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体极限

青铁枪直指，石启人身上的势越来越盛，三丈之内，那悬浮而起的土石沙烁接连粉碎，三丈之外，石雷的呼吸都有些凝滞起来，这是一种来自精神层面的压迫，虽然石启人只动用了十五条天脉的修为，但在石雷感来，却是无法抵抗。

心中仿佛压了一块巨石，萧易同样呼吸困难，几乎不假思索的，他开始观想蛮象图，刹那间，脑海中浮现出一头青鳞蛮象的影子，庞大的象躯顶天立地，长鼻席卷，横扫四方，这是一种神韵，属于蛮象的精神意志，萧易尚未领悟，不过却可以借此镇压心神，外邪难侵。

“风雷初聚！”

石启人沉喝一声，青铁枪枪尖，一尺五寸长的纯青色枪气绽放出夺目的光，既而融化开来，几乎覆盖了大半的枪身，他骤然间出手，一道青色残影一闪而逝，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青铁枪，而是一根木棍，虚空中响起了暴烈的雷音。

无声无息的，青铁枪穿透一根木桩，石启人收枪而立，木桩上留下了一个孔，石雷一怔，有些不明所以，萧易却是心中一动，紧紧地盯住了那木桩，观想蛮象形神，这一刻他似乎把握住了一些东西。

一阵微风吹过，那木桩如同风化的土石一般被吹散，化成了齑粉。

“这……”石雷张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将木桩炸碎与化成齑粉几乎是两种层次，但是石启人偏偏只动用了十五条天脉的力量。

“知道为什么炼血小成一定要领悟举重若轻的境界吗？三十六条天脉，与三十五条天脉，不过是千斤差距罢了。”石启人道，说话间，他瞥了萧易一眼，其中透出一抹莫名的深意。

萧易心神微震，不知道是否被此人看出了一些什么，百夫长级的强者，炼血大成，荒莽大地上生死搏杀不知道多少次，眼力见识都远非他所能比。

石雷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

“人体有极限，想要掌握什么样的力量，就要拥有什么样的极限，这个极限就是精神力的大小，强大的力量，没有相应的精神来掌控，就会爆体而亡，三十五条天脉，正是人体的第一个极限关卡。”石启人淡淡道，“举重若轻就是一种精神境界，领悟了，可以使得精神力增强，三十六条天脉，虽然只是千斤之差，却是两个层次，同样一口刀，一名顽童与壮年分别来用，自然是天壤之别。”

人体极限，精神力，力量！

萧易暗暗点头，这在科技大时代很好理解，就和小孩子玩火一样，根本控制不住，甚至有的危险，但是到了成年人手里却可以烧饭做菜，乃至发电照明，这就是境界。

石雷若有所思，而后道：“那如何才能够提升精神力呢？”

“磨炼你的意志！”石启人将青铁枪抛给他，道，“如果精神力是这口枪，那么意志就是铸枪的青铁，领悟战法境界，就是用大锤锻铁，只有本质提升了，才能够有大突破。”

萧易聆听，心中生出一股明悟，意志是精神提升的根本，若是一个人拥有足够强大的意志，那么就可以轻易领悟战法境界，锻炼出强大的精神力，将一身修为发挥到极限。而他之所以可以借助石镜快速提升战法境界，磨砺战法，也是同样的道理，在未来身的磨砺下，他的意志几乎每天都徘徊在生死边缘，其凝炼的速度，几乎惊世骇俗。

石雷仔细除揣摩父亲的话，倏尔眼中一亮，绽放出来点点晶芒，道：“那要将意志凝炼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够领悟出举重若轻的境界，凝聚和壮大精神力量。”

“普通境中等。”石启人沉吟道，“族长曾言，意志可分为普通、超凡、天人、轮回、不朽、不灭、混沌七境，每一境有初等、中等、高等、巅峰之分，一般的普通人族，意志只是普通境初等，伍长级强者，一般意志就是普通中等，百夫长是普通高等，千夫长则是普通巅峰。”

“至于族长，”石启人眼中闪过一抹敬畏之色，“族长意志打破桎梏，已经到达了超凡境初等，曾于三丈炉火中锤炼肉身，凝聚意志，足以发挥出自身十二成的战力。”

