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昭云篇(补全)
仲夏天,日头刚落地面仍旧蒸腾起一股热气,让人气闷,蝉鸣应和着蛙叫更呱噪得让人心烦气躁。
我走在林荫道上,虽然有宫人在旁打扇,仍然薄薄地出了层汗。
十天前收到西戎军队惨败峡谷关的军报,几天后就收到延军两面夹攻重挫吴军于清阳的消息。等楚源不得不退守清阴的军报一到,更是举朝哗然。
历经愤怒怨恨不甘之后,我却只能苦笑。吴戎两国联手向延国进逼,兵精粮足,声势浩大,可是劳民伤财之后却未能寸进,好不容易激励出来的斗志已化作飞灰。靳霖也白白…… 我咬咬牙,人死不能复生,生者唯一能做的就是复仇!
所有的恶果都落到了楚源头上。这几日弹劾他的奏折像雪片一样飞来,痛骂他一意孤行挑起战祸者有之;指责他刚愎自用指挥失当者有之;叱喝他为了个人野心而置国家社稷于危难者有之……
朝中舆论一面倒,都主张与延国议和。如果吴国和延国议和,西戎也无力再战。因此西戎对大吴的决定大为不满,朝臣们却觉得与西戎结盟之举大错特错。可是,我自嘲地摇摇头,就一个月前,为了巩固两国盟约我在朝臣们的一片颂扬声中娶了拓拔燕,现如今这太子妃可退不得了。
我来到拓拔燕所住的清凉殿,有些事做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我的小太子妃显然忍受不了吴国闷热的夏天,无精打采地歪在椅子上喝冰镇酸梅汤。看到我进来,她勉强打起精神起身行礼。
虽然这位西戎公主已经当了一个月的吴国太子妃,行礼的姿势还是差强人意。
我皱起眉,不是对她的姿势,而对她敷衍的态度,“爱妃免礼。”还没等我去扶,她已经坐了回去。
我压下心中不满,她毕竟只有十五岁,一向活泼好动,现在天天闷在屋里,难免心情不好。虽然是为了吴戎联盟才成婚,但我已成为她的丈夫,应该对她多包容一些。
我坐到她身边,尽量和颜悦色地问:“爱妃今天都作了什么?孤近些日子太忙,没有好好陪你。孤让他们拣选了一些小玩意儿送来,爱妃可以把玩把玩解解闷气。”
看到宫人们呈上来的首饰古玩,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称了声谢就兴致勃勃地开始翻检那些东西。
我坐在一旁打量着她。
直到今天我还是有点难以置信,虽然早知自己的婚姻只能是政治联姻,我却从没想到身边这个单纯莽撞的西戎少女会成为我的正妃。
第一次见面是在两个月前的宴会上,她一身西戎服饰,浓眉大眼,乌油油的头发结成几根粗粗的辫子,生机勃勃,活波灵动。而现在,她穿着精致的吴国衣裙,头发梳成最时新的式样缀着沉重华贵的金钗,粗粗的眉毛修得弯弯细细的,眼睛经过细致的勾画,脸上也擦了厚厚的脂粉掩盖不够白皙的皮肤。可是因为出汗,这些精致的妆容已经微微化开……如今,这朵“草原之花”已经失掉初见时的那种美丽,变成了不伦不类的绢花。
她没有注意到我的目光,自顾自放下手中镶银的金香炉,开始把玩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我暗自苦笑,不出所料,她果然只对金银器和武器感兴趣。
我拿起一个玉质仙鹤笔筒给她看,“爱妃你看这只仙鹤雕得多精致。”
她瞟了一眼,“瘦巴巴的有什么好看?怎么不雕只老鹰?”
“……”我无话可说,沉默着放下笔筒。
她看了我一眼,似乎感到了什么,砰地把手里的东西摔回托盘,霍得站起身来,“我就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我!表面上对我客客气气,心里不知道怎么笑话我呢!笑话我没见识,笑话我粗鄙,笑话我生得不如你好!”
我站起来扶住她的肩膀,“爱妃……”
她一扭身甩开我的手,两眼瞪得溜圆,“爱妃?什么爱妃?!你当我看不出来,你,你父皇,那些宫廷命妇,还有满朝的文武大臣,甚至于这些个奴才?所有人都认为我配不上你!”
