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镜张心黑手狠,这是我们之前就猜测到的。
这么一位狠辣人物,有时候让我觉得他甚至比翡翠赵还要可怕。
每一个一方豪杰的身边都常有一两个更加阴狠的人物,这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帮助他们的主子做一些脏活累活,所以这些人的手段也更可怕,心思也更狠毒。
墨镜张,不容小觑。
然而这一次墨镜张却好心办了坏事,我其实原本并不想要杀掉曹成。
我之所以想要留他一命,完全是为了留有余地,想要告诉这些看到了“茅山通缉令”的人,我其实并不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恐怖分子,我只是一个被冤枉的无辜者。
然而现在曹成死了,他临死前也发出了救助的信号,这将会让江湖上所有人知道,曹成死在了我的手里,而且还死的相当惨。
墨镜张虽然帮我们除掉了敌人,但是他杀人的锅,还需要我来背。
这件事情我当然没有怪罪墨镜张,他也是好心,更何况我没有决定墨镜张做什么事情、不做什么事情的权利。
我只是感谢了墨镜张,之后就匆匆带着熊猫和夜将军离开。
从昆明回南京,时间倒也不长。
三个小时的时间,上午的时候,我们已经落地在金陵城的土地上。
郑世欢这小子这次没有让我们失望,他特地开车过来迎接我们。一离开航站楼,我便看到郑世欢穿着一身笔挺西装,一脸兴奋的迎接我们的回归。
出了机场,郑世欢询问我们有没有思念金陵城的美食,要不要挑个不错的酒店去胡吃海塞一顿。
我和熊猫都婉言谢绝了郑世欢的提议,这次回来既然是为了“茅山通缉令”的事情,我和熊猫最好还是不要太高调。再加上一个有点轻微晕机的夜将军(尤其是郑世欢还不知道夜将军的身份),我提议还是先将我们送回狮子岭上好了。
郑世欢只好同意,无奈之下他调转车头,一路朝着狮子岭而去。
转眼时间已经过了两个月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未曾见到师父,我倒真有些挂念他老人家。
路上郑世欢告诉我,这段时间常霸先开始从地下世界往地上世界转移,这家伙已经不再满足于做南京玄门地下世界的霸主,他还想要占领地上世界。
如此一来,郑世欢原本的大后方几乎就变成了他和常霸先的正面战场。
郑世欢告诉我,常霸先不知道用什么猥琐的手段,居然买通了南京城上清派的代表人物陶潜先生,现在陶先生和常霸先的关系近的很,这两个人忽然穿上了一条裤子。
这个消息让我彻底震惊了,因为这件事情太诡异了。
虽然我今天凌晨的时候刚刚遇到了一个不太友善的上清派传人曹成,但是南京的上清派和我师父郑先生以及整个郑家的交情可很不一般。
尤其是陶潜先生,上一次在斗鬼场截杀常霸先的时候,陶潜先生还曾经带着南京城上清派弟子前去支援,因为常霸先冒犯我师父的事情,双方有过很激烈的冲突。
谁知道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陶先生居然和常霸先勾结在一起了,唯一的可能,似乎是陶先生被常霸先下了降头,精神被他控制了吧?
可是陶潜先生身负《黄庭经》之内力,九重修为之中只怕已经到达了少说四重,这样一位玄门高手如果被寻常降头控制,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我问郑世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陶潜不是你们郑家的老朋友么?
郑世欢吞吞吐吐,拒不回答,看样子似乎有什么事情在隐瞒着我。
我想追问,可郑世欢却始终岔开话题,不一会到了狮子岭下,郑世欢让我自己回去,他和我师父似乎最近又在闹什么脾气,不太想进去。
我自然知道这爷孙俩经常看不顺眼,这些日子郑世欢在金陵城中追名逐利,更是我师父所唾弃的,所以我也不强求,自己带着熊猫和夜将军回去。
狮子岭上依然一片祥和,也只有回到这里,我心中才能平静下来。
推门进去,只见二楼窗扉洞开,我和熊猫常住的房间却紧闭着。
我心中激动,一边上楼一边低声喊了一声师父,然而我却并未得到回应。
这感觉让我觉得很不好,我连忙冲入房中,只见房子里香烟袅袅,师父似乎并不在房中。
然而当我惊慌之时,夜将军忽然朝着内室里的**喊道:“老郑在这!”
我这才看到师父静静躺在**,双目微闭,似乎在睡觉。
听见我们的动静,师父缓缓睁开眼睛,只不过他的精神似乎不好。这让我心中很是担忧,连忙带着熊猫和夜将军进去,围坐在床边,低声给师父请安。
我说,师父、师父,我回来了,您的不孝徒弟终于回来了。
师父微微一笑,坐起身来,脸上的表情有些疲惫。
他很欣慰,伸出手来轻轻按在我的手背上,问我是不是去云南找他和疯道人了。他说他本没想要跑那么远,都是疯道人这老不死的,非要拽着他一块去“逆天改命”。
一听见“逆天改命”这四个字,我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宿命,以及疯道人口中的推断。
不管我是不是祸乱东南的罪魁祸首,我终究还是回来了。
然而在这一刹那,我忽然想到了“茅山通缉令”!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和疯道人那么一次简单的误会,居然会招致“茅山通缉令”这种恐怖的东西了。
这都是命,都是天命!天命让我祸乱东南,所以我必须回来,所以“茅山通缉令”必须出现!
我告诉师父,说我才是一切灾难的根源,我不应该回到这里的。
师父闻言微笑,颇为宠溺的看着我,摇头道:“傻孩子,胡说什么?从古至今,从没有一场天灾人祸是一个人的行为。一个巴掌拍不响,不要太低估自己的实力,却也不要太高估自己的影响。”
我轻轻点头,师父的话总能让我茅塞顿开。
而这时候夜将军忽然开口:“呱,老郑,你身体怎么衰弱成这个德性了?”
师父的身体状态似乎真的不好,他平时神清气朗,精神矍铄,绝不会在白天便僵卧**。更何况师父平时的眼力灼灼,肯定不等夜将军开口便能看到这只诡异的大乌鸦。
而此时一直等到夜将军开口询问,师父才看到我肩膀上蹲着这么一个玩意。
他愣神两秒,这才恍然:“莫不是老谭?你怎么忽然变成一只鸟了?!”
夜将军苦笑:“说来话长,无非就是在和常霸先的角逐里失利了……反倒是你,为什么虚弱成了这样?是不是云南之行折损你太多精力了?”
夜将军的问题其实我早就想问了,师父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师父在我们的询问之下只是苦笑,说这并不稀奇,他本就已经古稀之年,人寿有穷尽,到了岁数,身体自然要一天不如一天。人人都想长命百岁,可真正能够达到百岁者,天下又有几人?
我被师父的话说的悲伤不已,眼眶一红,却被师父看到了。
他轻轻摆手:“没必要难过,我只是这些天身体不适,还没有到要死的时候,你们刚刚回来,一定累了,快去休息吧。”
这是师父在逐客了,我们不敢再逗留,连忙转身出去。
然而回到我的房间,大乌鸦夜将军却说,师父的状况很奇怪,似乎遇上了什么困难……在他的印象中,金陵城玄门泰斗郑先生,是绝不会如此低沉消极的……
我和熊猫也这么像。
这一次回到南京,很多事情都让我们有些意外。
上清派陶潜先生被策反、郑世欢和师父的矛盾以及他的吞吞吐吐、师父忽然衰弱的身体……我总觉得这其中必有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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