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错了都错了,再给你们十秒钟,如果还猜不出来,你们就都承认自己是猪脑子吧,承认了,我就公布答案。”出租车司机调侃着他们朋友们,他的语气听着是轻松的,我却看到,他的神色并不轻松,显然,昨天晚上,他是真的被吓着了。
“好吧,看在你们都愿意当猪的分上,哥就告诉你们答案了。”过了十来秒钟,想必还是没有人猜对,司机便这样说道。
“师傅,她是不是说,包里装的,是她的孩子?”怀着一丝犹豫与不确定,我对着司机,缓缓出出了这句话。
“嗤——”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响了起来,我因为没有捆安全带,整个人从座椅上向前扑了过去,撞在了车前面,我的头也碰到了挡风玻璃上。
当我缓过神来,重新坐回到座椅上时,我看向司机,他因为有安全带,并没有被这突然的急刹甩出去,只不过,他一脸惊恐地看着我,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师傅,你这个样子开车,我是不是可以不付钱啊?”我摸了摸发痛的额头,有些不满地说。
“你怎么知道,那女人是说的那句话?”问我这话的时候,司机已经完全没了那种轻松的语气,虽说刚才我就看出了他是在装轻松,但现在,他是连装都没有心情了。
我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我是说对了,看来,那女人必是幽暖暖无疑了。
为了不吓着他,我想了几秒钟后说道:“我表哥也是开出租车的,前几天,我们一大家人围在一起吃饭时,他就当玩笑说了这件事情,与你所讲的基本上一是,所以,刚才我听见你说那女人要去‘古玩街’,自然就想起了这事,那女人给我表哥也说过同样的话,说包里装着她的孩子。”
“呼~~~~”听了我的解释,司机长出了口气,脸上的神色终于好了一些。刚才,他一定以为我与那女人是一伙的吧,要不然怎么会一猜就中。
“你接着说下后面发生的事,我看看与我表哥所讲的一不一样啊。”我对幽暖暖上车后发生的事情还是比较好奇,便用这种方式让司机继续说下去。
“你表哥是谁啊,说说名字,我看认识不?”司机大概是听见有人与他有了相同的遭遇,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非让我说表哥的名字。
“啊,那个,他不是M市里的,他是梓亭县开出租车的,说了你也不认识。那天他也是下午在梓亭接了一个死者的家属到市里的火葬场来,和你一样,他本来有些不愿意跑火葬场的,那人承诺除了给车费之外,还额外地付两百元,他才同意了。到火葬场的时候,差不多也是九点过,然后那女人就拦下了他的车,要去古玩街。”我按着刚才司机讲的内容,稍加润色,安到了我这个编造出来的表哥身上。
“呵,那你表哥比我还霉,本来不在市里的,大老远从梓亭跑过来,遇到了这么个扫把星。”说到这里,司机眼中竟还有了一丝笑意,大有“我还不是最倒霉之人”的感觉。
“哈哈,他是比较霉的,他向来运气差。”我附和着他说了一句,然后又催他:“大哥,你快说后面,我看与我哥碰见的是不是一模一样。”
听我说完,司机埋下头去,在找着什么,过了一会,他从座椅下面捡了个东西出来,我一看,这不是他刚才耳朵上戴那蓝牙耳机么,一定是刚才他急刹车的时候,这耳机在惯性的作用下飞了出去。
司机重新把耳机戴到耳朵上面,然后说:“没事没事,刚才有个瓜娃子横穿马路,我踩了个急刹,现在好了。对了,你们这群猪脑子听好啊,那个女人说的是——我包里,装的是,我的孩子!”
