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奖的日子到了,点点滴滴蹲在电视机前面的椅背上,瞅着屏幕上上下翻腾的双色球,每滚出一个数字,两人便眉飞色舞、欢欣跳跃一次,因为那个数字与彩票上某一个数字相对应。当最后一只球跳出,那个数字与彩票上的最后一个数字相吻合时,开出的中奖号码与点点彩票上的数子完全一致。
这是点点的又一次胜利。
也是辩证法的胜利。
点点滴滴从椅背上做了个前滚翻的动作,滚落在椅子上,然后跳下来,拥抱在一起,咿咿呀呀,欢喜雀跃。
珍珠耳环破门而入。
“瞎乐什么呢,捡到金子了呀!”
两人相视一笑,一人拽住她的一条胳膊,嗖嗖嗖几下子便攀上她的身子。她两手把俩小人儿抱在怀里,他俩便站在她抱在胸前的小臂上,点点把那张彩票举到她的眼前晃了晃,对她咯咯地笑着。
“啊,真的捡到金子了呀!”珍珠耳环惊讶道。
“嗯。”点点开口道,“公司的帐号发来了吧?”
“发来了,”珍珠耳环说着摊开两手,点点滴滴丝毫没有防备,两人从她身上滑下来。珍珠耳环蹲下来,从点点手中接过彩票,细细地看着它,脸上掠过惊异的神色。她把目光从彩票移向点点的脸,正经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期的奖金已经积累到几个亿了。”她逗着点点的脸,“小东西,你要帐号是要干这个呀!”
点点郑重地点点头:“我有言在先,我要赔你们公司一架飞机的。现在你把它拿去,我的诺言兑现了。”
“可你知道不知道,这可是好几个亿的欧元呢!即使买大型客机,也要买好几架的。”
“知道,”点点回答道,“这钱放到你们公司,一架飞机多少钱我不知道,我委托你呀阿姨,赔了飞机剩下的,你给我妈妈一点。你知道吗,我爸爸蹲大狱了,妈妈过得很苦,就算儿子孝敬她的。你自己留点,你就像我妈妈一样,是个好人。其余的钱你就替我捐给那些需要钱的人吧!”
珍珠耳环正经道:“飞机我替你买,你妈妈的钱我负责打过去,只要你给我她的帐号。捐钱的事我联系几家社会福利机构,这个都不成问题。但我不能留你的钱,这不合适。”
“阿姨,”点点真诚地说,“你一定要留的,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当我需要钱的时候,我再管你要,行不?”
“既然这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多谢,”点点毕恭毕敬地向她鞠了一躬,“那就麻烦你,我们去办这个手续去吧!”
“好的。”
珍珠耳环带他俩去办理好领取奖金所需要的一切手续。
第二天他们去银行打款。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不知多少人把目光盯在那笔奖金上,绞尽脑汁想得到它。
从他们走进彩票发行中心服务大厅的时候起,就有这样的两个人盯上了他们。这两人如影随形,跟随他们直到办理完手续,跟进银行。打完款,珍珠耳环走出银行,那两人也跟她出来。
点点关注他俩多时了,一个浓眉大眼,戴副墨镜;另一个人高马大,留着一脸刺猬一样的焦黄胡子。点点呆在车里,眼睛盯着跟在珍珠耳环身旁的这两人的一举一动。
珍珠耳环上了车,回头对后座上的点点滴滴说:“打过去了,还有没有其他事情?没事咱们就回。”
点点滴滴点点头。珍珠耳环发着车,退出停车场。点点朝后视里看一眼,墨镜和焦黄胡子上了另一辆车,跟在他们的车后面。
出了停车场,刚上了马路不久,一个看上去喝醉了酒的大汉从人行道上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不等她刹车,那大汉重重地倒在地上。
珍珠耳环紧急刹车,跳下车,连车门都没关,奔到大汉身旁去扶他。