说起族长，石雷也露出崇敬之色，少年一辈，都是听着石之轩的经历长大的，一个部落的族长，就是一个部落的神话，他的一切都是传说。

半柱香后，萧易离去，此行他收获颇多，对于修行有了一种模糊的把握，这种把握不是力量，而是方向，只有知道了方向，才有将力量提升到极致的可能。

入夜，石屋中。

萧易盘膝于石**，看了看不远处的另一张石床，石公佝偻的身影蜷曲着，哪怕身形再高大，也显露出来了一股迟暮之气。

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萧易缓缓闭上双眼，战气勾动石镜，刹那间，他意识沉入一片苍茫大地。

广袤的平原大地上，一股磅礴的血气如洪炉在震**，未来身青衣猎猎，手中一口青铁枪熠熠生辉，萧易紧紧盯着那枪尖，果然如他所想，只要是被他观摩过的，未来身都可以进行相应的磨炼，只是不知道可以达到何种地步。

下一刻，只见未来身手中的青铁枪战气浮盈，枪尖上，墨青色枪气暴涨近乎十丈，刹那间，一道枪气横贯百丈大地，在萧易最后的记忆里，就只剩下了一道耀目的青辉。

“风起雷动！”

石**，萧易睁开双眼，面色有些苍白，不过眼中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精芒，真的可行，刚刚未来身施展的一式枪法，正是风雷枪法第一式，并且已然达到了一种近乎圆满的境地，在炼血大圆满的意境催动下，比之石启人手上，还要可怕千百倍。

一夜过去，萧易勾动两次未来身，参悟风雷枪法，一个月过去，他意志在生死间升华，加上白天的两次，如今一日间，他已可勾动四次未来身，一夜间，他便初步掌握了两式风雷枪法。

晨曦初临。

萧易睁开双目，两道淡青色晶芒一闪而逝，一天过去，他感到自身的意志更加凝炼，如果说最初的意志是石头，那么如今已经磨光了棱角，随着时光的流逝，慢慢积淀，将要进行更深层次的蜕变。

这就是萧易的修行根本，有大圆满未来身，哪怕修习蛮象大力诀，他也可以快速晋升，追上同代人的步伐。

正午。

血石部落东，荒莽古林三十里，一座山涧内。

轰隆隆！

朝阳如火，一汪碧青的水潭上，一条百丈瀑布如一道银练坠落，溅起数丈高的水花，水潭中，一道修长的身影立于其中，潭水淹没半边身子。

黑色断枪黝黑发亮，泛着冷幽幽的金属光泽，萧易握枪在手，整个人屹立不动，散发出丝丝巍峨的气机，一息、两息、三息，半柱香过去，萧易的身形依旧不动，不过身上的气势却越来越盛，周围数尺的水面，以其为中心，**开了淡淡的涟漪。

一滴水溅落，出现在萧易的眼前，透过水滴，百丈瀑布如天河垂落，浩浩汤汤，刹那间，萧易眼中迸发出惊人的锋芒，黑色断枪嗡鸣，淡青色晶莹的枪气在枪尖衍生，一尺五寸长的枪气凝而不散，周围空气扭曲，下一刻，他一枪刺出，如雷霆呼啸，身前的潭水被生生破开，他骤然出现在三丈之外，一块浮出水面的黑色巨石被一枪洞穿，周围裂纹密布。

风雷枪法第一式，风起雷动。

这是一块被瀑布打磨数十年的黑岩，虽然不在瀑布最中心的位置，也无比坚固，堪比金铁，却被萧易这样轻易洞穿，没有倚仗黑色断枪的锋锐，只是单纯的枪气，以及风雷枪法的运劲法门。

至此，萧易已经掌握了这风雷枪法第一式，甚至跨越了初学乍练，粗通皮毛，已经初步登堂入室，或许与石雷相比还有所不及，但是在萧易算来，也就是数天时间，同时，萧易参悟炼血境第一重关卡也略有进展，虽然仍未领悟，但已不比之前雾里看花，已经可以把握轮廓，想要完全勾勒出形体，相信就在数月之内。

就在萧易准备再次演练枪法之际，他身形一滞，握枪的手用力。

“有人！”

荒龙血气淬炼肉身，萧易虽然尚未达至炼血小成，但是肉身蜕变，耳力听力都远超常人。山涧很空旷，只有一个入口，三面环山，萧易听到，那脚步声已经到达了入口处。

深吸一口气，萧易吐尽肺中气，整个人沉入潭水，他趴在潭底，与漆黑的石子融为一体，黑色断枪也被石子覆盖，光泽消弭。

既而，两道高大的身影走入山涧，他们脚步沉重，每一步踏出，周身都传递出来金属碰撞的声音，阳光垂落，照耀在他们身上，绽放出一层耀目的青光，周围有淡淡的白雾沉浮，两人所过之处，有一股劲风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