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归尘2
顺治六年秋七月戊午朔,摄政王多尔衮复征大同。全\本\小\说\网
噘鼻子瞪眼睛,某人站在大门口十分不情愿的挥着小手绢送她家老公去出征。虽然知道回京后他肯定就闲不着了,但是也没想到床还没睡热乎呢他就要跑几千里以外的地方打仗去。
没信用的家伙,是谁説飞得累了,以后就由空勤转为地勤的老实在京里呆着。现如今,扑棱扑棱翅膀一下又飞得没影儿了,剩下她一只老家雀儿在家里守窝。
“小多,记得安全第一哦,不为我也要为东莪想一想,不求你毫发无伤至少给我留着命回来知道吗!”
虽説在山东的时候小多的老毛病没怎么犯,可身子明显单薄了,精神也不如以往好。所以這次出征让她格外担心。
“娘子言重了,以你相公我的本事,毫发无伤还不是小事儿一桩”倾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多尔衮笑道。
戎装在身的他此时到是格外的精神,大眼睛闪闪发亮,身板挺得倍儿直。一如当年一样的意气风发,转身走向门外的追风。
“贫嘴,我説真的呢。你知道,没有你便没有我,那东莪可就惨了。”追出门外,纂着他的手怎么也不愿意放开,也不管旁边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呢,苗喵喵踮起脚尖回吻了他一下,正色説道。不同以往的小多让她心里更是没有底。
“傻丫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咳……咳……脸都红了干嘛还要説谎呢,明明脸皮没那么厚,可説瞎话的时候就从来都不会心虚一下。多尔衮又拿出他百试百灵的第一百零一号表情,面带着真诚的微笑説着最真实的瞎话。
“你骗过我很多次了,但是這次我还是选择相信你。不过……富授,替我看着他,有丝毫损伤,我唯你是问”
谎话总有被揭穿的时候,所以某人就很不客气的戳穿她家老公的把戏。幸好這次有富授同行,不知道這次小多为什么执意要带上没有爵位的富授出征,但是有這么个死忠报马仔在小多身边她倒也放心不少,看小多还敢不敢给她废寝忘食一下。
“额娘放心,我会看好十四叔公的”這都什么辈分啊,不过,谁叫苗喵喵做了八年肃亲王的嫡福晋呢,他们爷们的辈分儿到她這被无视了。
一旁的富授拍着自己的胸脯给她做保证,多尔衮不在意的笑了笑。這丫头多虑了,他可是个惜命的人呢,除非是阎王来勾魂,否则除了她,他是不会把命交给任何人的。
“我等着你回来”有千言万语想説给他听,话到嘴边也只化成一句。许多话,她不説出口他也知道,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得透她心里的期盼。期盼他一路顺顺利利,期盼他早早班师还朝,更期盼他平平安安。
轻轻抽出手给她顺了顺掉落耳旁的发丝,没再説什么只是深深的看进她的眼底。片刻后,收手,转身,上马,一挥手,一甩鞭,与身后的十几骑一起奔校场方向飞驰而去,只留下被马蹄溅起的一地落叶在风中飞舞。
直到连马蹄扬起的灰尘都瞧不见了,苗喵喵才收回视线。又不是第一次出征了,她没心情去瞧出征的热闹,无精打采的准备回去趴在**温习一下什么叫做思念。
“哎呦我的老天爷”刚一转身,就看见门口俩眼睛喷火,鼻子冒烟,身上披着麻袋,脑袋顶着鸡窝,手里拎着拐棍,筐里挎着孩子的门神。
“我XX你母亲的”其中一个门神拐棍一扔飞身扑上来,胳膊一拐勒住苗喵喵的脖子。我掐死你个没人性的家伙,走了也不通知咱们一声,害得他们两口子沦落成丐帮的一员。
“臭小子,两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了是不是”反手抓住勒住脖子的胳膊用力一掰,再一哈腰,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穷凶极恶的江牛牛以难度系数三点三的仰面朝天姿势亲吻了地球妈妈,随后一只大脚丫子踩下来。
小样的,不知道你大姐我以前追帐的啊,多少人败在我脚下你还敢挑衅,是不是以为大姐我多年不练功夫就生疏了。
“我恨你!”眼泪巴嚓的愤愤嘟囔出一句话,江牛牛就好象被抛弃的小媳妇,好容易找到负心人结果又被人家一个大嘴巴给煽出来的怨妇一样,眼泪围着眼圈转啊转的。
“做什么弄得這么煽情,你不怕浪费感情我还怕锦月以为咱俩有奸情上来挠我一个满脸花呢。”
嘴上虽然调侃着,苗喵喵还是把牛牛给拉起来,抬手用帕子擦着他那张满是灰尘的脸然后把他搂进怀里。傻小子,死,姐姐也拉着你做垫背的,怎么会不要你呢。
“福晋,你和爷可把我们给吓坏了”锦月声音有些哽咽。
那天和相公回到村子,瞧见空****的屋子俩人利马就慌了,他们做错什么事儿了吗?不然爷怎么会一声不响就走了?
