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里只是一嘀咕。
下一瞬。
阮嫣然!
她朝着所有房子中最大最豪华最精致最富贵的那一座飘去。
才只是远远的靠近。
就能感受到里面灯火通明,载歌载舞。
热闹腾腾的音乐声,泳池派对一样的狂欢。
烧烤架上滋滋冒油的烤肉串。
外加旁边酒驾上的摇曳着灯光绚烂的红酒杯。
她的七个弟弟们,连带着被围在最中间的戴着皇冠的阮嫣然,八人一起笑的欢乐开心又喜气洋洋。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乐开了花。
阮竹看到这里的那一霎那。
她承认自己是有一丝丝不开心的。
她的尸体在太平间里放了三天,无人认领。
她的亲生弟弟妹妹们却在同一座城市的别墅区里载歌载舞。
但很快。
她那僵硬的因为这个不开心的心就迅速被她自己调整好。
一定是因为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死亡的信息!
一定是因为警局的人还没通告他们!
对!
他们一定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若是他们知道的话,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她亲手养大了这七个弟弟和妹妹们。
他们之间的情谊,非是一般家庭的亲人能达到。
若是他们知道自己的死亡,只怕估计一个一个的都得哭鼻子。
想到这里。
她就又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这么大的七个弟弟。
如今各个事业有成,是外界眼中厉害的大佬。
却在她的面前各个哭的像个小孩子。
要是被外人知道可得多嘲笑他们啊。
想到这里。
阮竹就止不住的乐。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带着对这七个弟弟和妹妹们的无限爱意。
心中泛起了一股一股的心疼和暖心。
正是这股心情达到最顶峰值时。
却见那人群之中她最最最最最心疼的阮志哲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而从这句开始,她泛起的微笑直接僵硬在脸上,皲裂成一块儿一块儿的碎片,转眼便是如同她的心一般四分五裂。
“哎呦,我说,那个老不死的老妖婆可总算是死了。”
“之前我可担心了好几天。”
“就怕三哥不给力。”
“就怕三哥心软,或者撞的不到位,要是没死或者落下个终身残疾让我们去伺候。”
“卧槽,那不得恶心死?”
“哎,真的是,给我担心了好几天。”
“幸好,幸好。”
“前儿个警局里的人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都差点没憋住,深怕这些人听见我的笑声,可给我狠狠憋了好久。”
他说着说着,还手舞足蹈的演绎一下当时的场景。
滑稽的一幕惹得其他的弟弟们还有阮嫣然“哈哈哈”的大笑。
各个举起红酒杯浅浅的快乐的碰杯喝了一口。
“这一杯,庆祝我们身边那个,本就不该存在不该出现在我们身边的大姐死亡!”
“同时也庆祝我们新生活的开始!”
“更要庆祝我们终于摆脱了那个乡下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妇大姐的拖累!”
“庆祝!庆祝!!”
“举杯!”
“举杯!举杯!!”
“欧耶~~”
“……”
一行八人齐齐的举杯。
碰在一起的红酒杯发出“叮……”的一声。
像是万里晴空里突然出现的一声惊雷。
直接给阮竹整个人炸的是外焦里嫩。
连带着脑子都有一股晕晕的极其强烈的眩晕感。
怎……
怎么可能呢?
弟弟们刚刚说的是她吗?
不……不可能……不可能吧?!
她亲手养大的七个弟弟和妹妹们,就这么希望她死掉吗?
她眼睛瞪的老大。
看着那围在一块儿一边抱怨又一边庆贺的人群。
“我真的是服了。”
“就前几天,那老妖婆还给我送咱们小时候吃的那个黄瓜腌菜呢。”
“如今我们都已经在京都里安了家。”
“各个身份说出去谁不得弯腰鞠躬的?”
“咱们平日里隔三差五下馆子。”
“甚至是直接整天去会所吃饭,动不动就花销几百上千上万。”
“谁还想着那黄瓜腌菜啊。”
“我放着山珍海味鲍鱼不吃,天天被她塞一手的黄瓜腌菜。”
“天天提醒我们以前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酸小子,就和她这个人一样,明明才比我们只大几岁,如今看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的奶奶呢。”
“太丢面子了,太丢了。”
阮志哲眉眼间全是吐槽。
说起这些话来的时候是深深的厌恶。
那旁边的阮彦宝听闻一边“哈哈哈哈”的大声嘲笑,一边点点头赞同:“可不是。”
“上次我去颁奖典礼上领奖,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到的信息,站在台下就那么一直看着我。”
“真恶心啊。”
“旁边一群花季少女们,就她一个老太太一样站在台子下,穿的破破烂烂的洗的发白都是补丁的衣服,发色枯黄面容黝黑,活生生的像个捡垃圾的疯子。”
“后来还上了热搜,对家特意诬陷我说我老少通吃,真是饿了。”
“真的,真是给我恶心的三天没吃下饭。”
“后来还有媒体狗仔想细挖她的身份,准备大肆宣扬一番,幸亏我急中生智让人吹嘘我的善良,说是就算是疯子流浪汉,我也一视同仁。”
“这才给那群狗仔们隐瞒了过去。”
“同时也让我因此收获了好几百万的粉丝,纷纷都在夸赞我极有善心。”
“不然啊。”
“若是要被这些狗仔们挖出来我有一位这样的大姐?”
