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把我的想法说出来后,胖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何局那么大岁数的人,虽说当时不是冬天,但夜晚的湖水想必还是有些凉意的,何局竟然能长时间呆在里面,就为了完成杀人计划。陈叔却开口说:“仇恨,可以让一个人疯狂。”
的确,爱女横死街头,凶手却逍遥法外,任何人遇到这种事情,也会被愤怒点燃满腔的怒火吧。陈叔说完,车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没人说话,我正好有时间仔细思考后面推我的人究竟是谁。现在,我基本可以断定,那个人也是与何局一样,是一直躲在水里的。两人能想到一块去,用同样一种隐藏方法,我想这并不是巧合。
很容易地,我就想到了一个人,刘鹏。何局与刘鹏本就是一伙的,当时的情况是,张瑶被刑警带走,我非要去刑警队闹,想要把张瑶救出来,一定是我的这个举动触动了刘鹏,他怕我会破坏他们的计划,所以不惜代价地要置我于死地。
有了对象,我就开始思考他的作案时间与手段。我记得后面我醒过来时,顾远洋告诉我,我刚出寝室门,他就去洗澡了,这个时候,寝室就只留下刘鹏一个人。我出来时,先是在培训基地的空地上等车,而这个时候,天色已晚,如果刘鹏不想让人看见,故意沿着树荫下面走,是很容易躲过我的视线的。
刘鹏一边往湖边走,一边与我发着短信,到了水沟边,他就趴在地上,这个时候,他很有可能已经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装进一个塑料口袋,用泥土掩埋起来。等远远地看见我过来了,他就跳入水沟中,隐藏了起来,只把鼻子露出水面呼吸,甚至,为了保险,整个人都没入在水中,嘴里衔着一根吸管。
之后,在我放松警惕时,他先露出身子,扔了一块石头进湖里,吸引我注意力,而这个时候,他就悄悄爬了起来,从后面接近我。为了保证短时间内置我于死地,他不是把我推进湖里了事,而是紧紧抱住我,把我往水里按,待他确认我停止了呼吸后,赶紧回到岸上,穿好衣裤,再回寝室,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肯定很熟练,就像杀吴君霞那晚,很短的时间内,他都可以往返于湖边与寝室一次,还连带着弄晕了吴君霞。
后来,顾远洋叫的司机发现我后,通知了他们,刘鹏听见我还没有死,心里一定很惊奇。他跑得最快,到后了,用手放在我鼻子前试探我还有没有呼吸,其实那个时候,是他不相信我还活着,想要再确认一下。我想,如果那个时候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肯定会对我进行二次谋杀的。
尽管对于那晚的事,我一直都对刘鹏有所怀疑,但心里也报着一丝侥幸,想着他再怎么也不忍心对我下手吧,要知道,当时,我俩的关系是最好的,我把他当好朋友,他对我也差不多。
现在,我已经相通了整件事情,心里一时很塞。果然,仇恨,是可以让人疯狂的。在复仇的路上,何局与刘鹏是下了狠心的,无论是谁阻挠,都会被他们毫不留情地纳入谋杀范围。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回到了靖安街。停好车后,我们一行四人往院子里走去。月明星稀,四处一片静谧。回到院子,几间屋子都是漆黑的,这时,我才猛然惊觉,今天晚上,我竟然把依然一个人留在了这个院子里,真是该死,幸好没出什么事。
我轻轻走到依然的房门前,确认门是从里面关好了的,这才回到堂屋,而此时,陈叔与胖强已经坐下了,陈新生在烧水,准备泡茶,看样子,他们是不准备马上睡的。我正好也睡不着,也坐到了一张椅子上面。
“师父,说说你们刚才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了什么吧,我看天童娃儿听得很是认真,可我啥声响也没听见啊。”我刚坐下,胖强就好奇地问起了这个问题。他的话倒是也勾起了我的兴趣,我等着陈叔给我解释呢。
“天童啊,你是不是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胖强说完,陈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头盯着我问。
“对啊,先是很安静很安静,我都可以听见你们的呼吸和心跳声,接着,却有一股力量让我很烦躁,甚至用静心诀都不能让我再次平复下来。”我把当时感受到的一些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你还记得我对那个神秘人的描述么?”陈叔又问我。
我想了一下,回答道:“亦正亦邪,绝非凡人。是这几个字吗?”刚说完,我想着亦正亦邪这四个字,对我之前的奇妙感受似乎有了答案,接着说:“难道,我之前感受到的宁静,就是受他身上的正气影响,而后再感觉到暴躁,就是他身上的邪气在骚扰?”
