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是笑你可笑。”殷太后一身威严地坐在那里,此刻看着楚棉的眼神,是那样的轻视,比看着一片云,一片纸,一粒尘埃,还要轻视的眼神。
楚棉最受不了殷太后这么看她。
她是先帝最珍爱的女人,可在殷太后眼里,却总是这么上不得台面似的。
“我有什么可笑的?可笑的是你!你再怎么看不上我,儿子被我害死,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了!只能继续看着我在宫里受尽宠爱,享尽荣华富贵!你的儿子还把我当成半个母亲那样孝顺!”
于是,楚棉立即就崩溃地又开始发疯了,她疯笑着几乎是有些得意地忽然看向了宣平帝,“皇上刚刚很惊讶吧?我说了,你母后最出众优秀的儿子是被我害死的,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吧?你的大皇兄啊!还是你,你亲自把加了砒霜的药膳喂给他喝,你亲自把他给毒死了,还记得吗?”
伴随着她猖狂疯癫的大笑声的,是宣平帝过于平静的脸。
宣平帝并未立即给她回应,而是以这样一种平静无波的眼神看着她发疯。
而楚棉没有看到预想中宣平帝乍然得知这一残忍真相时,崩溃的表情,渐渐的,就笑不出来了。
她的脸上一片冰冷,想到什么,声音有些抑制不住地尖刻地问道:“皇上莫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
“是,朕已经知道了。”
这时候,宣平帝才是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朕犯下的罪,朕日后自会写下罪己诏,昭告天下,但你犯下的这些罪恶,一桩桩一件件,有多少朕就会给你清算多少!朕要你被天底下所有的老百姓唾骂,要你遗臭万年!”
直到现在,宣平帝的这番话里,才终于宣泄出他始终带着克制的仇恨。
殷太后听到他这么说,神情间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的,便是头一次,她对自己的这个往日总是恨铁不成钢的儿子,流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神色来。
“不!我没罪!我只是杀了一些碍眼的人,我有什么罪?我是先帝最宠爱的女人,你们谁敢定我的罪!殷若竹,你凭什么这么看着我!你明明也失去了最爱的人,你最喜欢的儿子死了,你的丈夫从来不爱你,你凭什么还能心中一点仇恨都没有的这么活着!”楚棉疯了似的大叫着,质问着。
“谁说哀家心中不恨?直到今日此时此刻,哀家心中也始终带着恨,恨你,恨先帝!但比起恨你,哀家心中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哀家的心,永远不会被这些许仇恨蒙蔽住!”回答她的是,殷太后自信傲然的话语。
而她这么说完,便目光温和带着宠爱地看向虞啾啾。
很显然,在她的心目中,虞啾啾就是比这些恨,更为重要的存在。
“不!我不信!凭什么你能这样?凭什么!”楚棉歇斯底里地大叫着。
但这一次没人再回答她。
事已至此,楚棉的罪行,算是已经定下了。
“爹爹,楚棉要是就这么死了,未免太便宜她了。”此时,虞啾啾忽然说道。
“那依照小九儿的意思,难道不杀她吗?”宣平帝皱起了眉头,如果楚棉不死,那自己死去的兄长,还有其他的被她害死的那些无辜的人,他们怎能瞑目?
“不杀她,但要让她比死还要痛苦。”虞啾啾说到这里,顿了顿。
考虑到自己毕竟是一个四岁小孩,有些话说出来不合适,她于是就立即朝殷郁递了个眼神。
这是她和殷郁早就达成的默契。
于是,殷郁立即说道:“皇上,小公主说得有道理,臣也以为,不能就让楚棉就这么痛快的死了!”
“那依你之见呢?”宣平帝想想觉得也是,于是便问道。
“回禀皇上,臣以为,应当对楚棉处以凌迟之刑。”殷郁答道。
“凌迟?这是要让她慢慢死?”宣平帝觉得这样一刀一刀地把楚棉身上的肉削下来的手段,似乎也不错。
“处以凌迟之刑,却不让她死掉,而是将她的四肢束缚着,每次割掉一定量的肉,再给她用药,让她的肉重新长好,再继续以凌迟之刑对待,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殷郁十分平静地说着对于楚棉而言,无比残忍的话,“在她长肉的时候,则对她身上未施行凌迟之刑的地方,用烧红的烙铁烙上去……总之,让她活着,这天底下有什么酷刑,都让她重复地品尝无数遍,却绝不让她死掉,让她想要求死,而不能。”
虞啾啾听着这些话,小手不禁摸了摸手臂。
太狠了。
简直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但是不得不说,好爽!
“爹爹,就照殷少卿说的做吧!”她小奶音立即说道。
“小九儿也同意这样?你可知道何为凌迟之刑?”宣平帝不禁问道。
“不太知道呀,殷少卿不是说要从她身上割肉?那也不算什么,楚棉做了那么多坏事,受什么样的酷刑都是活该!毕竟她只是受了点罪,可大伯和楚家死去的人,失去的却是生命啊!”虞啾啾软糯的话语,听起来充满了天真无邪。
楚棉听着这些话,浑身止不住地打颤。
她当即就嘴上一用力,想要学楚槿咬舌自尽。
然而流风早得了虞啾啾吩咐,一直就防着她来这一手呢,当即抬手在她身上一点,随即就毫不留情地把楚棉的下巴给卸掉了!
楚棉顿时动不了也说不了话,口水从嘴角流出来,看起来邋遢不已。
“殷少卿,把她带下去吧!可算是把她给折磨够了,真是再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虞啾啾别过脸去,奶声奶气地指挥道。
“是,小公主。”殷郁看一眼宣平帝,见宣平帝也赞同地一脸厌恶地冲他摆了摆手,便听从地命人将她给拖下去了。
楚棉被殷郁押到了刑场,在冬日末尾的酷寒中,命刽子手一刀接一刀地从她身上割下来肉。
楚寒尘就在一旁,及时地为她止血医治,保住她的命,让她不至于死掉。
楚棉的余生,都要在这样一遍又一遍的酷刑折磨中度过。
至于楚柳,她因为参与谋害楚楹和楚泉一家,以及毒害楚槿的丫鬟,被处以死刑,于次日问斩了。
楚柳人头落地的那一日,虞啾啾听着殷郁回禀说楚棉在牢里受刑的情形,说她哭着恳求刽子手把她给杀了……
这时候,虞啾啾望着头顶的日光拨开乌云照射下来,不禁有些轻松地说道:“真好,要过年了。”
而就在这时候,流风忽然过来禀告说道:“公主,皇上写了罪己诏,此时脱了龙袍散着发,只着里衣跪在太后宫外,说要退位,求太后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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