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子琴溜溜达达地沿着街道向前走,身边的人渐渐多起来,我猜想是快到繁华的地带了。
“子琴,怀书呢?”真是惭愧,只顾着自己玩,完全把怀书抛在了脑后。
“小姐不必担心少爷,少爷一大早就随先生去书房念书了。”
“那就好。”我点点头,琢磨着得在午饭前赶回去,不然怀书一个人太过寂寞了。
“小姐,您看那边有些卖小吃的。”子琴拉拉我的衣袖,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前面不远处有几个小摊子。
“走,去看看。”我脸上浮起笑容,还是子琴了解我的喜好,知我喜欢在街边吃些特色的东西。
我拉着子琴在几个摊子前绕了一圈,看看有些什么可吃的。看来看去,最后决定尝尝这里的年糕和面片,不知道和我在现代吃到的那些是不是一样的口味。
我在卖面片的小摊前坐下,子琴到旁边去帮我买年糕。不一会儿,我点的东西就上齐了。路边的小吃摊就是这点好,无论在现代还是在古代速度都是一流的。
我和子琴美滋滋地吃着,我惊异地发现临盛国的饭食并不像南原国那样让人没有食欲,反而是别有一番风味。我猜想大概是因为临盛国与其他国家的贸易往来较为频繁,所以料理也就渐渐融合了多种风格,味道不那么单一。
“子琴,你觉得这面片怎么样?”我放下手中吃干净的碗,抹抹嘴问子琴,今天出门太急,手绢之类的一概没带在身上,只好拿手背擦一下了事。
“面片劲道,汤调的不浓不淡,很合口味。”
听完我笑着点点头,子琴这丫头得我真传,现在对吃的也是颇有研究,不错。
“那不如我们回去也做来试试?”
“好啊。”子琴笑逐颜开,显然对此很有兴趣。
看子琴也放下手中的碗筷,我问:“吃好了吗?”
“嗯,好了。”
“走吧。”我笑盈盈地起身,牵着子琴向前走去。
我手里捧着年糕,捻起一块放进嘴里,糯糯黏黏的感觉在口中扩张,幸福的滋味也在心中慢慢升腾起来。这个味道,让我怀念起过去的那些日子,有范珍在身边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可惜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为我的一场梦,仿佛镜中花,水中月。
我轻轻叹息,将手中的年糕交到子琴手中,说:“我再去买些给怀书带回去,你在这等我。”
“小姐,还是我去吧。”子琴说着就要转身回去,被我一把拉住,“我去,别争了。”我把年糕塞在子琴手里,自己就转身走回去。我总觉得我不能太依赖子琴了,也不能事事都让她替我去做,毕竟我说过都是一家人,哪有一家人整天对对方指手画脚的?
“老板,再给我包两份带走。”我站在卖年糕的摊子前笑眯眯地对摊主说。
我提了两包年糕往回走,心里满是暖意,我想这大概就是家庭的力量。虽然我孤孤单单地来到这个世界,但是上天也算待我不薄,让我拥有了这么多真心对我的人。
“让开!都让开!”我正走着,前方突然传来混乱的马蹄声,等我反应过来时,两个身穿盔甲的人已经骑着马飞快地向着我这边冲过来。
我躲闪不及,赶紧撤步地向后退去,飞奔的快马转瞬就到了我跟前。也不知我怎的一转,就把脚给崴了,下意识地扶向身边的人,却一下打翻了身后那人手上的热水壶,滚烫的热水毫不留情地浇在我的手臂上。脚上霎时传来剧痛,身体一歪,直接接触了地面。这一倒不要紧,手肘整个垫在身下,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直钻心头。我心里一凉,估计这手今天是废了。
我痛苦地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过去一匹匹骏马,马上的人皆是神情倨傲。马匹后跟着浩浩****的车队,我咬牙忍着疼痛,愤恨地瞪着这不知是什么人物的“大排场”。
子琴被维持秩序的侍卫阻拦,站在不远处望着摔在地上的我直抹眼泪,可无奈就是不能过来。我无力地对她笑笑,想让她放心,可是实际上身上传来的痛感,让我直想破口大骂。
我没伤到的手紧紧地攥住,等着这支庞大的车队离开。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终于等到侍卫们都离开,子琴冲到我身边,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小姐,您怎么样啊?”子琴边说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我,她看到我那惨不忍睹的手时,忍不住“啊”地大叫出声,眼泪更是肆无忌惮地涌出来。
我凄惨地笑笑,说:“子琴,你先扶我起来。”我心里一片郁闷,可怜我在地上坐了半天,身边竟然没一个人来扶我站起来,真是世态炎凉啊。
子琴点点头,我借着她的力量,勉强用一只脚站起来。那只崴了的脚现在已经是完全不能碰了,一碰就是钻心的疼。
子琴架着我一跳一跳地在一个墙角坐下,我这才鼓起勇气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首先是一只红的通透的手映入眼帘,上面已经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水泡,我轻轻叹息。目光顺着像红烧过的手往上看,才发现鹅黄的袖子已经撕破,而我的手臂则被擦伤一片,目前正在以缓慢的速度渗出血来。我苦着一张脸,在心里不停地感慨以后不能再穿这样纱质的衣服,忒不结实了点。
“子琴,你现在赶紧去找个郎中过来,我就在这等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自己处理好,我要是这样回去澈王府,被澈知道,还不得把我撕了。
“好,好,我这就去。”看着子琴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我笑笑,说:“别慌,我没事,就是看着吓人点。”
子琴走了以后,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靠着墙坐着。不敢去想手上和脚上的伤,就怕自己可怜自己。只好让思绪飘忽起来,去想想害我变成这样的人到底什么来头。我想如果我猜的没错,大概是北战皇帝和云溪公主来了。我被这两人的队伍给误伤,真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只能自己受着,可是回去我该怎么跟澈交代呢?心里又开始打鼓。
正想着,就看见子琴带着一个中年男子急匆匆地向我走来。我心里一乐,这丫头动作倒真麻利,看来是让我给吓坏了。
那个郎中走到我跟前,二话不说,就开始检查我的伤势,想必我受伤的情况子琴在路上已经跟他讲清楚。郎中来回看了一遍后,说:“还请小姐同我回医馆,再行包扎。”
“在这不行吗?”若是要去医馆,那我在这耗了半天干嘛呢?
