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知一二。”
“嗯,那你想必也知道,我的娘亲她在我很小时便离开了,有人说她死了,也有人说她疯了,可是入宫前……我见过她!自上次御花园一事,我猜测她已不安全,不管是我爹,还是二姨娘,或许都会去找她,也许还有……太后娘娘,总之她的处境很危险。”
“嗯。”虞风澜应了一声,依旧笑看着她:“那你是想?”
“我想请公子在别人之前,帮我寻到母亲,好好照顾,惊鸿必将感激不尽!”她将信递了过去,“这里面有娘亲的画像,还有关于娘亲之事的详细叙述,希望公子能帮我。”
她一口气说完,顿在原地,甚至不敢抬头去看虞风澜,害怕被拒绝,亦觉得自己实在是自私,不好意思去看人家。
许久,那封信都没有被接过去,她已经越来越没了信心,差点就要说一声抱歉,打算转头就逃,谁知就在这一瞬间,信却被虞风澜接了过去。
她诧异地抬头,却见他眉眼弯弯,将这信拢进了袖中,继续温声道:“我会尽力帮你寻的,你静等消息便可。”
惊鸿简直不敢相信他就这样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连着说了好几声谢谢,这才记起了什么,急忙问道:“公子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不知公子想要什么作为回报?惊鸿必当尽心竭力。”
虞风澜见她这般认真地木有,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用,你什么都不必做。”他在心中想着,只要你日后有事,还肯来寻我帮忙,我就已知足了,心中却还在未那日太后寝宫里,未能救了她而自责。
惊鸿却哪里知道他的心思,还是放心不下,“真的不用?这怎么行,我会心中不安的,你还是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吧。”
小傻瓜!
虞风澜眉眼间都充满了溺爱的笑,假装思量了片刻,道:“那就先欠着,日后我想起来,再问你要。”
惊鸿心中觉得好笑,这不是赵敏和张无忌玩的把戏吗?难道古人都兴这个?
见她这般征愣着,神情娇俏,忽而一笑,弯弯的眼睫像月牙般,很是可爱,虞风澜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想要触碰她如花般的笑颜。手刚刚抬起,蓦然间发现惊鸿眼中的一丝诧异,他顿时懊悔,自己这样做,岂非玷污了她?
他心思一转,见有几束花枝在她发髻旁招摇,他笑着伸手替她拨开缠绕在发髻上的枝桠,“以后不用对我说谢谢,也不必说抱歉。”
惊鸿诧异,还未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却听他又道:“快回去吧,你独自一人我不放心,我派人送你。”话音刚落,只听他唤了一声“逐月”,凭空里忽的跃下一个人来,竟是位黑衣女子。
“大人。”女子抱拳恭候。
虞风澜朝她点头,又对惊鸿道:“逐月乃是皇上赐给我的暗卫,你放心,她武功不错,会保护好你的。”
“那你自己呢?”惊鸿不放心,又追问一句。
“我无碍,普通的毛贼不是我的对手。”的确,他的身手亦是不凡,若他都奈何不了的杀手,逐月也未必能阻止。想到这里,他就不得不多想一些了,便又叮嘱道:“你我的身份,总是见面毕竟不便,这样吧,日后你若有信给我,便在你身后这株夹竹桃枝头系上一根红色丝带,我看见后,会让逐月去取。”
惊
鸿点点头,虽不放心,却也无法,自己又不懂武功,只好带着逐月离开。
路上,她又忍不住对这个如影子般随在自己身侧的暗卫很是好奇,寻了半晌,不见踪影,便不去寻,她知道自己说话,逐月也听得见,便问道:“虞公子他……对人一向都这么温柔吗?”
逐月躬身一跃,正落在一处树枝上,闻言,一跃而下,在她身后立定,抱拳道:“回禀娘娘,大人他……”话一出口,她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大人温柔吗?的确很温柔,但那要看是对谁,比如对她的亲妹妹虞潇潇,比如对她的娘亲,又比如,对慕妃。
可前者她能理解,对慕妃,她却无法理解,这个问题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想,还是改口说了句不知道。
惊鸿见她为难,笑了笑,也不为难,又问道:“京城人都称他为素衣谪仙,倒不知他自己怎么想。”
逐月恭敬地跟在她身后,缓缓回道:“回禀娘娘,大人的事情,属下所知并不多,但属下看得出来,大人对娘娘您……不太一样,您若有事问大人,大人一定不会不告诉您的。”
惊鸿点了点头,心想这丫头,言下之意就是,你有问题去问虞风澜好了,我是不会多言的。她莞尔,倒不知那般温柔体贴的一个人,是如何叫这样的暗卫臣服于他的。
快到揽月阁外时,她就让逐月离开,自己回去。独孤翎说了今夜要来,万一让他看见逐月,自己毕竟不好解释。
果然,进门去时,只觉得一屋子的凝重,她一进门就看见雨茗和柳儿不住地对她使眼色,她便知道独孤翎已经来了。
进门去,只见那人背对着她在喝着茶,听到脚步声,缓缓回过头来,眉目间是少见的阴沉,但随即又恢复了笑意,这一瞬间的表情转换让她险些以为自己眼花了。
独孤翎笑看着她,问道:“去了哪里?朕不是说了要过来么?”
