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亦安的质问,盛情条件反射般抖了一下。
还是来了。
她本以为周亦安一路上都没有问,这件事就此揭过了,没想到他根本没打算放过她。
周亦安将盛情的反应尽收眼底,眼底像是凝了一层冰。
刚才他亲眼目睹了陆宴为她解围的全过程,他故意没有出现,就是想看看,陆宴能为她做到什么地步。
“我真不认识他。”盛情抬起头,急切地解释,“我以前的人际关系,你是知道的。”
周亦安知道,她没有撒谎。
在她入狱之前,就连他都没有听过陆宴这号人。
陆宴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突然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当年陆家那场惊险的夺权大战中,他横空出世,动作又快又狠,很快就从陆家殷手里夺回实权,带领“陆氏集团”走上巅峰。
这些年,他身边没有出现过任何女人。
曾有人为了巴结他,不停往他身边送各种美女,结果都无功而返。
后来圈里甚至传言,说陆宴可能喜欢男的。
一个不近女色的人,竟然三番两次帮她解围。
周亦安一言不发地看着盛情,那眼神似乎要将她剥皮扒骨。
盛情假装被他的眼神吓到,垂着头小声说:“我真的不认识他,我以前根本没有见过他。”
她没有撒谎,在周氏年会那晚之前,她根本就没见过陆宴。
她也不知道,陆宴到底为何要帮她。
但她有一种感觉,陆宴应该很早之前就认识她了。
“我也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他为什么会帮我。”她语无伦次,一副快急哭了的模样。
周亦安见她这样,确信她没有撒谎。
刚才他故意诈唬她,就是为了警告她,不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你以为他是想帮你?”周亦安冷笑一声,“他不过是想卖给我一个人情罢了。”
盛情见糊弄过去,故意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真上不了台面。
要是她真入了陆宴的眼,说不定他也会效仿前人,把她打包送到陆宴**。
“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周亦安合上文件,扔到茶几上,往沙发里一靠,斜眼睨她。
“陆宴也想踏足珠宝行业,最近正在盯着周氏珠宝,要是因为你的原因,让公司利益受到任何损害,我绝对饶不了你!”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有损公司的事。”盛情义正言辞地保证。
她从未想过,联手别人搞垮“周氏珠宝”。
因为她要亲手毁掉,周亦安一手建立的“周氏珠宝”,将他的野心和梦想狠狠踩在脚下。
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周亦安看着她懦弱的样子,心里尽是不屑。
就她这样子,成不了什么气候。
倒是最近步步紧逼的陆宴,让人头疼。
也不知陆宴哪根筋搭错了,拒绝和周氏合作后,他突然开始对珠宝行业产生了兴趣。
虽然他目前只是观望态度,但周亦安知道,珠宝产业这潭深水,他迟早都要来搅一搅的。
周亦安在商场上也颇有手段,否则也不可能只用短短七年时间,就把“周氏珠宝”从一个代工厂,做成整个行业的龙头老大。
可是面对陆宴这种有钱又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他实在没有胜算的把握。
他取下眼镜,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这时对面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我可以帮你。”
周亦安抬起头,正好撞进盛情满含关切的眼中,他微微怔忡了一刹。
见他没说话,她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需要的话。”
周亦安重新戴上眼镜,视线变得明晰起来,他看见盛情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
当年她被誉为江城的天才少女,十六岁就拿到了好几所世界常青藤大学的offer。
或许她在学习上是个天才,但经商未必如此。
周亦安看着她诚恳的眼神,心里忽然有所触动,转念又生出一种想要毁掉的冲动。
“我奉劝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周氏珠宝’的门,你这辈子,都别想踏入。”
“我没有。”像是被他的话伤到,她垂着头,小声辩驳,“我是想替你分担一点。”
“就凭你?”周亦安轻蔑地笑了一声。
盛情听了他的话,眼中的关切瞬间变成了难过。
被她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周亦安心里莫名涌出一阵烦躁。
他冷着脸站起来,拿起文件径直上楼了。
关门声响起,盛情才收起受伤的神色。
谁稀罕进“周氏珠宝”的门?
她要炸掉“周氏珠宝”的门!
回到书房,周亦安坐在办公桌前加班,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盛情刚才的眼神。
明明是心思歹毒的狼崽子,偏偏长了一双小兔子一样无辜的眼睛。
差点就被她的外表欺骗了!
他拉开抽屉,准备找笔签文件,却看见抽屉里放着那个紫色封皮的日记本。
他鬼使神差地拿起来,随手一翻,夹层里掉出来一张纸。
上面写着保罗·艾吕雅的诗。
“我是你路上最后的一个过客,最后的一个春天,最后的一场雪,最后的一次求生的战争。”
这是明月最喜欢的一首诗,也是当年他们在邮件里确定心意的诗。
她竟然连这个都要模仿!
周亦安捏着纸张的指尖泛白,他把纸张捏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起身出门。
他从楼上下来时,盛情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原地。
客厅只开了一盏壁灯,在她身上镀着一层浅淡的光晕,让她看起来像只被遗弃的小动物。
他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眼中满是厌恶。
她还要装可怜到什么时候!
周亦安咬着牙关,强忍住把她丢出去的冲动。
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
他要把明月受到的伤害,百倍千倍地还给她!
听见声响,盛情抬起头,神色有些意外。
“周总,你要出去?”她起身走过来,神色难过地问,“你是要去找她吗?”
周亦安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他刚在餐厅,和那个女人说的那句模棱两可的话。
“这是你该管的事吗?”
他一个冷眼扫过来,盛情瑟缩了一下脑袋:“对,对不起。”
周亦安见她还算安分,这才收回视线,大步流星地离开家里。
望着紧闭的房门,盛情嘴角凝着一抹冷笑。
刚才她是故意提起餐厅那女人,就是为了刺激周亦安,让他生气离开。
她现在有要事要做,在他眼皮子底下不方便。
接下来几天,周亦安果然没有再回来。
就在盛情以为他已经忘了自己的存在时,却接到了周亦安的电话。
“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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