“对,今天你之所以能听见呼吸声,听见空气的流动声,就是他身上超强的正气给予了你加强,让你的心能静到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程度;后面,你的心躁动,也是因为他的邪气给你影响,甚至连静心诀都控制不住。”陈叔顿了一下,“现在,你对他的本事,也该有所体会了吧。”
我沉默了,胖强听完我们的话,虽然他不能体会我当时的感觉,却也从我的描述中,能够想象出一些,他也没有吱声。
那天晚上的对话,就在这样压抑的沉默中结束了,陈新生的水还没有烧好,我们三人就各自怀着心事回了房间。躺在**,我还在想着这事,心想以我们三个凡人之力,肯定是斗不过这东西的,一直在说所有的事情都是命中注定,也不知这老天爷是怎么安排的。
怀着这样的郁闷之情,我睡了过去。第二天是依然敲开了我的房门,催着我起**班了。我一看时间,竟然都八点半了。自从会了闭目回神法,我很少睡过头,想必昨晚的确是想事情想得太晚了。
陈叔呆会要去局里找泽正老大,暂时没有其他的安排,我便与依然去上班。到了刑警队,已经迟到了十分钟,不过大熊也没说我什么,让我歇息一下,等会陪他去玉器店,我这才想起我们手上接了一个案子。
说起来,这案子也算蛮奇特的,玉器店的门锁完好,监控里没发现任何异常,可店里的八十件玉器硬是不冀而飞了,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鬼怪做乱。虽说我现在知道这世上有鬼怪,可鬼怪偷了这玉器去做什么啊,又不能在阴间用。
我坐下喝了两口水,就说可以了,然后就与大熊开着车去了玉器店。车上,大熊告诉我,店老板已经回来了,他约好的上午十点钟见面,大熊要问他一些问题。我当时就在心里想象着老板的模样,开玉器店的,那么有钱,多半是个中年男子。他应当是年轻的时候做其他事情攒了点钱,然后有了原始资金,再转行做玉器。
到了店里,我只看见小薇一个人在打扫卫生,大熊走上去,开玩笑地说:“小薇,以后你开了门,还是先清点货,清点完了再打扫卫生吧。这样也能早发现问题,早报案,也让我们早点到现场发现线索。”
听了大熊的话,小薇抬起头,脸色有些不悦地说:“警官,你这么说什么意思,不带你这么埋汰人的。”说完,就埋下头继续扫地。大熊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坐在了一张椅子上面,又问:“你们老板呢,不是说好了十点过来么。”
“应该快了吧。”小薇头也不抬地说。
昨天的时间主要用来看监控了,我也没顾上好好看看这里的玉器,现在反正没事,我就在店里转了起来,一一打量着柜台里的玉器。
我其实也不懂玉,无非就是瞎看,我最喜欢看的就是玉器的价格,看到贵一点的,我就会多看两眼,再将其与旁边那些便宜点的比较一下,找找区别。一路看下来,我觉得卖几百的与卖几千的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至少我用肉眼是看不出来的,至于材质,估计要用摸才能感受。
直到我转到了另一个柜台前,这里面的玉相对都是贵的了,基本都在万元以上,我就把小薇叫了过来,她问我什么事。我问她这个柜台里的玉为什么这么贵,她就指着一块标价五万元的玉镯子说:“你看见这玉镯中间的那丝红色了吗?”
顺着她的手看去,我又弯下了腰,把眼睛放在柜台的玻璃上去,果然看见了一丝红色。这是一条红线,顺着玉镯周围围了一圈。我问她,“这红色有什么讲究?”
“有红色的就是血玉,血玉的价格普遍就要贵一些。血玉又分级别,像这玉镯子,里面的红色是规整的一圈,不是杂乱的,算是比较好的血玉了,价格自然就贵。”小薇简单地给我解释说。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血玉啊。”我盯着那条红线说道:“都说血玉是尸体上的血浸入玉里形成的,这东西戴着会不吉利的吧?”
“那不一样,血玉有三种,一种是自然形成的,里面的红色是土壤中的铁元素渗入后形成;一种就是你说的那种,陪葬品中的玉器吸收尸血而成;还有第三种,是活人气血养出来的,俗称‘养玉’。”小薇继续给我这个小白普及着玉的知识。
“那你们店里卖的这些血玉,是哪一种?”我听见还有因尸血而形成的血玉,心里就渗得慌,心想这种东西肯定不会有人买吧。
“玉器店里卖的,多数是第一种,古董店里卖的,多数是第二种,而第三种,一般都不会有卖,主人养出来的玉,是舍不得卖掉的。”
“意思就是,你们这柜里面的血玉,都是土壤里的铁元素形成的了哦。”我问道。
“差不多吧。”
“尸血弄出来的血玉,有人买吗?”我好奇地问。
“有啊,我这一块就是。”听了小薇这话,我心里一跳,转眼看她,只见她从脖子上拉出了一条红线,上面系着一个玉佛,我凑近一看,里面果然有着一团红色,恍眼一看,这红色还像是一个字。
我正想细看是什么字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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