不好,点点心想。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后面那辆车嗖地一下窜过来,吱的一声停在珍珠耳环的身旁。墨镜和焦黄胡子相继跳下车,架起珍珠耳环,把她撂上车,啪地一声关上车门。墨镜跳上驾驶位,车唔地一声倒过去,急忙调转车头,加大油门扬长而去。
绑票,点点出声道。他看一眼滴滴,滴滴纵身一跳,跃过前靠背,站在驾驶位发着车,迅速转换成意念驾驶模式,调过头,向那辆车追过去。
点点试图控制驾车的绑匪墨镜,但前面的车像疯了一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流中左冲右突。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引起人群的骚乱。他们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这一前一后两辆互相追逐狂奔的汽车,发出一声声惊叫,纷纷从路口涌向路边的建筑物中躲避灾祸。本来就拥挤的道路上,为了躲避撞车,来来往往的车辆鸣响了喇叭,道路一片混乱。在这种情况下,对驾驶人员思维的控制一旦出现那怕是短暂的失误,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车里还有珍珠耳环,万一出事,她的生命十分堪忧。因此,点点不便使出他的杀手锏。
滴滴聚精会神地驾驶着车,紧紧地咬着绑匪的车,穿过广场,驶过商业街,拐上高架桥,在路人的一片惊呼声中,躲过一次又一次险情,奔向高速公路。
点点眯缝着眼静坐在后车座上,他的意识在墨镜的脑门上盘旋,一直在寻找机会进入他的大脑。但这样的机会一直没有等来,因为高速公路上车来车往,把握不好,可能造成车毁人亡。
绑匪的车像脱缰的野马,超过它前面的一辆又一辆高速行驶的车辆,企图甩掉滴滴。滴滴紧紧地咬着它,不给它一点喘息的机会。两车一前一后,带着呼呼的风声,把一路的大小车辆统统甩在后面。
电量仪发出警报,滴滴看一眼电量仪,眼睛紧紧盯着绑匪的车,对点点说:“电量不足,怎么办?”
点点收回盘旋在墨镜头顶的意识,瞅一眼电量仪,翻看了一下它显示的剩余电量可以行驶的里程,尚不足50公里。糟了,他想,绑匪的目标在人烟稀少的空旷地带,也许在该国边境以外,总而言之,绑匪的意图是离开事发地越远越好,越隐密越好。而意控车的这点电量与准备充分加足油料的绑匪相比,把它追到目的地,那是远远不够的。
怎么办?电量不足的警报一声紧似一声,能够供应行驶的里程越来越少。
“放弃吧!”点点对滴滴说,滴滴随即降下了车速。
在耗尽最后一度电的时候,他俩开进了前面的一处服务区,去给他们的车充电。
绑匪在油料耗尽的时候,到了一个边境小镇。
他们在小镇加油站加足了油,拐上一条乡村公路。
珍珠耳环被反绑着双手,半躺在后座上。她身旁的焦黄胡子压住她的半个身子。一路上,珍珠耳环絮絮叨叨,希望用她的善心感化两个绑匪。善良的人总是以善良的思维,从善良的愿望出发猜度别人的心。她说:“你们要用钱,完全可以商量嘛,何必这样呢!”
焦黄胡子不屑地笑笑,逗她道:“那我现在跟你商量,你能给我多少?”
“这要看你需要多少。”
“需要多少?”他继续逗她说,“我需要整个世界,你给得了吗?”
“你在开玩笑?”珍珠耳环和颜悦色道,“我说得是真的。”
“我说得也是真的,”焦黄胡子突然脸色陡变,恶声恶气道,“你带的那个小东西,他干掉我们的两个资金供应基地,你说那是多少钱?嗯!要你手里的这点钱,你还要和我们‘商量’,可笑。少废话,快说,钱汇到哪里去了?”
“有话好说,这么凶干嘛!”珍珠耳环仍然抱持着善人的思维,劝化道,“哦,这么做是会遭报应的,知道吗?”