一戴上蓝牙耳机,司机马上就换了一副说话模样,又成了刚才那种轻松的语气。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还故意模仿着幽暖暖的口吻,低沉着、缓缓地说。我也算看了出来,他在司机朋友面前,是在硬绷着呢,尽管他心中再怕,他也是不会表露出来的,他是一个典型的好面子之人。
“怎么样,都吓着了吧?你们这群胆小鬼。”果然,在他说完那话后,我估计其他人听了,心里或多或少有些膈应,一时沉默了,他便趁机嘲笑他们胆小。我心说:你笑别人,自己昨晚还不是被吓傻了。这一点,从我刚才猜准幽暖暖的话后,司机的强烈反应就看得出来。
“后面呢?”眼看着就要到靖安街了,我没功夫听他嘲笑他的司机伙伴,就催着他快讲后面的事情。
“那女人说了这话后,我有些不相信地撇了下嘴,她就准备拉开她的包,给我看她的孩子。我想着哪有人不用手抱着自己的孩子,要用包装着的,并且包上面的拉链都没有拉开,这怎么透气啊。联想到她是从火葬场旁边钻出来的,我就猜啊,她包里的孩子是死的,准是小孩得了什么病死了,家里送到火葬场来烧,她这当妈的却又舍不得烧,一时改了主意,就把孩子的尸体偷了,用包装着带了出来。”
“她到底打开让你看了没有啊?”这个时候,司机的蓝牙耳机里传来一个人大声的问话,因为此时我与司机隔得近,又在专注地听他讲话,所以,这声音透过耳机传出来时,我能听见一些。
“没有啊,大晚上的,到火葬场本来不不吉利了,我才不想看尸体呢,就没让她打开。”司机回答说。我却知道,根本不是这个原因,他不是怕不吉利,而是有些害怕。
“有了这么一搭,我也没心思与那女人瞎扯了,就加大了油门,想着赶紧把她送到古玩街收了钱了事。妈的,一个晚上,连着拉了这么两起客人,真是晦气!”说着,司机还呸了几声。
“一路上,我就在想,这女人看起来都四十来岁了,可她的包那么小,儿子最多也就几岁吧,还真是响应了晚婚晚育的政策。我还想,她把自己儿子的尸体带回店里去做什么,这人都死了,总不能把尸体一直放在店里吧,越想我越觉得这女人该不会是神经有问题吧,我就瞥了她一眼。妈妈的,这一下我说句实话,还真是把我吓着了。”
听了司机这话,我心里一跳,幽暖暖在车上做了什么事情呢?
“你们猜怎么着,这女人已经把放在脚上的包拉开了一个小口,从这个小口子里,露出了一只惨白的小手来,可不就是小娃娃的手么。这女人,正用嘴亲着那小手的手掌心呢,她这动作看得我心里一阵发麻。”
司机说完,我脑子里立马闪现了那幅场景,幽暖暖爱抚地亲吻着一个死婴的小手,动作很是轻柔,像是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而那只手,没有一丝血色,白得渗人。
“我哪还敢看啊,马上就扭过了头。本来我想马上停车,让她下去的,这生意我还真不想做了。可转念一想,这女人看着有些不正常,却也是证明她太想她儿子了,估计是受不了失去儿子的痛苦,气得精神出了问题吧。所以呢,我还是没有忍心赶她下车,再一个,我怕我把她扔在半路,她儿子的鬼魂来找我出气啊。我油门踩得更大了,就想着尽快把她送到古玩街口子上了事。”司机继续说着。
“开了二十来分钟吧,终于是到了古玩街的口子上,我停下车,她给我拿钱,计时器显示的是33元,她掏出一把钱来,只有一张二十的和一张五十的,其余的都是一元的和百元的。她先给我拿五十让我找钱,我不想再呆下去了,就让她给我拿一张二十的就行了,大不了我自己贴十元钱。”
“她也没说啥,把二十的拿给我就下车了。等她关了车门,我正要挂一档开车离开,就听见有人敲玻璃,我转头一看,是那女人在敲副驾驶车窗,我便把车窗琉璃摇了下来,问她还有什么事——”
说到这,我留意到,司机的眉头皱了起来,脸色也有些严肃,我知道,一定又会发生什么吓到他的事情。
“他妈的,这真是个疯女人,不知啥时候,她已经拉开了她的那个包。当我问完话后,她突然就把两只手举到了车窗前,这不算什么,关键是,她两只手中间,托着一个双眼紧闭、脸色惨白的娃娃啊,这娃娃明显就是个死人。”
“她把娃娃的脸放在车窗前,然后说着‘孩子,快说谢谢叔叔,再给叔叔做个拜拜’,她边说,还边用手抓着那死孩子的小手,向我挥动着。你们说说,这画面看着,他妈的诡异不诡异?”
“后来啊,后来老子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踩油门就开着车走了,我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那女人又把孩子装回了包里,然后背着包,往古玩街里面走去了。”
“老子发誓,以后再也不晚上去火葬场那边了,给再多的钱也不去!”最后,司机以这样一句话,结束了他昨晚离奇经历的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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