……我无话可说,原来她早就感觉到周围恭敬热情下边潜藏的疏离和不屑。
她看着我,突然发疯一样扯下头上的金钗用力甩在地上,紧跟着又扯断了项链,珠子噼噼啪啪地掉了一地。
我愣了片刻,随即怒道:“干什么?你疯了?!”
愣在一旁的宫女太监赶忙叫着“娘娘息怒”上前拉住她,拉扯中撞翻了桌上的托盘,里边的东西噼里啪啦地摔了一地。
推搡拉扯了半天,她突然使力推开众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失声痛哭,“我受够了!走路不能迈大步,吃饭不能出声音,见人非要摆不同的姿势,天天被打扮得像只耍把戏的猴子牵出去让人取笑!”
“胡说!你是太子妃,谁敢取笑你?”
她狠狠蹭了把眼泪,猛地把乱草似的头发往后一撸抬起头来,一张惨不忍睹的面孔上满是羞愤不甘。
“他,她,她!”她恨恨地指着身旁的太监宫女,最后瞪住我,“还有你!你们所有人都在嘲笑我,即便嘴里没说,你们也在心里说了。别以为我傻,你们眼里清清楚楚写着呢!我恨死这里了,我要回家!在西戎我能骑马,我能唱歌,我能蹦蹦跳跳。没有人会对我指手画脚,也不会有人一看到我出错就拿腔拿调地说‘西戎的公主嘛,难怪。’”
“……”我叹了口气,挥手示意其他人离开。
等众人都离开后,我抬起她的下颌直视着她的眼睛,“拓跋燕不许哭。你现在已经是大吴的太子妃,日后更是大吴的皇后。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做好你应该做的,这是你的责任!”
她却用力拂开我的手,“你凭什么教训我?你是吴国的太子,我也是大戎的公主,我们是平等的!开始为了要我们大戎的助力,赶走延国公主,紧着娶了我!可是现在战事一失利,又上赶着对延国人作小伏低,生怕他们打过江来,反倒对我们大戎不假辞色!哼!你们吴国人都是些只会动嘴皮子的软骨头,只会花言巧语算计人,论起胆量却连我们大戎两岁的娃娃都不如!”
“住口!不得妄言!”我怒急攻心,狠狠给了她一记耳光。
她捂住脸,呆呆地看着我,显然根本没想到我会动手打她。
我有些后悔,“燕儿……”她却突然尖叫着朝我扑过来拼命捶打。
宫人在外听到响动,赶了进来,几个力大的太监赶忙上前扯住她。
她却失了力一般,任由他们拉开按在椅上,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她坐在那里抬头看我一眼,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十分冷漠,她突然小声哭起来,很委屈,很伤心,也很无助……
我知道我应该上前宽慰她几句,可是停了片刻却转身而去。
“今天的事我不追究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身不由己的人岂止你一个?你对我哭闹,我又能对谁哭去?
本打算和她一起用晚膳,然后留宿在这儿,可闹了这么一出,我一刻也不想多呆。
回到光华宫,草草用过晚膳,便将宫人打发下去。
寝宫内,孤灯摇曳,我对影独酌。
这酒远不如清江酒庄进贡的酒来得醇厚,可是现在这已经是大吴国内最好的酒了。等到此时独处,我才抬手揉上胸口,刚才拓拔燕砸过来的拳头没有半分女孩子的矜持柔弱。
她用这种方式发泄压抑的情绪。而我呢,我是太子,人前要保持冷静睿智不动如山的形象,尤其是现在这种非常时期,所以我只能在人后喝杯闷酒。
我举杯一饮而尽,可是……,皱下眉头,现在连点好酒也喝不到。
说到喝酒就不能不想起那个人来。
他不嗜酒,却好品酒。他说,男人不能沉醉杯中物,却要懂得品评它的好坏。因此,暗宫的酒窖藏满了天下各色美酒,不逊于任何一国的皇家酒窖。
每次他只喝到微醺,雪白的脸颊染上薄薄的红晕,那双眼睛微微润湿,少了两分精明犀利,多了三分温柔宠腻。被这样的他注视着,常常会误以为自己是他心爱之人……
