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三天后,火车南站。

月台上,清影穿着那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装束:黄色休闲服,圆形的鸭舌帽,戴一副浅黄色的太阳镜,不知道,这个本来就有一点忧郁的女孩透过浅黄色的太阳镜看到的深秋是一种什么颜色的呢?看到我的时候,她的眼神由兴奋继而转为茫然最后空洞,之后暗淡下来。

我不是一个人来,是两个,旁边是个女的,我们是搂着来的。这叫小敏的女孩染了一头的红头发,套在腰上一条深秋中难得一见的超短裙,实在惹眼。周围送行的人都指手划脚,啧啧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什么东西啊,整一个妖精……”“那男的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走在清影面前张开双臂说,来,抱我,说再见。

清影双颊绯红,将头侧到一边去。

旁边同行的军在劝我:别闹了。

恨我吧,清影,那样可以让我少点后悔,虽然我的心在流泪。

她什么也没做,只走上了靠站的列车,把我丢在月台上,将我为她而设计,让她对我彻底绝望的计划击得粉碎。在原定的计划里,我要当着她的面吻我身边的女孩小敏,可现在……

火车就要开动,没上车的旅客象夕阳西下时回栏的羊般在列车边的入口摆起了龙门阵。

几分钟或十几分钟后,就可能永远也见不到我心爱的女孩了。我将脚步移近车窗,看着那张令我陶醉的脸。这时候的她,那么的宁静,低着头在想着什么,当汽笛响起,她的身体随着那声尖锐的嘶叫浑身一震,扑倒在玻璃上。眼睛在泪光中变得迷乱而复杂,看着我,看着我,就如我看她一样。一阵短暂的真空,她做了一个动作:用指头点点自己,然后两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在胸前倒置,成一个心型,最后用指头点点我,由于隔着玻璃,最后点我的那一指就点在厚厚的玻璃上。

自己,心,我?——我爱你。

当我明白了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那最后一指便穿过玻璃点在了我的心上,很轻易地将它戳穿,碎成一片一片……

车终于出站了,清影就这么走了……

“唉……”小敏叹了口气:“何苦呢……”

我慢慢蹲下,曲卷着,点一根烟,尔后两手抱膝,静静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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