一个邻家妹妹一样,俏皮可爱、惹人欢喜,但在爬山途中,她不止一次看见关轩靠近顾兰低声说了什么。那个时候,她以为两人只是正常的交谈,而现在看来,顾兰在每次交谈后都变得有些异常,那么,顾兰的变化一定与关轩有关。
白郃联想到关轩的职业,他是心理医生,而且是一名不普通的心理医生,身强体壮,身手敏捷。
那么,关轩会不会是用一些手段控制了顾兰?比如,心理暗示或者心理催眠?白郃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心理催眠的方法未尝不可。她曾看过一些资料,有一些著名的案件:比如1934年的德国海德堡事件,心理学家瓦特通过心理暗示和催眠,使一名健康的E夫人产生出自己身患多种疾病的幻觉,以此来骗取金钱。更甚的是,瓦特还通过心理暗示E夫人她的丈夫在外有了新欢,让E夫人对她丈夫产生憎恶的情绪,并指使E夫人去杀了她丈夫。由于后来警察局的心理医生麦尔的介入,成功化解了危机,瓦特的罪行也被人所知,心理催眠可以杀人的方法也得到证实。
白郃心想,如果顾兰真是被关轩催眠了,那她诡异的行为就能够得到解释。但更严重的问题也来了,被催眠的人往往并不能意识到自己被催眠,依旧会按照催眠她的人的指令行事。看目前的情况,关轩肯定是对顾兰下了杀了他们的指令,如果再次相遇,自己能不能对顾兰下重手,或者,自己能不能从顾兰手中逃脱还是一个问题。
到底该怎么解决这些,白郃不知道,当下,许木为救自己生死未卜,舅舅杨子介也没出现,下落不明,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了。
白郃站起身,她想自己躲在这里并不是一个长久之计,她需要主动出击,她决定先小心地回去找到许木,然后等杨子介找到她,如果杨子介跟在她身边,那她就会安全许多。
想着,白郃就决定先走出树林,回到路边,她吸取上次迷路的教训,这次走进树林时都留下了记号,回去时会快许多。
她刚踏出第一步,与此同时,树林外面,一道灯光闪过!
“白郃,你在哪儿呀?我都看到你了,你快出来,我有个秘密告诉你。”
关轩鬼魅般的声音响起,惊得白郃冒出一身冷汗,站起的身子又坐了下去。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