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说道:“唉,我也不全是心软,关键这孩子是皇的骨肉,攀高了说,我与皇上也算朋友,他的孩子流落到我家来,我怎么能把他拒之门外。”
于是就这样骆馥轩便成了秦家的小少爷,只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展红菱捡回来的孩子,展红菱和秦昭给他重亲取了名字,叫秦平安,正好应了张淑婉希望他平平安安过后半生的心愿。
但是展红菱和秦昭硬把从前的骆馥轩、现在的秦平安认作儿子,肯定会有很多人不甘心,比梁氏、比如陈曼婷。
为此事梁氏找秦昭和展红菱说过几次,但是这夫妻二人都执意这样做,梁氏也没办法改变。
这天展红菱抱着秦平安、带着无忧和长乐在花园里玩,却见陈曼婷走了过来。
陈曼婷在有人的时候一直装得楚楚可怜,可是没有人的时候看展红菱却是另外一种眼神,此时看着展红菱就一脸不怀好意的冷笑。
撇着嘴角走过来,看着展红菱怀里的秦平安说道:“哟,这是不是就是姐姐那所谓丢了的儿子啊?啧啧,你说这孩子在到底要算是无忧和长乐的哥哥呢,还是算弟弟啊,算哥哥的话妹妹都会说话了,这还在怀里抱着,算弟弟的话,那咱们夫人岂不是有四个孩子了,还真能生啊,大大小小,乱七八糟的什么都‘生’得出来!”
展红菱转眼向她看去,目光也透着冷厉,道:“‘妹妹’,人不都说你知书达礼,贤良淑德么,怎么这就是妹妹的贤淑,作小的却对大的冷嘲热讽!这是在咱秦府里,‘姐姐’我又是个宽厚的人,不与人一般计较,若是在别的府里,少不得让你跪到祠堂里思过去!”
“你……”见到展红菱用正室的身份来压她,陈曼婷顿时气结,暗恨为什么自己的命就这么不好,从前在家中的时候是庶出,现在出了嫁又是妾室,永远都被正房压在头上。
越是这样越坚定了她要扳倒展红菱的决心,想着她往下压了压火气,说道:“对不起了姐姐,刚才是妹妹无礼了,只是既然做正室就该有个作正室的样子,各府里的正室妹妹见得多了,也没有一个像姐姐这样一个人霸着相公不放的,姐姐现在都到了抱|养别人孩子的地步,难道就不能放松一下侯爷,让别人也为侯出一份力么?”
展红菱抱着平安站起身,用眼角扫着她冷声:“我想妹妹是理解错了吧,我叫你妹妹的原因是侯爷认你当了妹妹,我算是你的嫂子,小姑子硬要求嫂子把哥哥让给她……啧啧,裕国公府这家教……”
她一边摇着头一边招呼翠萝和银杏,道:“走吧,咱们回去,这里的气味怎么突然就不好了呢,快把孩子带走吧,别薰着了。”
翠萝和银杏应了一声抱起无忧和长乐便跟着她回去了,剩下陈曼婷站在那里脸色铁青,站了很久之后,她的丫环秀珠在身后小心地说道:“小姐,夫人都走远了,我们要不要也回去?”
陈曼婷这才恨恨地一用袖子,憋着一肚子气回去了。
张淑婉死了之后骆凤泽着实消沉了好一阵子,一直过去三个多月,他的心情才稍稍见强,可是每当看到正在重建中的宁华宫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会想起张淑婉,想起自己的二儿子来。
这天散朝散得晚,他又把秦昭、裕国公等重要大臣留下来商量了些事情,等到商量完的时候已经快要撑灯了。
走出门去,看到外面的一片昏黑,骆凤泽走向后宫的时候再次看到宁华宫方向,心里十分难受,想了想告诉安平:“去,把安西侯追回来,说朕想找他聊聊天。”
秦昭都已经快要走到宫门了,听到传诏只好向回走,同时告诉随行的梁可,派人回府去告诉展红菱一声,就说自己在陪皇上聊天,让她不要担心。
秦昭回来的时候骆凤泽在自己的初寝宫里等他,见他进来指着面前的坐位说道:“来,坐下陪我说说话。”
秦昭走过来坐下,骆凤泽又命人端来点心,一边和秦昭随意地用手抓着吃一边说道:“唉,秦昭啊,你说我现在就弄不明白,当初二哥怎么就一门心思地想当皇上呢,这做皇上有什么好,每天被困在深宫中不说,还要时刻活在各种算计当中,算计你的人多了,有时候就弄不明白,究竟哪一个才是不算计你的……”
秦昭见他情绪又像前些日子一样低落,说道:“皇上是近来心烦的事太多,所以才会心情不好,等过了这陈子,皇上就不会这么想了。”
骆凤泽苦笑道:“秦昭啊,我这一辈子也就你这么一个朋友,这种话也就是对你,换了旁人我是绝对不会说的,其实当初要不是为了保命,我是说什么也不会争这个皇位的,因为我对它一直就没兴趣,从前是,现在也是。”
秦昭叹气道:“唉,其实皇上在宫里也是挺孤单的,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就连太皇太后也不是皇上的生母,没人安慰,也难怪皇上会厌倦。”
骆凤泽点头道:“是啊,从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还可以到淑妃那里说说话,可是现在……”
听到说到张淑婉,秦昭也不说话了,从张淑婉死后张家人没有受到任何连累来看,就知道骆凤泽对张淑婉还是有感情的。
这时骆凤泽又说道:“秦昭,我一直拿你当贴心朋友,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你看太子像不是像我亲生的?”
