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已经赢了
“给我交代?”林倾华突然轻笑,“父亲大人,这恐怕不止是要给我交代的问题吧?”
澹台渊放下替她整理发丝的手,垂眸,拉着她转身向宫门走去,“先回去再说吧!为父知道你想问什么。”
……
“这是怎么回事?”林倾华挑眉,望着一脸尴尬站在她面前的红笺绿阑,刚才刚回府时,她想要回自己的后院,却被澹台渊硬拉来这正屋旁,眼前这间房……?
“是为父的意思!”澹台渊拍拍她的后脑勺,越拍感觉越顺手,“不日你的册封旨将会诏告天下,哪有我堂堂摄政王府的郡主屈住在后院的道理!”
林倾华转身白了他一眼,躲开脑后那只魔爪,望着绿阑手中的七弦琴问道,“我的东西都搬过来了?”
绿阑接触到那淡淡的视线,抱着七弦琴的手微紧,手指向手心蜷起,面色镇定恭敬道,“是的,郡主,您最近用过的都已经搬过来整理好了,郡主可以进屋看看,若有不满或者不适,奴婢可以重新布置。”
“罢了,辛苦你们了!先去休息吧!”林倾华敏锐察觉到二人的紧张,轻叹一口气,笑着摆摆手,暗自寻思,郡主?这是连称呼都改了?
“那郡主请先歇息,奴婢傍晚时分再为郡主传膳,”绿阑无声轻呼一口气,转身走进屋将七弦琴放下,快速退出,走过一直沉默的红笺身边时,伸手拉上她冲冲退了下去。
林倾华望着二人疾步离去的背影,又轻轻一笑,“我很可怕吗?怎么跑这么快?”
“呵……”澹台渊随着一笑,绕开她走进屋内,坐到室内的软垫椅子上,“你不可怕,只是她们害怕而已。”
林倾华摇头,想着确实是这样,按道理上来讲,既然跟了她就是她的人,没有经过她的允许擅自做主确实是犯了大忌,只是她从来没有将二人当成自己的人过。跟着澹台渊走进,扫了一眼室内,布置比起后院大了不少,挑了张软塌倒下,才斜眼望着澹台渊,“她们只是听你的命令行事。”
澹台渊端过一旁案几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一口,才笑着点头,“对!”
林倾华冷眸一转,忽然又坐起来,望着澹台渊挑眉淡笑,笑不达眼底,“为什么?”
话问得没有没脑,却让澹台渊放下茶杯的手指轻抖,随后拂袖勾唇,才抬头看着她,“你娘公孙诗茵,原本是天池贤亲王府的嫡亲小郡主,当年以才貌俱佳和受尽天池皇室所有成员的宠爱而扬名整个大陆。十五年前寒冬十一月,被天池皇上突然下旨,送来我天辰和亲,成为为父的侍妾,第二年七月便生下你的!”
林倾华一怔,这是说她并不是他的女儿?虽然心底早有这样的猜测,澹台渊如此年轻怎可能有自己这么大的女儿,但这被他说出来却依然有些震惊,就澹台渊这语气,明显是早已知晓,这也解释了他多年来为何对原主漠视的原因!
“为父从来没有碰过你娘,何况当时我才十一岁!”澹台渊轻笑一声,“当年原本只是想着让她在后院自过自的日子,没想到不足两月便晕倒,随后被致安号脉发现已经怀孕三月有余,当时她苦苦哀求我,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哀求我留下你,我也就随了她,只是她生下你之后便去世了,去世前求见我,要我答应她,若到关键时候保你一命!代价就是……你的身份!”
林倾华颦眉,听着澹台渊说自己十一岁就有了女儿,被侍妾戴绿帽子,有点想笑,却笑不出!她上辈子的母亲为了巴结那个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没有印象的父亲,对她纵宠娇惯,可又在被那个所谓的父亲抛弃之后,任凭心情对她拳打脚踢,咒骂;所以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贴心的母爱,也不知道真正的母爱到底是什么样子,只是听着澹台渊的话,不等不承认,她心底很羡慕原主!
半响,她抿齿咬咬下唇瓣,“此话怎讲?我的身份?”
“其实这场交易,只是为父的一场小赌罢了!”澹台渊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拉起她紧握的拳头,替她一根根扳开掐进手心肉里的手指,“公孙诗茵是天池皇帝最心爱的女人,而你!是天池皇帝的私生女,同时又是天池皇帝唯一的女儿!因为你娘是他的亲侄女,他们的感情不能为世俗所容忍,所以他深爱她的同时,又为了天池皇位,将她送出天池,送到了为父这里。”
林倾华抽回手,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转身,眸光越过挂着流苏的窗户,遥遥望向外面,那里正是澹台渊的植物园,一大片绿色朦朦胧胧印在眼底瞳孔内,神情飘忽喃喃道,“若是深爱,岂会将她送人!你这场赌,完全没有赢的可能!”
她已经基本明白澹台渊的意思,澹台倾华是天池皇上深爱的女人为他生的唯一的女儿,有朝一日,她将是一棵很有用的棋子!她就是澹台渊手中的筹码!只是……再爱还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亦或者,根本不爱!爱这个字,有多沉重,就有多复杂,哪能轻易说?想到这里,又摇头自嘲一笑,没想到上辈子她是私生女,换了一个身份,以为虽是庶女却也名正言顺,到最后却还是只是私生女!
“只是小赌,输了无妨,若是赢了可就是大赢,”澹台渊望着她飘忽的眼神,凤眸微闪,轻笑,“何况事到如今,为父认为,我已经赢了!”
“嗯?”林倾华转头看着他染着笑意的暖眸,一怔,“什么意思?”
“我只是在想……你是谁?”澹台渊凤眸染笑,语气淡淡,就像在问,你今天吃饭了没有一样,可口中说出的话,却让林倾华冷眸一凝,眉眼之中狠厉一闪而过,从来都知道瞒不过澹台渊,也没指望瞒过,只是没想到他竟然问得如此直白!随即嗤笑一声,“父亲大人是脑障了还是失忆了?我是谁你不知道吗?”
“为父问的,是半个月前在正屋大厅内撞柱而亡之后,醒来的澹台倾华!”澹台渊凤眸紧紧的盯着她冷厉的双眸,语气依旧淡然。
林倾华转身避开他的视线,披散的青丝在身后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无论我是谁,现在也只是澹台倾华!”想到这里,又自顾自的点点头,确实是这样,现在的她早已不是那个世界的林倾华,她是澹台倾华,只是澹台倾华,今生,也无法再脱离这个名字,这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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