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华心下做了决定后便往坤元门去了,可是他没有想到,竟是连秦正明父子的面都没见到,只一个摘了面纱,恢复了容貌,且趾高气昂的秦连溪坐在大厅主位上。
秦连溪面上笑若春风,眼神里却满是不屑。凌华虽然是凌云门门主,长相很不错,但是秦连溪看的却不只是长相。
现在的凌云门已经不是从前的凌云门了,自从老门主夫妇逝世之后,凌云门就大不如前了。之前有个林秀川在,还能将凌云门打理的井井有条,但是近来传的沸沸扬扬,说是林秀川已经投身魔教了,于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人们茶余饭后又多了一桩谈资。
虽然秦连溪看不上凌华,但是她父亲和大哥都吩咐了,面上要过得去。于是秦连溪耐着性子告诉凌华,父兄有事出去了,不在家里,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告诉自己,自己一定转达。
凌华一甩衣袖,愤愤离去。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壮大凌云门,以后谁都不敢瞧不起他。还有,他一定要杀了夜寒苏,铲平雪月教。跟他过不去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本来打算拉着坤元门一起对付雪月教的,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是要落空了。回去的路上凌华一直在苦苦思索着。突然,他脑子里乍起一道灵光,他这么费心费力拉人结盟做什么?要解决掉夜寒苏,他不是有一个最得力的助手吗?
就算现在不能立刻铲平雪月教,只要解决掉了夜寒苏,雪月教就树倒猢狲散了,再要对付起来也容易的多。
凌华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于是加快脚步往凌云门赶。
雪月教里,清规庭中。
林秀川此刻正坐在石桌旁翻看着一本书,甘泽站在旁边给他沏茶。
这几天林秀川都没闲着,被夜寒苏抓壮丁来着,厚厚的账册源源不断的送来,叫林秀川这个一向不怕看账册的人都有些乏了。
夜寒苏也觉得这几天辛苦林秀川了,一个人看那么多账册,还看得那么快,实在是能干啊,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于是天天吩咐厨房炖补汤送来,还亲自盯着林秀川喝下才放心。
林秀川并没有感觉到所谓的关爱和温柔,他只感觉到了喝汤的痛苦,简直像喝药一样,折磨人的很。如果可以,他真想用看账本来交换不喝补汤这件事情。可惜,有一种关心叫做夜教主觉得你应该补一补,还不能拒绝。
今天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林秀川就坐在院子里翻翻书喝喝茶。
甘泽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的,林秀川去了书房,和夜寒苏单独待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他实在是很担忧。
今天早上,甘泽去厨房给林秀川端早点的时候被一个烧火的丫头撞了一下,正在他要开口道歉的时候,手里就被塞了一个东西,然后那丫头迅速消失了。
甘泽从早上起就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等到夜寒苏走了,这时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林秀川瞥到甘泽的神情有些疑惑,于是放下书问他,“你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甘泽像被惊动了一样,“啊”了一声。
林秀川确定,这就是有事的表现,心里还在想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如果真有人欺负了甘泽,那林秀川肯定不会放任他不管的,就算他现在没了武功,无论如何也会全力护住甘泽的。
甘泽见状,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没有,公子,没有人欺负我。”
既然不是被人欺负,那甘泽这是……
林秀川还没想透彻呢,就见甘泽四处张望一番,然后谨慎的凑到林秀川耳边低语了起来。
甘泽一边说,林秀川的脸色就慢慢变了,待甘泽说完,林秀川的脸色更加复杂了。
甘泽小心的偷瞄着林秀川的神色,噤了声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林秀川平日里待他温和,他虽不惧怕林秀川,但本能的还是很恭敬。
风轻轻吹着院中的花草树叶,风过满院香。
就在甘泽以为林秀川就这么沉默下去的时候,林秀川轻轻开了口,“拿来吧!”
甘泽闻言,忙从自己的胸口掏出了一张折叠成小小方块的纸,递到了林秀川的手中。
手中折叠的纸勾起了林秀川的回忆,这折叠纸的方法是凌华小时候教给林秀川的。那时候凌华说,这样折叠成方块的话,只要林秀川一看到就知道是他传的信,而他亦是如此。
虽然现在看起来并没什么出奇,甚至是幼稚的很,但那时候两个孩子就像是发明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兴奋的都睡不着觉。
此刻,林秀川的指腹摩挲着方块纸,并没有急于打开,甘泽看不出林秀川的情绪为何,也不敢催促。
林秀川将纸反反复复,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就是没有打开来看其中内容的意思。突然,林秀川皱了皱眉,抬起手就准备将纸丢出去。
甘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谁知这时候林秀川硬生生止住了手中的动作,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将纸缓缓打开了。
只是越往后看,他的眉头皱的越深,最后一把将纸捏在了手里,直到捏成皱巴巴的一团才收了力道。
桌上的书被风吹的翻页不止,茶杯中碧绿的茶水也没了热气,林秀川偏头望向院外,许久才幽幽开口,他说:“甘泽,你说我该怎么办?”
甘泽并不了解林秀川和凌华之间发生了什么,上次他帮着传了信,后来到底怎么了他是不清楚的,也不敢问。只是他看得出来,上次夜寒苏将公子带回来后,公子就一直不太开心。虽然他面上没什么,但甘泽就是知道,他心中有事。
其实若不是这次有人传信到甘泽手里,他根本就不知道雪月教里还有暗桩,若是不幸被发现的话,那可是生不如死的下场啊!
甘泽不知道怎么回答林秀川,皱着脸思索了一会儿小声说:“那个……公子觉得怎么办好就怎么办。”
林秀川闻言不禁苦笑了一下,然后将冷透了的茶一饮而尽,重重的将杯子放到桌上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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