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胖强家里时已经很晚了,第二天还要上班,我们就各自回卧室睡觉。我在脱衣服时,才记起领的枪还没有交。执行任务时,有这家伙在手里,心里要踏实不少,可现在,若要让我随时带着它,我还真觉得不方便,随时都担心吊胆的,局里民警丢枪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想着,我就敲开了胖强的门,给他说了这事。胖强说这东西是有点烫手,让我还是交回枪库算了,放家里不保险,随时带身上,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什么的,也不合适啊。胖强这么一说,我更是不想带了,就决定第二天上班时,把枪交回枪库去。
第二天,我按时到刑警队上班,刚走进大门口,就听见后面两个人在议论刘鹏被抓的事,果然还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昨晚那么多人参与抓捕,当场倒是收了手机,可任务结束后,总会有人的嘴是管不住的,我摇了摇头,加快了步子向前走去。
我径直走到昨天大熊带我来过的枪库,把枪交给了保管员,并作好了交接手续。把枪交给他的那一刻,我如释重负,心里一下轻松了不少。等我到中队办公室时,其他几个人已经到了,大熊说刚刚明明瞟到了我一眼,怎么眨眼就没见了人影,我就告诉他我交枪去了,他也没说什么。
上午闲着时,我瞥见手上的表,这才记起依然手表里的秘密还没解开呢。这几天先是张晓的信,接着又是抓捕刘鹏,都没功夫做其他的事了。现在好不容易有点空闲时间,我就问大熊知不知道哪里有修手表的,大熊知道我手上的表是才买的,就问我怎么才买就出了问题,我忙说是帮朋友问的。
大熊给我说了一个地方,那地方离刑警队不远,我就给大熊请了一会假,直接过去了。这是一个很小的铺子,修表的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大爷,当我把手上的表取下来问他能不能打开表盖时,他琢磨了三四分钟,把表还给了我,说这是浪琴的全封闭手表,他弄不开,如果强行弄开,肯定会留下痕迹的,到时候去专柜就不会保修了。
妈的,我现在想来,肯定是那个狗屁经理故意给依然介绍的这么一款封闭手表,这样的话,即便手表出了问题,依然也只能拿到他们那里去修,那依然永远也不会发现表里被装了东西了。
出了手表店,我给胖强打了个电话,因为他一直就在用手表,我想问问他有不有办法。胖强说他听说过浪琴的这款表,一般品牌的表都是终身保修的,有问题都是直接拿回专柜去,所以,他还真没留意外面有人可以拆浪琴表的。
胖强的话无疑是让我破灭了最后一丝希望,我只有暂时作罢。提起依然,我就问胖强那个色老头有没有消息了。胖强愣了一下,还是说只有侧面,实在不好找,问我最近那老头又去找过依然没,我说应该没有,如果有的话依然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胖强就说知道了,他会继续留意的,有了进展会通知我。
一天无事,快下班时,我接到了陈叔的电话。陈叔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我猜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快速接起电话后,我礼貌地叫了一声“陈叔”。果然,陈叔打电话是问我依然的事有不有眉目了,我这才记起一直没有给他回话。
我告诉他依然的手表是到M市后才在专柜店买的新表,应该不是死人用过的。然后又说了我去店里买表时,觉得那个经理有点怪怪的,不过他应该不是鬼上身这种。陈叔听我讲完,就让我下班后带他去店里看看,我说行。
等我和陈叔走进店里时,我先是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经理的身影。陈叔说不急,让我先带他去看看依然买的那块表。我就让一个营业员拿出一块和依然那块一模一样的表,陈叔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然后问营业员多少钱。
营业员显然没见过买手表这么耿直的人,先是愣了一下,再报了价格。这时,陈叔让营业员把他们经理叫出来,说是老客户来了。营业员一听,把表放进柜里锁好,让我们稍等,然后就往办公区域走去。
等她走了,我问陈叔买一块女式手表干啥。陈叔说他刚才细细看了,这表的确不好弄开后壳。我听了这话,就笑着说:“怎么,你也想买一块这样的防水手表啊,有男式款啊,我这块就是。”
“你以为我买了是要自己戴?”陈叔瞪着眼问我。
“啊?不是么?”