“不说是吧?”焦黄胡子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两眼瞪着她,“看来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会老实的。”说着握紧拳头,照着她的脑门砸下去。可怜的珍珠耳环翻了一个白眼,脑袋像断了脖颈似的歪到一边,闭上了她劝善的嘴。
滴滴把车靠近充电柱,打开充电接口的盖子,两人相继蹦下车。前来充电的服务生吓了一跳,他拿着充电接头,向后退了几步,怔怔地看着点点滴滴,之后喊了一声“外星人!”便惊慌失措地向后跑去。点点滴滴互看一眼,点点调侃道:“你看这身臭皮囊,干点什么事,还得借用别人的躯体,变来变去的,又很麻烦!”
滴滴呵呵一笑道:“只要不吓着人就行。”说着,两人走过去,合力捡起服务生丢在地上的充电接头,滴滴跳上点点的肩头,用尽气力把接头插到车的充电接口上,开始充电。
“就是这两个小东西?”滴滴刚从点点肩头上跳下来,那个服务生带着一个中年男人向这边走来,中年男人这样问服务生。
“是的,”服务生说,“他们怎么擅自把电充上了?”
说着话,这两人走到车旁,那个人像看外星一样看着点点滴滴,滴滴不满地说:“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没长副像你那样的臭皮囊吗!”
那人恍然大悟似地:“对不起,”他回头对服务生说,“对所有客人都一视同仁,你怎么可以慢待我们的小客人呢!”他堆下笑脸,弯腰对点点滴滴说,“我是这里的站长,我代表充电站向我们尊贵的客人深表歉意!”
滴滴笑笑:“不用客气,不把我们看成怪物就行。”
点点望一眼服务生道:“这不怪他,”之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对不起,我们吓着你了!”
服务生勉强笑笑,怪怪地看着他俩。站长挠着半秃的头极力想着什么,他突然蹲下来,指着点点,问他:“你叫点点?”
点点轻轻地点点头:“是呀,我就叫点点。”
“啊,原来是大英雄点点呀!”他转身对服务生说,“以后点点来充电,免费!”
“这倒不用。”点点说。
说着话,电充完了。这时点点才想起来,他俩没有带钱。他表现出一脸的窘态,不好意思地对站长说:“对不起,你把你的帐号给我,回去后,我一定会把钱给你还上的。”
“不用,”站长真诚地说,“我说过,免费。”
“那不行,”点点固执道,“我们不能无缘无故地接受你的施与。请把你的帐号给我!”
站长看他坚定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把他的帐号写在一张纸片上,交给点点。点点接过来看一眼,对站长说:“谢谢你的好意,我们走了。”说罢向站长鞠躬道别。那服务生弥补他的过错似的,紧走几步拉开车门,帮点点滴滴上了车。滴滴用意念驾着车驶出充电站,上了高速公路,朝原定的方向疾驰而去。
两个多小时后,前面出现另一座城市。
点点“嗅”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他和滴滴互相对视一眼,滴滴便把车驶向出口,拐进繁华的街市,停在一家宾馆门口。
紫媛和重生从宾馆的旋转门出来,左右看看,像是要打车的样子。点点看一眼滴滴,滴滴降下车窗,点点爬在车窗上向她俩望去,她俩朝这边看看,走了过来。
“点点!”紫媛惊呼道。
“阿姨。”点点隔着车窗喊了一声。
“这就是点点,”紫媛朝重生看一眼,“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不到会在这里碰上他。”
重生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点点,她和点点在蒙蒙胧胧的状态下有过“神交”的经历,但她还是被眼前的点点怔住了。
“这是重生姨,”紫媛向他介绍道,“她一直在关注着你。”
“谢谢。”点点向她俩偏一下头,示意她俩上车。
她俩上了车。紫媛抱起点点,点点把滴滴介绍给她俩,重生顺手抱起滴滴。她俩看看点点,再看看滴滴,一种美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们一直在苦苦地找你,”紫媛对点点说,“这下好了,我们可以带你回家了。”
“这不行,”点点说,“有一个阿姨被人绑了,她是为我俩被绑的,我们必须找到她,把她救出来。”点点把珍珠耳环的故事向她俩演义了一遍。于是,放下手头所有的事前去搭救珍珠耳环,就成了他们压倒一切的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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