“在此处多有不便。”郎中说的很含蓄,我猜想大概是碍于我女子的身份吧。
“我可以随先生回去,只是我现在行动不便,可否请先生帮忙雇辆车?”没办法,我总不能再差子琴去一趟,我心疼呢,不想让她跑那么多路,只能让郎中去了。
“小姐请稍候,在下这就去。”我呵呵一笑,尽量优雅地点点头。没想到这郎中还挺善良的,被我使唤也不生气。
不一会儿,那位郎中就回来了。他和子琴二人一边一个架起我,我几乎脚就没怎么沾地地就上了马车。
马车上,我跟郎中先生套了套近乎,知他姓张,家里世世代代都是行医的。我又塞给了张先生一些银子,请他待会儿帮我打点了车夫,好再送我回家。
到了张先生的医馆,我又双脚离地地来到里间。张先生吩咐下人拿来热水、纱布等等的东西,就开始处理我的伤口。
子琴费了半天劲也没能帮我把鞋脱下来,因为我实在太疼,一点都动不得那只脚。最后,张先生只好直接把我的布鞋给剪了,我的脚这才被释放出来。
我坐在那里一边看着张先生忙来忙去地帮我处理伤口,一边疼得龇牙咧嘴直嚷嚷。张先生看到我那副像是要下地域的表情,不禁莞尔,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本来想张口反驳一下说其实我不是怕疼,我就是想虚张声势一下,但却被手上突然袭来的疼痛生生给噎了回去。我目中含泪地看了一眼张先生,他慢悠悠地开口道:“还请小姐忍耐一下,在下只是为小姐上些药。”
等到张先生把一切都处理完,我整个人就像虚脱一般,软软地靠在椅子上,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先生,请问可否能让小女在此稍作休息?”我哼哼唧唧地说出来这句话,然后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张先生。
“当然,小姐可在此放心休息。”张先生宽容地一笑,便带上房门走了出去。
“子琴,扶我过去躺会儿吧。”我指指不远处的一张小塌,对子琴说。
子琴扶着我,困难地挪到小塌上。我现在是脚疼手疼,头也疼。一沾塌子,就懒懒地倒了下去。我眨巴眨巴眼睛,对子琴说:“我睡会儿,差不多了就叫我起来,咱们回府。”
“是,小姐。”
子琴乖乖地坐在一旁后,我就迫不及待的闭起了眼睛,我真怀疑自己上辈子是困死的,为什么会这么嗜睡?尽管浑身的不舒服,但我还是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就这么迷迷糊糊地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子琴在耳边轻轻地唤我,才醒过来。
我睁眼一看,不得了了,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暗,得赶紧回王府去。今天北战皇帝到,估计得有个什么宴会之类的,澈大概不会那么早回来,我趁着他回来前回到王府,说不定还可以瞒过去。
心里盘算着,就让子琴扶我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出房去,正好碰上了张先生。我对着张先生连声道谢,又说以后有机会再登门拜访云云。寒暄过后,我用最快的速度“爬”上马车,争分夺秒地赶回澈王府。
车上,我问子琴:“怎么这么晚叫我?”
“张先生说让小姐多休息会儿,不让子琴唤您。”
“他来过?”
“是,小姐睡的时候,张先生来过两趟。”听了子琴的话,我展颜而笑,命还不错,净能遇上这样的好人,看来我没准真能长寿。
马车很快到了澈王府,子琴先行下了马车。我正准备把手递过去,让她扶我,却见车帘猛地被人挑起,澈一张铁金刚似的脸赫然出现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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