他喝酒极为节制,却喜欢劝人饮到酩酊。因为一个人酒醉的时候往往卸掉了心防,体现出最本真的情态。他以看旁人丑态百出为乐,却不给任何人窥视他内心的机会。他从不偏爱某一种酒,在他看来每种酒都自有妙处,怎么能为一种而放弃其它呢?就像他对宠侍的态度。
可是那么自傲克制的人,最后却身不由己地独爱一种酒……
我仰头灌下一大口,火辣的**沿着喉咙一路烧灼到腹中,沉重的苦涩在心口蔓延开来,眼前的金杯也模糊起来了。我抬头用力眨眨眼睛,不能哭,自从六年前那次痛哭之后,我对他发誓再也不哭,所以我现在不能哭。
六年前……
母妃倾国倾城,又颇具才情,一入宫就得到父皇的专宠。子凭母贵,虽然我行四,却得到了比嫡长子更多的关爱。而年幼的我总是肆无忌惮地炫耀自己的小聪明去博取父皇更多的赞赏。母妃是冷静的,时常告诫我要韬光养晦,却被我当成耳旁风……
我处处争强好胜,每每让三位皇兄相形见拙,黯然失色。我却从没有把他们嫉恨的眼神放在心上,反倒虚荣地把这些都当作战利品。我是父皇母妃最宠爱的儿子,是大吴皇朝最骄傲的皇子,他们能奈我何?!
可是,我错了,他们竟然真敢害我!
那天二皇兄过来邀我一起去狩猎,本不想去,他却来激,可否箭术不精心下生怯?
我怎能忍受他的嘲弄?当下换了衣服拉他一起去。到了狩猎场我发现大皇兄和三皇兄都全副戎装,看到我和二皇兄便围了上来。
我当时就注意到了他们三人交换了个诡秘的眼神,却没往心里去。他们过去也曾经联合起来与我斗诗斗文,不也输给我了吗?
呵呵,太天真了……
我们约定每人只带三十只箭,以猎物数量的多寡定胜负。
我一心求胜,连连放箭,追着猎物越跑越偏,也渐渐将自己的侍卫甩在身后。
等我发觉不对的时候,我已经跑到了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身边没有一个侍卫,只有我们四人。那三人策马慢慢围了过来,都是一脸的不怀好意。
可直到大皇兄射出的那一箭划破肩膀时,我才意识到他们是真的要杀我。
生平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恐惧,心脏狂跳,手脚发软,想叫却叫不出来,只能把眼神伪装得凶狠些。
他们沉默着策马逼近,我的马不安地在原地兜圈子。
那六道阴沉冷酷的目光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的哥哥们竟然恨我恨得想要杀死我!
我的箭囊已空,他们的却几乎是满的。是啊,对他们来说,我才是今天的猎物!
三皇兄看着我,突然从自己的箭囊中抽出三只掷到我怀里。大皇兄和二皇兄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他却置之不理。
他们,还有我都没有说一句话,气氛紧张而压抑,一触即发。如果我能一箭一个射死他们,我就可以活下去;如果我不能,死的就是我。
第一箭只伤了大皇兄的手腕,第二箭堪堪擦过二皇兄的衣角,看着他们不屑嘲弄的目光,我越发心慌,第三箭软软地落在三皇兄的马前。
轮到他们狩猎了,我惶恐地左闪右避,有些躲过了,有些没有。
最后,我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他们也下马走了过来。
我怕了,真的怕了,不,不,我不想死!!
眼泪汹涌而出,我哽咽着哀求地看向他们。大皇兄和二皇兄恶毒地微笑着,欣赏着我的软弱。三皇兄却低下身来,冰冷的手指沾上我的眼泪,他说,你是个皇子。
啊,是的。我是大吴的皇子,和他们一样承继了最高贵的血统。即便输了我也该像个勇士那样坦然面对死亡,决不能像个懦夫一样哭着讨饶,让他们鄙视嘲笑。虽然我怕得发抖,但深植在骨血中的骄傲却成功地阻止我开口求饶。
我把头埋在手臂间,不愿让他们再看到我的眼泪。
大皇兄开口,最后这一下谁动手?