打小就在爷的府里头做事儿,就算做错了什么爷也从来不会骂上一句半句的,后来和牛牛成亲了,虽説爷在她心里始终是主子,但实际上爷把她当做自己的亲人一样。
如今爷和福晋這么一走,她和牛牛就好象俩没人要的孤儿。没了主心骨的俩人慌得就象没头苍蝇一样,见人就问见没见着爷和福晋,得到的答案都不知道,当时他俩死的心都有。
总算在他俩准备上吊抹脖子的时候,老村长及时告诉他们爷和福晋被人给接回京去了,还把一包银子交给他们,説是爷给的盘缠,他们才稍稍定下心来。
“傻锦月,怎么跟你家牛牛一样笨呢,要是真想丢下你们咱们压根儿就不带你们走了。话又説回来,你们俩怎么這个德行,咱们又不是没给你们留银子”
就算没有一百两,也有八十了,這可是老百姓差不多一年两年都花不完的,怎么這俩人不仅花个干净,还加入了帮派,要不然是最近流行乞丐装?
恶,什么味?一把推开还在她肩膀上发大水的牛牛,果真成了名副其实的[臭]小子了。這味道比王志和的臭豆腐还地道。
“山也迢迢,水也迢迢,山水迢迢路迢迢,大姐説来话长啊”被嫌弃的某人决定让人嫌弃个彻底吧,又凑上来扒住人家的肩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説着冒酸水的话。
“请不要抄袭瑶瑶阿姨的台词……有什么辛酸泪呆会在跟我哭诉,现在,先回府去把你给我洗剥干净去”
苗喵喵先是小声的警告江牛牛,死小子,想恶心死我不成,谁的台词都敢剽窃。随后,一蹦三尺远的远离空气污染源,老远的冲着俩臭豆腐喊话。
然后一溜烟的跑得没人影了,她也要去泡澡,牛牛身上那味真是无敌强大啊!只是短短片刻接触,她身上已经飘散着淡淡的酸味儿了。
一杯香茶,一室的清雅檀香味儿,洗剥干净,重又恢复干干净净一身清爽的牛牛两口子对着亲人开始讲他们的万里长征血泪史。
不仅感情丰富而且生动形象,用牛牛的话讲,简直是催人泪下感动万分辛酸非常,要不是他们有着无比坚定的信念,有着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决心,是万万回不来的。
“大姐,你太过分了吧”牛牛讲的口干舌燥吐沫横飞,再瞧他家老大,不仅没感动得涕泪横流,反而眯起眼睛开始打瞌睡。
瞧她咧着大嘴口水流得那叫一个欢畅,不用猜,一定是梦到和爷正做什么色情的事儿呢。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哼,牛牛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啪的一拍桌子挺身而起,他不説了!
“相公,你做什么拍桌子,人家我正梦到啃鸡腿呢,结果……”一旁的锦月被這一声巨响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迷糊的睁开双眼捂着嘴巴寻找害她咬到舌头的罪魁祸首。看到是她家相公,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我説牛牛,一句话,你们被抢劫不就完了。説這么一堆屁话,我不睡觉我干嘛啊”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什么阵势没见过,岂会被你這小小一拍吓到。
唧唧歪歪大半个时辰没一脚把你踹出去就算很给你面子了,还敢跟她抱怨。你不説,正好我还不想听呢。
“大姐,説正经的,你很担心爷吧。可爷不是第一次出征了”扶起老婆,牛牛收起嬉笑的脸孔担忧的看着无精打采的苗喵喵。
大姐的情绪很不对头哦,尽管还是大咧咧的笑容满面,可是眉宇间的摺痕很深很深。
“行了,我知道,可能是好容易在一起,忽然又分开,心里有落差。我没事儿,赶了這么远的路,去跟你媳妇歇着去吧”
唉,牛牛,你不懂的。以往小多是一座山,往那一站就让人安心,就好象不管打雷闪电还是狂风暴雨,這山都不会动那么一下。
可如今,這山已经被掏空了,説不准哪天,一个雷声响起,就震得整座山轰然倒塌。他们是夫妻,他就睡在她身边,谁能比她更了解他身子骨究竟糟到什么程度了呢。
不过就算她提着份儿心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算了,何苦再多拉上两个人陪着她一块愁呢。想到這,苗喵喵舒展眉梢,一手一个搭上牛牛两口子的肩膀,笑眯眯的连推带踹把人给轰出去。
“福晋真的没事儿吗?”看着紧闭的房门,被轰出来的俩人对望了一眼后无奈的朝自己的小窝走回去,边走锦月还边回头。福晋和爷肯定是有什么事儿瞒着他们俩,不知是好是坏,心里没个底,反倒是让她更有些不放心。
“怎么可能,我们這些年的哥们儿我还不清楚她,不过她不让咱们跟着担心咱们也只能以后多留心点她就是了”
扳回老婆的脑袋继续朝小窝前进。老大的心思他明白,那他就顺着老大的意思免得再给她添堵,大不了他暗地里跟着一块愁。从小到大,他就這么一个当作亲姐姐一样的亲人,要他不去关心,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八月,多尔衮班师回京,除了身子又瘦了一圈外,气色和精神都是相当的好。這让苗喵喵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不过还是拉着他,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检查了N多遍。
多尔衮被她转陀螺一样的拉过来拽过去头都快转晕了,脸上却依旧除了笑还是笑。直到那张板着的夜叉脸拨云见日的渐渐漾起笑痕,他才一把把她搂进怀里狠狠的吻个够本。多尔衮這一回来江牛牛和锦月两口子总算松了一口气。
自从八月回京以后,多尔衮就没再出征了,除了上朝,整日的都被关在府里。没错,他被老婆给禁足了!
