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推入火坑
安谧敛眉,心想,是了,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来了,事实上,她本就料想到,若是渤海王到了荣锦城的事情一曝光,东临王作为这荣锦城的土皇帝,怎能不来?
他是要防着柏弈对荣锦城动什么心思啊!
不知为何,在场原本看着热闹的人,在这男子面前,都有些被震慑了,那年轻妇人似看出这男子的尊贵,忙艰难的抱着怀中的女娃,匍匐到马车前,“公子……求公子为民妇主持公道。”
“你这贱人,真要我打死你不成?”老妇脸色变得更是难看,说着便举起长棍,上前几步,就朝着年轻妇人打下去。
“啊……”重重的一棍,再次落在年轻妇人的身上,年轻妇人强忍着痛,“公子,民妇本是正妻,奈何丈夫花心风流,民妇又没生下儿子,丈夫不断纳妾,如今,丈夫看上了梅家小姐,这次非纳妾,而是娶妻,民妇无奈被丈夫休弃,可这叫民妇日后这么活?”
当地的民风,被休了的女人,不为世人所容,哪怕是从妻降为妾,她也甘愿,她只求能够平静的将女儿抚养成人。
那年轻妇人的丈夫脸色沉了沉,周围的看客有不以为意的,也有指责那老妇和那丈夫的,可马车上的男人,却只是皱了皱眉,眼底只有淡漠。
“姐夫,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马车内传出一个在女子的声音,轻柔如羽。
安谧一听,姐夫?那女子该是京城玉家的二小姐了,京城玉家和冯家一样,同为大金朝的望族,不过,玉家却处于京城,玉家如今的当家人身居左丞相的高位,几个儿子也跻身朝堂,可想而知玉家在京城的地位。
三年前,玉家大小姐嫁与东临王为妃,那场婚礼的盛大豪华,之后很久人们都津津乐道,不过,一年前玉家大小姐却因为难产而亡,如今东临王尚未重娶,但这小姨子倒是时常跟在他的身边。
“没事。”东临王淡淡的道。
“是吗?姐夫,这是你的属地,你应该主持公道,这样百姓才记得你的好,对姐夫也会更加的景仰。”玉玲儿柔声道。
东临王眼底划过一丝不悦,但神情却没变,沉默不语。
玉玲儿见东临王没说什么,眸光微转,试探的道,“姐夫,不如这样,让玲儿来处理可好?”
荣锦城是东临王属地中,除却王都之外最大的一个城市,若是她能有机会露露脸,好好表现,不仅能让姐夫高兴,还能让荣锦城的百姓对她留下好印象。
东临王不着痕迹的瞥了她一眼,依旧是那般淡淡的表情,玉玲儿的心思,他怎能看不出来呢?
“那便去吧。”黑眸微敛,沉声开口。
玉玲儿心里一喜,就着东临王挑开的帘子,下了马车。
曾经的玉家两姐妹,在京城就是出了名的美女,这两年玉玲儿出落得更是动人,此刻站在荣锦城的百姓面前,那份天下之人皆要为她的美臣服的气势展露无遗。
配上那温婉亲和的笑容,更是显得出众,玉玲儿伸手将年轻妇人和她怀中的孩子扶起来,柔声道,“这位大姐,你且放心,马车上的是东临王,他会替你们主持公道的。”
那年轻妇人一听,痛苦的脸上终于浮出一丝笑容,“东临王……东临王……”
老妇和那年轻妇人的丈夫一听马车上的是东临王,脸色倏地一白,猛地跪倒在地,周围的百姓也都各自跪在地上,齐声开口,“参见东临王……东临王千岁……”
玉玲儿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心中得意迅速膨胀,脸上的笑容更是无懈可击,“大家都起来吧,王爷不喜如此的阵仗,至于此事……这位大姐嫁给你多年,又生了一女,断然不能休,这休妻之事,必须作罢。”
“可……可梅家小姐……梅府,可是暨城的大户……”年轻妇人的丈夫忍不住开口,暨城可是东临王的王都,是比荣锦城还要繁华的存在,他好不容易攀上了梅家小姐,怎能如此功亏一篑。
安谧身体一怔,梅家?暨城大户的梅家!
除了她所知的暨城大户梅家,还能有哪个梅家呢?
梅映雪所在的那个梅家!
“咱们大金朝,素来有平妻的风俗……”玉玲儿缓缓开口,话落,在场的好些人神色都变了变。
平妻?安谧眼底划过一抹冷意,而那老妇人和中年妇人的丈夫眉心皱了皱,面露难色,若是换做别人,平妻倒也好办,可梅家小姐说了,要做只做正妻,就连他的那些个妾室,以后都得慢慢的遣散了,她又怎容得下一个平妻存在?
“大姐,如此安排,你可是满意?”玉玲儿倒也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径自问着那年轻妇人。
年轻妇人沉吟片刻,终究还是无奈的点头,平妻又如何?只要不被休弃,只要还有出路,只要能看着她的女儿长大,她已经别无所求。
安谧蹙眉,心道这年轻妇人糊涂!
玉玲儿满意的拍了拍年轻妇人的手,朝着众人盈盈一笑,便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上,东临王自始至终看着这一切,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吩咐车夫继续驾车往前走。
马车下,安谧瞥了一眼已经开始动了的马车,又看了看那年轻妇人以及她身旁的女娃,嘴角轻扬起一抹讽刺,轻声呢喃,“这不是将这母女二人往火坑里推吗?不被休,怕也要被日后的大户小姐折磨,谁说女子就得依附着男人了?这年轻妇人,真是糊涂!”
这句话说得虽然轻,但也落入了那年轻妇人的耳中,身体明显的一怔,不安的看向了安谧……
马车上,玉玲儿一上了马车,便迫不及待的邀功,“姐夫,你说玲儿这么安排可恰当?”
东临王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正要开口,却听得马车外女子的声音隐约传来……
谁说女子就得依附着男人了?这年轻妇人真是糊涂!
眉峰一挑,东临王暗道这荣锦城还有想得如此透彻的女子!
“停车。”东临王沉声吩咐。
车夫停下了马车,玉玲儿方才顾着邀功,加上耳力又不如练家子的东临王,没有听见方才安谧的话,皱了皱眉,疑惑的道,“姐夫,怎么了?”
东临王倒也没有去回答玉玲儿,抬手轻轻挑起了马车窗的帘子,下意识的想要见见那个说出‘谁说女子就得依附着男人’的话女子!
看过去,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清雅的女子,身上的打扮并不繁复,这种清新脱俗反倒是让人眼前一亮,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什么,脱口而出,“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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