沉默,还是沉默。
他们恨我,都想要我死。可我的血管里流着和他们一样的血,弑亲不祥,事到临头他们谁都不愿做这真正的杀手。
但我知道他们决不会放我回去,我活着回去,他们就完了。
头越来越沉,意识模糊,也许不用动手,就这么放着,我就会因为失血而死掉。
“把他卖了吧。”这是二皇兄的声音。
我猛地抬头,正待要骂,后颈却挨了重重的一击,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发现自己全身包得像粽子一般,躺在**动弹不得。第二天,我才知道已身在延国虞州首府南豫城中,而且竟然被卖到小倌馆里!
等身子好点,我就逃跑了,可没有跑多远就给抓了回来,被吊起来打了一顿,在**又躺了半个月。
我曾经告诉他们,我是一个吴国高官家的儿子,如果他们放我走我家人一定重重答谢。谁知他们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得更紧。
我不死心,一好点就再逃,可每次都被抓回来,抓回来就挨打,然后就是躺在**养伤。
呵呵,谁能想到大吴风华绝代的昭云太子当年几次被人打得昏过去?
我满满斟了一杯酒倒进喉咙,恩,多喝几杯,倒觉得味道也不差嘛。
那一天,我又被抓到了。他们把我吊在院子里打,我咬牙忍着。
正打着,我突然看到一个蓝衣人双手抱胸远远地靠在回廊里往这边看。回廊的阴影落在他身上,我看不清他的脸,却可以感觉到他饶有兴趣的目光。
我愤恨地盯住他,混帐,大吴的皇子可不是打着给你取乐的!
那人显然是看到我恶狠狠的表情了,竟然笑了笑。其实,那么远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我就是觉得他在笑,一种玩味的笑。
因为我不肯开口求饶,那些护院也不会手下留情。那人就一直靠在那里悠闲地看着,似乎是等着看我求饶,而我,憋着一口气叫都不肯叫一声。
这次又是等我昏过去才罢休。
半夜我醒过来,浑身的伤口都在抽痛,可我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布置精美的房间。帐幔的阴影中站着一个人,虽然衣饰完全不同,我却一眼认出他就是回廊中的那个蓝衣人。
“醒了?”很动听的声音,却有些调笑耍弄的味道。
“明知故问。”我的口气很不好,可是因为没有力气,所以说出来也没有气势。
他笑了,“呦,好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豹子。”
我很生气,却不想再说什么让他继续取笑。
“喂,小子。想不想离开这里,我可以带你走。”
“哼,藏头露尾,鼠辈所为。我干嘛跟你走?”
他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走出阴影,竟是个俊美挺拔的少年,虽然比我大不了几岁,却目光锐利,气宇不凡,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光华,像一柄出鞘的宝剑。
“怎么?被我这个鼠辈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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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是怎么回答的呢?拨弄着酒杯,苦笑一下,才过了六年竟然记不得了。我只记得自己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可是刚骂了两句就咳嗽起来,然后牵动伤口,疼得呲牙咧嘴。他见了又是大笑,而我看着他又失了神……
他拍下一千两银票带我离开。我跟在他身边做了他的小厮,呵,从小养尊处优那会服侍人,有那里肯服侍人,不知闹了多少笑话受了多少奚落。
那人性情古怪多变,心情好时,亲切体贴,谈吐优雅;心情不好时,讥诮嘲讽,刻薄辛辣。可他年纪轻轻就已武功高强,满腹经纶,满朝文武大臣,世家公子都没有一个能与他相比。他更有一股远远超出年龄的凌冽气势和魄力,永远成竹在胸,自信满满,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该做什么。
爱上他是必然的吧,那么一个人拥有所有我曾经以为自己拥有,却未曾真正拥有的东西。眼睛不由自主地随他而动,心情也因他的情绪而起伏,像一只粗鄙的飞蛾折服在火焰耀眼的光华之下,迷失了自我。
爱着他,刻骨铭心……
可是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他的一个宠侍。哭过闹过骂过求过,可我还只是他的一个宠侍。纵使心有不甘,却只能在孤寂的深夜里,任凭妒嫉啃咬着心脏,痛得发狂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他身边的男孩子来来去去却没有人能够长久呆下,我不关心他们的下场,我只知道我能一直留在他身边,在他眼里,我和其他人终究有所不同吧……我也只能满足了。等到后来,他收服了含烟留在身边,我却没有多少妒意了,我知道那不过是另一个过客。
又仰头灌下一杯,哈哈,果然还是要大口喝酒才够男人!
