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回过头,看见容其站在她身后,正冷脸望着陆宴。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陆宴,只见他面色平静。
“容其,你来了,坐吧!”
盛情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她往旁边移了一下,把靠近走道那侧的位置让给容其。
“容其哥,坐吧。”
容其满腔怒火,对上她略带不安的眼眸,瞬间消散了。
“情情。”他朝她安抚一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冷眼盯着陆宴:“陆少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陆宴平静道:“前段时间盛小姐救了我家老太太,我请她吃个饭,以示感谢。”
容其当然不相信他的话,他太了解陆宴这个人了,冷漠又绝情。
就算别人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只会量化成金钱回报对方,根本不会请人吃饭,更何况是这种地方。
他的脸色更冷:“陆少是觉得我还像当年一样好骗吗?”
陆宴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我没有骗你。”
盛情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解围:“容其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容其脸色一僵,正迟疑着要不要如实相告,门帘声响起。
老板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服务员。
“容先生,原来你跟陆先生认识啊。”老板没有察觉到气氛不对,笑着走过来。
容其敛起眼中的情绪,温和地点了点头。
“那你刚点的菜,要上到这桌吗?”老板指挥服务员上菜,边随口问道。
容其好说话地点头:“好。”
“有好几个菜都重合了,我把这桌没点的几个给你上了,其他都退了,可以吗?”
“可以。”
服务员很快把菜品摆上桌,盛情看着桌上的菜,微微一怔。
她下意识地抬头去看陆宴,他姿态随意地靠在座位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老板心有七窍,见状赶紧转头和盛情解释。
“盛小姐第一次来,不知道吃不吃得惯我家的口味,陆先生说你妈妈是金州人,我就让厨房给你做了几道地道的金州菜。”
“谢谢。”盛情强忍住鼻腔里的酸涩,勉强挤出一个笑,“看起来很好吃。”
“你喜欢就行。”老板又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蛋糕,放在桌上,“生日快乐,盛小姐。”
盛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她生日,脸色蓦地僵住。
容其看到盛情的反应,猛地一拍桌子:“陆宴,你太过分了!”
在场人都被他的突然发飙吓了一跳,老板见气氛微妙,赶紧带着服务员离开了。
屋内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盛情知道容其怕提起她的伤心事。
可陆宴和她又不熟,没必要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个日子。
她正想着如何化解尴尬气氛,门口就传来一道女声。
“容其,我来了,今天机场线特别堵……”
话没说完,视线与盛情撞上,对方愣了两秒,突然哭出来:“阿盛……”
盛情有些手足无措地站起来:“荧荧。”
南荧飞扑过来,抱住她嚎啕大哭:“阿盛,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她们太久不见,盛情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僵硬地愣在原地。
容其看着这个场面,眼睛有些发酸:“南荧,你别哭了。”
南荧赶紧控制住情绪,抹了把眼泪说:“我看到阿盛太开心了。”
容其见她拉着盛情不肯松开,只好起身去坐陆宴旁边,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她。
南荧坐定后,这才看到对面的陆宴,露出诧异的神色。
盛情怕她追问,赶紧岔开话题:“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南荧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每年我们都会来这里给你……”
话说一半,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噤声,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
“对不起阿盛,我知道你肯定生气当年你成人礼我没能赶回来,当时遇上法国暴雨,飞机停飞……”
“没关系的。”盛情朝她笑了笑,“我没有怪你。”
她一抬头,看见容其也正一脸歉疚地看着自己,心里既感动又无奈。
“我不是生气,我……只是觉得没脸见你们。”
陆宴闻言,握着打火机的指尖渐渐收紧。
他看见盛情垂着头,努力强迫自己释怀。
再抬头时,她笑得眉眼弯弯:“现在不是好了吗?以后想见就能见了。”
“阿盛,这些年……”
“先吹蜡烛吧!”陆宴打断南荧的话。
他拿起桌上的蜡烛,插在蛋糕上,点燃蜡烛,然后对盛情说:“许个愿吧!”
盛情不想拂了大家的好意,依言许了愿,吹灭蜡烛。
“生日快乐。”
盛情听着大家的祝福,眼眶阵阵发酸。
虽然陆宴混在这里有些不伦不类,但在场的另外两人,真的是她在这个世上最珍爱的人了。
“谢谢你们。”她由衷地说,“这个生日很开心。”
“这叫脱敏治疗。”陆宴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以后你想起生日,就会想到今天。”
不会再想起被冤枉的委屈,冰冷的监狱,和亲人的鲜血。
盛情看着他温柔的眼神,心里骤然一暖:“谢谢。”
十八岁那个生日,是她这一生都逃不掉的梦魇。
但是现在,她坚信会有更美好的记忆,慢慢取代它的。
吃完饭后,时间还早,南荧兴致勃勃地提议去她新开的剧本杀店体验。
盛情不想去,但也不想扫兴,只好点头:“我都行。”
“陆少呢?”南荧一脸期待。
陆宴还没来得及开口,容其已经抢先开口了。
“陆少那么忙,应该没时间吧!”
陆宴说:“今天不忙。”
“那刚好一起!”南荧开心地决定。
几人乘坐容其的车子去店里,刚出发没多久,南荧突然激动起拍前排驾驶座的后背。
“容其,快停车。”
容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靠边停下了。
“你们俩先在车里等一下,我和阿盛去给她办张卡。”南荧说着拉着盛情下车,朝旁边的营业厅走去。
车里只剩下陆宴和容其两人。
陆宴靠在副驾驶座里,目视前方,神情放松。
容其见他这副心安理得的样子,拳头狠狠攥紧。
他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
“当年陆少避之不及,现在怎么好意思出现在她面前?”他语气嘲讽,“每次看到她,陆少不觉得愧疚吗?”
陆宴掀起眼皮,从后视镜里看着愤怒的容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当年我真的尽力了,盛情的案子,赵律师跟了整整一个月,证据链完善,那件事又处在舆论中心,根本就……”
“尽力?”容其冷嘲热讽道,“当年陆少尽力的,恐怕只是如何夺回‘陆氏集团’的大权吧!”
不给陆宴反驳的机会,他又继续冷声道:“至于盛情有没有杀人,会不会坐牢,你才不会在乎!”
陆宴闻言眉头一皱,脸色冷了下来。
“容其,你到底是在指责我办事不力,还是在怪自己没能陪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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