秦昭吓了一跳,说道:“皇上,这话可说不得啊!外面的流言都是以讹传讹,皇上自己可千万不能对太子起疑心,那样、那样有伤皇上与太子、与皇后娘娘的感情。”
“感情,呵呵……”骆凤泽笑了一下,笑容里满是勉强,说道:“若是我有你与安西侯夫人的那等感情,我自然不会怀疑,可是自从皇后嫁进靖五府的门开始,我就觉得她心里总有许多算计,让我不得不对她敬而远之,怀疑儿子不是亲生又有哪一个作父亲的愿意,可是、可是我心里也实在不踏底,你知道么,淑妃死前把皇后生产前后的事情说了一遍,她越说我越觉得可疑,如果不是最后御医滴血验亲证明太子确是我儿子,我都想把裕夫人人叫来对证了……”
秦昭这还是第一次听说那天的事情,估计所有的大臣里,恐怕除了自己之外别人都不会知道,哪怕是裕国公,陈曼芯能不能向他讲实情都不一定。
秦昭虽然知道这事不是自己该问的,可是皇上主动讲了,自己又实在想知道,于是忍不住问道:“那、那淑妃娘娘都是怎么说的?”
骆凤泽就把那天张淑婉所说的事断断续续向秦昭讲了一遍。
或者是他心里太迷茫了,找不到人来帮他分析,抓住了秦昭便把什么事情都股脑说了。
到了最后,他还亲自到自己的龙床里面的暗格里把那个被张淑婉作为物证的小破被子拿出,放在秦昭面前,说道:“这东西就是淑妃死前拿出来的,皇后看到之后心情慌乱,避之不及,那时候我就觉得,她肯定是真做了亏心事了,可是……唉,最后验血的结果竟然会是这样。”
秦昭一边看着那被子一边说道:“御医证明太子是皇上的,皇上应该高兴才对,难不成皇上一定要把太子弄成假的才舒心么。”
“倒不是说我希望他是假的,关键是之前皇后的一切太让人起疑了,要单从太子那里论,朕还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
他在那里过絮絮叨叨地说着,可是他面前的秦昭看着那个小破被子却越看越疑,慢慢把那被子提起,看着上面的花纹半是自语道:“怎么这被子好像有点眼熟呢,这种花色好像在哪里见过。”
骆凤泽也没往心里去,他在王府时用的锦缎经经常到宫外去购买,与其他人用的同花色并不稀奇,于是还在那里说道:“正因为这孩子聪明伶俐,朕才舍不得查他,不然只要朕悄悄把皇后的侍女云珠关起来审讯,便能知道结果……”
他们在这里说话,却不知道刚刚端点心的小太监却躲在隔间之外偷听,当听到这些的时候吓得脸色骤变,缩在那里用手捂着嘴,连大气也不敢出一点。
而安平虽然奉命守住了宫门,却不知道宫内还有一个小太监没出去。
对于皇后和太子的事,秦昭不敢深说,陪着骆凤泽聊到大半夜,骆凤泽总算放他离开了。
秦昭走后骆凤泽洗漱,十向个太监进来侍候,那个送点心的小太监趁人不注意溜了进来,假装跟着一起忙活,到众人退下的时候,他便也跟着出去了。
这个小太监正是陈曼芯安排在骆凤泽身边的眼线,他为了今晚听到的事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找机会悄悄跑来向陈曼芯禀报,道:“皇后娘娘,可了不得了,奴才听到一件大事,皇上他、皇上他怀疑太子的……身世!”
陈曼芯吓得一惊,她本以为只要张淑婉一死,这事就算过去了,可是没想到骆凤泽竟然真把这事往心里去了。
她一边惊恐着一边问道:“那你还听到什么了?”
小太监说道:“奴才还听皇上说,如果想知道真相,那就把皇后身边的云妹姑姑抓去审问,只是皇上舍不得太子,所以一直没动手。”
陈曼芯更害怕了,
云珠对于这些事可都是清清楚楚的,她从小跟着自己,从裕国公府到王府,又从王府进皇宫,对自己的忠心不言而喻,可是怕只怕皇上把她抓去动刑,到底是一个姑娘家,真动刑肯定招架不住,必保会把那些事都交待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呢?!
陈曼芯急得团团转,脑了里在胡思乱想着:把云珠杀掉?不行,这个时候把她杀了等于不打自招,那么把云珠关在宫里不让她出去?那样的话皇上就不可能到自己这里把她硬抢走,只是……躲得了一时,能躲得了一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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