惊鸿尴尬一笑,施礼,而后道:“妾身有些事情,出去了一会。”
“一会儿?”独孤翎嘴角噙笑,“可朕等了可不止一会。”
惊鸿心惊,莫非独孤翎知道了什么?那她该如何应对?正如此想,忽而听他道:“过来。”
见他不再追加,她这才谨慎地走过去,不知为什么,心中虽感激这几次他的救命之恩,可她在面对这个人时,再也不能如当初那般的随性,心中对他的惧怕敬畏,多于感激。
她方走过去,他拍了拍腿,“坐这里。”
她顿时面红耳赤,偷偷看了看雨茗她们,却见她们都笑着,自觉地退了出去。
见她迟疑着不动,独孤翎一伸手,就将她揽过,坐在了自己腿上,轻声说道:“明日随朕出宫。”
“啊?”她顿时惊讶,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有朝一日还能有机会出去。
独孤翎见她这般惊讶,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这次我们要去青州,具体事务朕已安排下去,你明日只需随朕出宫便可。”
“青州?”惊鸿微微诧异,独孤翎才派了温子尧去了南方黎州,而今自己却要去青州,青州在凤栖国最北部,要到青州,还需经过长丘郡和武德郡两处,所幸这两个郡都不算大,此去路途也不算遥远,但却要狠狠地颠簸一番了。
对了,青州以北,不
就是沧央国的地界了吗?莫非独孤翎此去,和沧央国有关?
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浮现出来,若是他此次出行,带的人不多,那是否就代表着自己有机会逃跑?
惊鸿的呼吸蓦然加剧,试探似的问道:“此去,皇上都带了谁呢?”
独孤翎露出一个怪异的笑来,忽而指点轻点她的鼻头:“你呀,醋劲还真不小。”
“醋劲?”惊鸿莫名其妙。
却听独孤翎又说道:“当日朕在柔妃的清芷轩,你便长跪在外,是为何?”
“救琴儿。”惊鸿的情绪有些低落,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她只觉得心口又闷闷地,分外难受。
独孤翎笑,又道:“那御花园宫宴之上,你故意拿去了朕的白玉箫,又是为何?”
惊鸿叹了口气,却还是解释道:“当日太后娘娘给臣妾的那支箫,不知皇上可有仔细观察,吹口有问题不说,连气孔都被人动了手脚。如今想来,当日之事必是有人故意为之,臣妾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独孤翎摇头一笑,却赞叹道:“不错,有些小聪明,关键时刻也可用来自保,只是,你刚刚那句话,可是有意的污蔑太后,你就不怕叫人听去,被杀头?”
“你不说,我不说,还能有谁知道?”惊鸿口快,出口才有些后怕,不知这人会不会又突然变了脸色,哪知他却只是笑了一笑,她也便放下了心。
只不过……小聪明?惊鸿无语,自己明明就有大智慧的好吗?到了他的嘴里,就成了小聪明,她颇不服气,眉眼一瞪,心想,你夸我一句会死嘛。
独孤翎却笑了起来:“朕还以为,你这些把戏,都是在争宠,原来,朕在你心里,也不过如此吧。”
惊鸿一时噎住,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合适的话去回答,一脸的窘迫。
见她这模样,独孤翎却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认真地看着她的眉眼,忽而问道:“三月三那日,为何要作一副男儿的装扮?如此也就罢了,怎地还要去调戏柔妃?”
惊鸿尴尬地吐了个舌头,“我大病初愈,爹爹本不让出门,那一日都是偷偷跑出去的。”
“大病?朕怎不知你还病过?”
惊鸿却抓住了他话中的关键,立时反问道:“难道皇上对臣妾以前的生活,很是清楚?”
独孤翎神秘一笑,“这你不必知道。只是,你病了?什么病?”
惊鸿没有注意到独孤翎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笑道:“据说,去年十一月时,我住的侧院突然起了一场大火,我再醒来时,就将以前的事情都忘了。”
独孤翎眉头微蹙:“你是说……你失忆了?”
惊鸿点了点头,独孤翎又忙追问:“去年十一月大火时发生了何事,你可还有印象?”
惊鸿摇头,“我对于这之前的事情,偶尔会记起一些画面,但的确已无法回忆完全了。”见独孤翎似乎不信,惊鸿亦是摇头一笑:“可我记得三月三以后的所有事。”
独孤翎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曾说爱我,这话可还当真?”
惊鸿沉默良久,才缓缓应道:“你若当真,我又岂会儿戏?”
只是,独孤翎,你是否还是那个我曾爱着的独孤翎?是否是我可托付痴心的良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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