想当年,从来是浅酌慢饮,生怕动作粗鄙让他讨厌了去;
可如今,为了太子的形象,也只能在人后放纵片刻……
头昏脑胀,似乎听到了什么咯吱咯吱的声音,怎么我的寝宫里有老鼠吗?
努力睁开朦胧醉眼,四下张望,却见一个将军打扮的高大男人站在身后,脸上的表情似乎很不善哦。
“殿下真是好兴致啊。”
深更半夜,寝宫里突然冒出一个本该在千里之外的人来,我应该要紧张的,尤其还是一个磨着牙齿跟我说话的人。
我虽有心警惕,可是身体和头脑都在酒液的熏蒸下麻痹了,迟钝地动不了也想不了,也许是不愿动不愿想。
于是,我嘿嘿地傻笑,“我的将军,你怎么来了?来来来,陪孤喝两杯。”
手里的酒杯歪歪斜斜地拿不稳,倾出了半杯,洒在我的袍子上。
可是楚源黑着脸大步走了过来,还没等我看清楚,他已经一手扳着我的肩膀,一手掐着我的下巴,恶狠狠的瞪着我了。
我吃痛,叫了一声。
他却没有放手,还是那么凶恶地看着我,仿佛要把我吃掉。
我该害怕的,可是不知怎的只觉得好笑,忍不住吃吃地笑。
他见我突然笑起来,不由一怔,随即两眼赤红,手下越发用力。
好疼啊,却笑得更欢。
“你这没心肝的小杂种!我为你卖命,你竟然背后捅刀子?!满朝杂碎平日里见了我恨不得趴下来舔我的鞋,这次一见我战败都他娘的一个个跑来落井下石。你这太子怎么当的?你不为我分说,还怂恿皇上削我兵权!
我楚源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东西!是不是你趁我不在抱上别人的粗腿,想乘机把我踢开?你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你那副德行,除了我这傻子谁会对你死心塌地,除了我也谁有本身护着你当安稳皇帝?
我一接到信儿就马上秘密起程,就为了当面问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心?谁想到,我赶了三天三夜赶回来,竟然看到你在寝宫里喝酒喝得烂醉!”边说边猛力摇撼,摇得我越发头昏目眩。
赶了三天三夜?怪不得一身酸臭满面尘土,全不是平日里意气风发气宇轩昂的模样。
“说啊!你说啊!”
看楚源一味逼问的样儿忍不住笑,我不过是醉了,他倒像是疯了。
我笑嘻嘻地反问:“要我说什么呢?说我因为你战败气得发狂?说处心积虑还是没能奈何那些延国人,我恼羞成怒迁怒你?
喝酒怎么了?这个时候我该干吗?替我那长吁短叹的父皇批奏折?召集重臣商议如何献媚延国?跟我的太子妃行周公礼?你说啊,你想要我怎么样?”
楚源怔了一怔,狠狠地骂:“你个妖精,我这条命迟早折在你手里!” 猛地俯下头咬上我的嘴。
火热的坚/挺刺入身体的时候,剧痛仿佛大浪一般扑天盖地。
我没叫,只是笑。
我不恨他,对他我只有感激。感激他在这个冰冷的夏夜回到我身边,让我不必独自面对漫漫长夜,面对那些色彩斑驳的……旧梦。
伴随着耳边低吼,一股激流射进身体最深处,两行温热也淌出了眼眶。
我没哭,只是……流泪。
作者有话要说:恩,销假回来几天了~~ ^_^让大家久等了,非常不好意思!在这里向各位大人赔罪了。
鞠躬~~
时间有点仓促,先写一些放上来,大家先看看吧,
……夫妻吵架的剧码,是不是有点无聊?拓拔燕的反应是不是有点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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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了昭云成为如雪的缘故。^_^
……还是没写完,好饿,爬去觅食。
当时写到一半感觉疲惫,就搁下没在写,好在昭云也不是大家特别在意的人物。隔了一年半,今日翻到这一部分,读了两遍比较有感觉了,所以一鼓作气将番外不全了。希望大家喜欢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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