“哎呦我去。”
“这可不简直就是我进入圈子里以来最大的耻辱嘛!”
“这会儿真是,只是一想就觉得恶心和后怕!”
他撇了撇嘴,狠狠的皱眉,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像是只是回想到这个事情,他就觉得身体不舒服。
旁边的几个哥哥们见此同样也“哈哈哈哈”的嘲笑一番。
最后还是二哥阮承恩开了口:“我们阮家虽然不是说是什么大家族。”
“可我们七个弟弟还有嫣然一起,那都是完完全全为家里争了光的。”
“现在七里村的那些村民们只要一提起阮家,谁不得夸一句我们阮家七个儿子们的厉害,还有嫣然的厉害?”
“至于像阮竹这种嘛……”
“罢了,罢了。”
“总归她现在死了。”
“也不用成为我们身上的污点。”
“到底也算是她这辈子做对了唯一的一件好事。”
“可不是嘛,大哥说得对啊。”
“举杯举杯,大家举杯。”
“让我们为大哥说的话喝彩,也让我们终于去掉了人生最后一个污点而喝彩!!”
“欧耶!好好好!喝彩!”
“举杯!”
“……”
又是一阵喧闹,又是一阵说说笑笑。
七个弟弟,一个妹妹。
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记着阮竹的好。
没有一个人想着给阮竹收拾尸体。
所有人都在为阮竹的死亡喝彩。
阮竹死去,就像是他们人生之中的最后一个污点被抹去。
这些人快乐的好像要疯起来一般。
阮竹见到这一幕。
呆呆的站在这些人的旁边。
她眼中的泪早已经是“滴答滴答”的砸了下来。
因为阿飘没有泪水。
因此此刻砸下去的则是一滴一滴的猩红血迹!
她握着拳,捏着狠。
心中的怒火憋在她的心里一团一团的越烧越燃。
甚至燃到感觉快要把她的脑子撑爆。
她“啊啊啊啊啊啊啊……”的大吼着。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知道真相的感觉让她这一刻想要毁天灭地。
她怒吼!
她愤怒!!
她咆哮!!!
她浑身好似突然有无数的力量,带着这股力量她似要毁天灭地!
风呼哧呼哧的吹的别墅区两边的丛林沙沙作响。
瞬间的凉意直接让这群欢呼中的人短暂的停了下来。
“好奇怪。”
“不是晴天无风吗?”
“怎么突然又有了?”
这些人心中一阵慌乱。
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眼神四处张望。
隐隐约约之中只看见一个猩红的模糊的像是全身都碎成一块儿一块儿强行被拼凑起来的人影站在角落。
这些人心中同时倏地一紧。
各个若有所思的带着一丝丝心虚的有些害怕时。
只听得见别墅的大门被人“咚咚咚……”的拍的巨响。
力道很大,声音突然。
活生生的吓了这群人一跳。
各个捂着心脏再是朝着刚刚的角落看去。
还是绿油油的一片丛林。
根本没有半点猩红人影。
这几个弟弟们一瞬间以为自己喝醉酒看花了眼。
在门外持续传来的大力敲门声下。
几个弟弟们骂骂咧咧的去开了门。
而阮竹也在敲门声响起来的那一瞬间稍微恢复了一丝丝神智。
她的眸中全是明晃晃的**裸的直勾勾的恨意。
看着眼前的几个离去的弟弟们的身影,还有阮嫣然娇笑的面容。
她的脸色扭曲挣扎,恨意滔天。
然而这一切。
在门外的人出声的那刻,稍稍的凝滞了一瞬。
“阮竹的死是你们干的?”
男人嗓音低沉严肃,询问的时候语气坚定,不像是询问,反而是笃定。
幽幽的眼神说着令人后背心发凉的话。
沉默的,深邃的,恍若深渊一般的眼神,黑乎乎的眼珠子转都不转的盯着这几个弟弟们。
即便此刻的陆彦哲是坐在轮椅上比他们矮了一大截。
可这股气势,这股令人胆战心惊的眼神,更是让这几个弟弟们心中瞬间“咯……”的一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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