多半时间都是在**给她反思,然后就是大碗小碗的补品,喝的一打嗝都是中药渣子味儿。這还是三五不时的,有牛牛,锦月,范文程偷偷替他解决了不少。不然,不用打嗝,三尺外就能闻到他身上的药味儿了。
“小多,赶紧把這个喝了,记得一会儿范先生来了你可别跟他喝酒,咱们就喝這个,懂吗?”
苗喵喵填鸭式的药补进行的如火如荼,连过年时也不放过。大年初一,别的没有,先送上碗人参莲子羹,又摆上碗茯苓党参炖乌鸡,盯着多尔衮吃下去后,又给端出碗潺菜清汤交代着。
“好”這个朝堂上能呼风唤雨的男人,此刻就跟个最听话的乖宝宝一样。
甭管老婆拿来什么他统统照单全收,喝完吃完后还不忘给她一个美丽的微笑。等到苗喵喵一转身两条剑眉利马打成结。
一碗碗的药膳,牛牛光看都直反胃,咱们小多就硬是都给他吃得渣儿都不剩。不为别的,就为能让她的眉头不挂着担忧。
“十四爷,大过年的还在补,真是好胃口啊”门外传来调侃声,范文程带着老婆来拜年了。没进门呢,就被這中药味儿熏得想转身就跑。唉,等下,他又少不得占一下多尔衮的[便宜]了。
“范先生来得正好,我正想你想得紧呢”单手撑着下巴,多尔衮眨眨大眼睛,看着门外进来的人似笑非笑的説。范先生,咱们可説是过命的交情了,有這等好事儿,我是不会忘了你的。所以,你也甭太[嫉妒]。
“来,小多,把這个也吃了”范文程还没来得及搭话,苗喵喵就又端着托盘进来了。上面摆着一二三,三个碗,她也不怕给多尔衮补得撑个好歹,外带鼻血哗哗流!
“好”打结的眉头马上舒展,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乖乖的接过苗喵喵递过来的碗,压了压翻腾的胃,小口小口吃得那叫一个有滋有味儿。带笑的眼睛瞄了瞄范文程,又瞄了瞄桌上另外两只碗。
太阳偏西,范文程才带着老婆告辞。把轿夫们给谴走了,説是吃得太饱要散步回去。范夫人虽然纳闷她家相公什么时候食量变這么小了,不过几杯酒几口菜而已就撑得要散步,但也没多问,這样更好,更能与他亲近。
“相公,你身上怎么有股子中药味儿”走出巷子口,范夫人抽了抽鼻子,总算知道這如影随形若有若无一直跟在他们周围的中药味儿是哪来的了。
“你当你跟那丫头説话儿的时候我在干嘛?”要替多尔衮吃药膳,还要不被发现,他简直就是囫囵吞枣。
多尔衮果然够义气,后来又上来的几碗涓滴不剩的都推给他了。他严重怀疑,要是今儿他没来,多尔衮会不会给撑死。
“十四爷很宠他的福晋”她终于知道他走神的时候在想谁了,那个他满口丫头丫头叫着的十四福晋。
他在她面前就从来没笑得那么开怀过,十四福晋,怎样的一个女子呢?从跟她的交谈中,她感觉那女子很开朗,很热情,這些她也有啊,怎么没见相公多看她一眼呢?
“嗯,那丫头可是他的心头肉呢”看了眼身边低着头走路的妻子,女人都是這么敏感吗?
虽説曾经爱过,但如今在他心里那丫头早就跟妹妹一样了,疼她,宠她依旧,但却不在是当时的那种心情。
何必再来提醒他,还是他一直就不懂得女人,不明白云儿为什么不肯出宫,不相信他的心。假如云儿能如那丫头相信多尔衮一般,结果就不会是现在這个样子了吧。
雪花轻轻洒落,覆盖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景致总有相似心境却再难相同。如今,他身边走的不再是云儿,那年两个一同在雪中漫步的影子已经越来越淡。不能同时相信這份爱情的两个人,总是会被猜疑,误会给拉得越来越远。他与云儿还能回到从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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