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对弈究竟谁是赢家

父子对弈,究竟谁是赢家

“够了,齐董事长,不要再演戏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漠向远转开目光,微微沉思了一下,“我只相信我的经历和眼睛,我记得七岁那年,母亲生了重病,当时没有钱交医药费,我顶着滂沱大雨来找你,却被你的齐太太给赶了出去!我浑身湿透,在大雨里不停地拍打着门板,可没有人理会我!你知道,我当时是多么地绝望!”漠向远鄙夷地看着他,“齐董事长,那个时候你又在哪里?怕是珍馐佳肴,妻贤子孝吧!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曾经还有一个妻子和儿子?他们过得好不好?”

“我……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只是……”

“只是……你从来没有重视过我们!”漠向远冷笑。

“不是的!我……也曾经过打听过你们的消息,可是……”

“齐董事长,请问你是以什么途径打听我们消息的!离开齐家后,母亲靠着打工的微薄收入养育我,我们那个时候一直在c市,如果你用心寻找,怎么可能找不到?”漠向远失望地看着眼前这个被称作他父亲的人,摇了摇头,“不要再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了!齐董事长,收起你那虚伪的一套吧!想让我收手……不可能!我不妨坦白地告诉你,让齐家变得一无所有,是多年来的夙愿,我期待了这么久,你说……我会不会因为你的乞求而放手呢?”

“……”齐烨伟茫然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现在的齐氏早就资不抵债,除了这堆废纸,我还收购了百分之十五的散股,目前,我已经是齐氏最大的股东,可即使这样,都抵不上那笔钱和钻石的价值!齐董事长,现在需要你在这份股权书上签字,把属于你名下的股份转给我,否则……齐氏就会面临起诉,而你的宝贝儿子齐俊贤则会再度面临牢狱之灾。齐董事长,你可想清楚了!”

“俊……噢不,向……向远,俊贤他……怎么都是你弟弟!虽然我对不起你们母子,可是俊贤……他是无辜的,求你看在兄弟情份上,不要对他赶尽杀绝!”齐烨伟仰视着他,“我……我知道,你的目的只是报复我,你的生意做的那么大,齐氏对你来说只是蝇头小利,你不会在乎的!我求求你,求你给你的弟弟留条生路!难道……你希望他从此流落街头吗?”

漠向远冷冷地看着他,心里翻涌着却似冒火一般,如果他没有替齐俊贤求情,也许他还不会这样愤怒,看着这个苍老的男人,这一刻,不顾颜面,甚至不在乎身份地向他乞求,却只是为了他最心爱的儿子,在他心里,大概从来就不曾在乎过他,对齐烨伟来说,他的儿子只有齐俊贤。

漠向远强压着心里的怒火,嘲讽地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弟弟?从小到大,母亲只生了我一个!我哪来的弟弟?”

“呃……”齐烨伟有些尴尬,“向远……你可以不承认我,可是……你不能回避一个事实,那就是你的血管里流着和俊贤相同的血!你们虽然不是一母所生,却有着相同的血缘,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一点,永远不能改变!”

“够了!收起你那套大道理!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弟弟,也没有父亲!我漠向远只有一个母亲!不要跟我谈什么亲情,更不要跟我讲什么血缘!所谓的亲情和血缘只有在你们求我的时候才有意义,而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那个时候……你们可以对我置之不理,现在……我又凭什么可怜你们?齐烨伟,我再说一遍,你休想!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选,或者签字,或者让齐俊贤坐牢!能让你二选一,我已经够仁慈了!”

“你……向远,你真的一点情面也不讲吗?”齐烨伟有些气息不稳,却并不放弃,只想试图说服他。

“呵……情面?情面是什么东西?”漠向远挑了挑薄唇,“齐董事长,你的经商格言我可是学以至用的!怎么,不妥吗?”他顿了一下,“换作是你……你会讲情面吗?当年……你抛弃我们母子的时候,又可曾讲过夫妻、父子情面?如今,我又凭什么讲情面?”

齐烨伟愣了一下,随之哈哈大笑,“没想到……没想到啊……”

漠向远皱眉,“你笑什么?”