“龟……算了,等会出去说。”我知道陈叔本来是想骂我“龟儿子”的,不知怎么却没骂出口,我可不相信是因为他突然就变文明了。
经理出来后,看见是我,笑呵呵的,当得知陈叔要买表后,爽快地打了折。陈叔刷卡买了表后,我俩就出来了。我们直接回了靖安街,是陈新生给我们开的院门,陈叔出门时,让他在家里练功。
泡上了一壶清茶,我和陈叔都坐了下来。这时,他才告诉我,那个经理身上的确没有问题,没有任何的阴气。不过,经理的笑容之下,掩藏着一丝心虚,依然表里放进的东西,一定与他有关,至少他是知情者。
陈叔的结论与我之前得出的是一样的,我颇为得意。陈叔说完,把他刚买的女式手表拿出来,让我收着。我问他把表给我做什么,他就说了四个字——偷龙转凤。
本来我还很疑惑的,一听陈叔这四个字,我马上就心如明镜。原来,陈叔买这块表,是要我拿去把依然手上那块换过来。这样一来,即便我们把那块表弄坏,顶多是亏了几千元钱而已,却能弄清表里的秘密,还能让依然毫不知情。我当时就想,怎么我就没想出这个办法呢,说起来,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舍不得钱啊,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不过,这事主要起因还是我,然后又牵扯到依然。不管怎样,买表的钱都不应该由陈叔来出,想着,我就说等段时间会把钱还给陈叔的,陈叔就骂我“装疯迷窍”,让我别想其他的,当务之急是先把依然的表换过来,还有弄清楚她的生辰八字。
“什么时候搬过来住?”陈叔突然问我说。
我这才想起,在回梓亭的前一天,就在这个院子里,我答应了陈叔,要搬过来住上一段时间的。当时我想的是从梓亭回来后马上就过来,可回来后接二连三地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差点把此事都忘了。
我还记得,那天下午,看着院里的老柳树,我觉得很亲切,从那以后,随着来陈叔院子的次数越来越多,我的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古巷、柳树、院子,在我心中的位置也慢慢地重要了起来,这是一种家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胖强家的电梯公寓从未曾带给我的。当然,不是说我在胖强家里住着,他们俩口子对我不好,相反,他们对我很热情从不把我当外人,只不过,或许是我内心深处,更偏爱靖安街这里的古韵吧。
“搬的话,还要收拾东西,今天太晚了。这样吧,等会回去了,我先收拾一下,等明天下了班,我就和强哥一起过来。”我回答着陈叔。
“好,早点搬过来好。”陈叔点了点头。
在陈叔家里吃了饭,我就带着那块表回到了胖强家里。我给胖强说了要去陈叔那住几天,问他要不要一起过去,他说当然要去了,要不然强嫂没回来时,他一个人多难熬。在收拾东西时,胖强让我随便带几样常用的就好,反正有车,又不是要一次性搬完,再说,可以两边都住着嘛。
第二天上午,刚上班没多久,大熊就被叫去开会了。只过了十来分钟,他就回来了,我看时间这么短,以为没啥重要的事。谁知大熊一回来就神情严肃,问中队里有几个人是把枪交回枪库了的。结果是,中队五个人,除了大熊和另一个民警,其他三个都交了,这三个就包括我。
大熊一听,严肃地说:“刚刚接到通知,近段时间有一伙刑满释放人员,扬言要报复当初办案的刑警,大队要求,每人随时枪不离身,不得交入枪库。”
“什么?强行带枪?这还是刑警队第一次出这规定。”一个老民警说道,“这下出去吃饭喝酒都不方便了。”
“是啊,随时带身上不方便,放家里又怕我儿子瞎玩,走火就麻烦了。”另一个老民警也抱怨道。
“大队这么要求,也是为了保护大家的自身安全,希望大家能理解。不过,时间只有半个月,如果半个月内没有动静,这条规定自行解除。十五天时间也不长,大家忍忍就过了,带枪不方便,总比不带枪危险好吧。”大熊继续劝着大家。
既然是规定,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抱怨归抱怨,我们三个没带枪的,在大熊说完后,还是自觉去枪库把枪领了回来,各自别在了内腰带上面。
那天下班时,我刚准备回胖强家里,一起搬家去陈叔那,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我疑惑地接了起来,喂了一声,对方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天童啊。”这声音很厚重,我听着有些熟悉。
“嗯,是我,请问你是?”
“我是何志杰。”对方回答道。
我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心想我不认识这个人啊,突然,我想起在大熊办公室学习一些文件时,除了大队和支队的批复,还有局里的批复,而局领导那一栏,写的就是何志杰的名字。
“啊,何局,您好。“我慌忙恭敬地称呼了一声。没错,何志杰正是市局分管刑警队的何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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