齐烨伟的眯了眯眼睛,“我这辈子,就希望俊贤能够学以致用,哪怕是学到我的一半也好!可偏偏他生性善良,做事不够灵活,其实从把齐氏交给他的那天起,我就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我从来不曾想到,我的大儿子倒是能够把我的经商之道发挥得淋漓尽致!哈哈……好,我齐烨伟此生也算足矣了!”说完,他毫不犹豫拿起笔,利落地在股权书上签下字。

漠向远看着那白纸黑字,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失落感,曾几何时,他无数次想像过报复得逞后的一幕,总觉得必定畅快淋漓的,而当一切真正到来时,却并没有预期的喜悦。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签了字,而没有表现出半点他预期的愤怒与懊悔,这让他十分不爽。

“怎么,齐董,这就同意了吗?经营了半辈子的公司突然落到别人的手里,你真的甘心?”漠向远反问。

“别人?”齐烨伟微微一笑,“就算你不承认,可你终究是我的儿子!给俊贤和给你又有什么区别呢?事实证明,俊贤并不适合做一个商人,倒是我的大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当然乐见其成!”

漠向远倏地双瞳紧缩,“齐董,我劝你不要自作多情,我说过……永远不会承认你是我父亲!你可以继续一厢情愿下去,可齐氏很快就会改姓漠!”

“那又如何?”齐烨伟笑了笑,“我说过,你始终流着我的血,不管公司姓什么,却总是没有落到别人的手里。向远,你可以不认我!但是……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后代,都不可能摆脱是齐家人血脉的这一事实!表面上看,这场角逐是你赢了!可是……真正的赢家其实是我齐烨伟。哈哈哈……”

漠向远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非但不觉得轻松,反而心情愈发沉重,他没有报复的块感,反倒是有一种被齐烨伟占了上风的感觉。正如齐烨伟所说,齐氏对他来说一文不值,以他的资产,根本不会在意。那不过是他用以报复的载体而已,可走到这一步,这个载体却突然失去了任何意义。

他一直很痛恨自己是齐烨伟的儿子,可刚刚和齐烨伟的一番对话后,他更加厌恶自己的身体里流着那个男人的血。

如果可以,真是恨不得剔除掉这个烙印,可惜……就像齐烨伟所说的,此生,他可以不承认,但却永远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漠向远对于齐氏的收购十分低调,股权持有人表面上自然不会是他,而收购的公司也并非漠氏,但只有齐烨伟心里最明白,谁才是齐氏幕后真正的拥有者。

慕暖知道消息的时候,一切都已成定局。

她自然知道与漠向远有关,可是,她并不打算去问他。被收购的齐氏一夜之间易主,唯独只剩下齐俊贤手里还保留着不多的股份!齐家豪宅也被银行抵债,一家人连夜搬了出去,曾经雄霸c市一方的齐氏,以如此惨烈的方式覆灭,自然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而齐家一家人也瞬间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仿佛从来不曾繁华过。

慕暖一连联系了齐俊贤好多天,才终于打通他的电话。

“俊贤哥……你在哪里?”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他明显沙哑而疲惫的声音时,慕暖担忧不已。

“慕暖……我没事!最近事情很多,没跟你联系,让你担心了!”尽管齐俊贤强打了精神,可慕暖却能强烈地感觉到他此时的无奈。

“俊贤哥……真的很抱歉……”慕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安逸,过着如贵公子般的生活,如今一下子从云端跌落下来,这种强烈的落差感,没有人可以承受。而最重要的是,他变成这个样子,自己是脱不了干系的,可面对这个结果,她既无能为力,又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犹豫了良久,也就只有说句抱歉。

片刻的沉默后,齐俊贤的声音再度响起,“慕暖,别这么说,所有的事都与你无关!这也许是齐氏该有的结果,我本来就不是个经商的料,现在这样……也好!”

“俊贤哥,伯父伯母他们……”

“他们还好!尤其我父亲,让我意外的是……他这次很开明!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开明!既然他都能如此看得开,我们还执着什么呢?”齐俊贤顿了一下,话峰一转,“慕暖,有句话……我不得不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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