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马戍凉州》邮购网址:当当网现在的价格是14.8元,五九折:):岷州千夫长欧旦平措依旧是在子时到城墙上巡视一番,这晚,他也依旧喝了半斤酒。很多人喜欢喝完酒后倒头便睡,欧旦平措觉得那样简直是对不起被喝下去的酒,不享受一下云端漫步般的快感,喝酒带来的乐趣至少要减少一半。走在城墙上时。他也从来不向城下看。虽说这岷州靠近大唐的凤翔镇,可这么多年凤翔兵就没到过这里。守城的百夫长巴桑迎上来,满脸惊慌,欧旦平措迷濛着双眼,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开了。巴桑指着城外,颤声道:“好像……好像有人……”欧旦平措翻着白眼,问:“什么……人?”巴桑压低声音,道:“可能是——凤翔的唐军!”欧旦平措顿时打个冷战,一个箭步窜到城墙边,向外张望,一看之下,不由呆在当场。只见东城对面松林内,有影影绰绰的火把光亮透出,正看间,松林内已有几十匹战马疾驰而出,瞬间到了城下,火把映照的一面大大的“崔”字帅旗下,一个杀气腾腾的玉面将军挥舞着长枪对城上大喝道:“呔!俺是凤翔节度使小将军崔度,快让你家州将献城请降,若慢上一慢,我一万凤翔军便攻入岷州,杀它个鸡犬不留!”欧旦平措呼吸急促,定了定神,对巴桑道:“去通知穆赤大人,说大唐小将军崔度带五千人来袭,让大人赶紧派人到河州求救,这里我来抵挡!”巴桑迟疑道:“崔度不是说一万凤翔军么?”欧旦平措紧张的脸上覆了一个得意的笑容,道:“唬人的,我粗略算了算林中火把的数量和分布,恐怕连五千都不到!”巴桑长舒口气,道:“还好,人不多。”欧旦平措怒道:“少么??我们的守军,加火头军,也只有不到两千!!快去下令把所有守军和守城器械都调集到东城这里!!”
被吵醒的穆赤呆若木鸡地听完巴桑的汇报。他觉得自己这几年倒霉透了,前几十年倒霉的事情加起来都不如这几年多……从沙州被赶出来,投奔尚婢婢,被安排在小小的岷州,本想能图个安稳,谁知——在派人到河州、渭州求援后,穆赤仍坐立不安,他命令管家做好一切准备,他派人密切关注东城门外的一切动向,只要崔度一攻城,就立马从西城逃之夭夭。他当然希望崔度明天再攻城,那样,渭州的援兵就到了……
穆赤的双眼瞪得滚圆,在卧房内不断跺步,忽然听得内院一阵**,旋即平静,穆赤大声问道:“什么事情?是崔度开始攻城了么?”门一开,一人答道:“崔度不会攻城的,他现在正在凤翔的府中睡得正香。”
欧旦平措自信已经做好了一切应付崔度攻城的准备,这时,他忽然看见城下的火把一齐熄灭,然后,崔度就带着那几十个人退回了松林中,看来,今晚凤翔军是不会攻城了。
林虎在马上洋洋得意地问身边的潘季防:“你看我刚才骂战时可象吐蕃人最怕的崔度般威风凛凛?”潘季防嘿嘿笑道:“酷肖山贼,而非崔度!”说完一纵马,先逃入草丛中了,林虎气得吹胡子瞪眼。
穆赤的冷汗浸透了鬓角。
李剑南悠然补充了一句:“你别无选择。”看着他身后三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壮汉,穆赤最终点点头,道:“我会完全按照李将军说的做,也希望李将军能兑现自己的承诺!”李剑南微微一笑,点头。
林虎大摇大摆进城,城门口等候的温龙飞撇着嘴道:“坐享其成,你也至于这么得意?”林虎瞪眼,道:“没有我们虎队的弟兄在林子里拿着火把跑来跑去,没有我林大将军气吞山河的叫骂,你们龙队的人哪有那么容易从西城墙爬上去抓咱们的老朋友穆赤。”这一旁垂着头的欧旦平措,直听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发泄出半分。
渭州守将顿珠对岷州遇袭并未有丝毫慌乱和意外,因为尚延心在出兵前就早有安排。在直接给尚延心送信的信使出发后,顿珠将自己手下的千夫长贡布召进府中。
带着一千五百骑兵全速赶到岷州城下的贡布一愣,城下没有一丝一毫战斗过的迹象,城上的欧旦平措远远就大声打着招呼,吊桥放下,城门大开,穆赤亲自列队出迎,满脸堆笑,道:“贡布将军辛苦,大概是那崔度见岷州防范周密,所以就遁去了,倒烦劳将军跑这一趟,我里面已备了好酒好菜招待将军和各位兄弟,请!”贡布满脸狐疑,问:“那崔度用兵甚是了得,怎会做此徒劳之事?莫非……他是调虎离山,想袭击渭州不成?不行,我得赶快回去!”穆赤面露不悦之色,道:“弟兄们又不是铁打的,这么来回折腾,到了渭州也不能打仗啊……我向河州、渭州求救,结果只有渭州派了这么千把人过来,如果崔度五千人马不走,贡布将军真能解岷州之围么?”贡布听他这么一说,也陪了个笑脸,道:“大人莫恼,其实这都是延心将军临走时的布置,河州的兵马哪里都不能调用,如果岷州被围,我们渭州只能派少许人马协助,毕竟,崔度感兴趣的,还是河州和渭州,岷州久攻不下,他自然退兵。”穆赤哼了一声,道:“我不是延心将军嫡系,死活自然没人管,难得贡布兄弟来一次,毕竟是来救我,咱们怎么着也得喝几杯吧?”贡布不好再推脱,道:“那好,我们就快些吃完,快些赶回去!”
穆赤陪贡布在正厅饮酒,不时打听着渭州的布防情况,贡布只是随口敷衍,并不肯多说。又喝了几杯,一个亲兵进来,在穆赤耳边耳语了几句,穆赤长舒口气,转头对贡布道:“将军还是把渭州的布防情况仔仔细细说出来吧,不然,可能就没机会说了。”贡布脸色一变,道:“大人这话是何意?”穆赤慢悠悠道:“有些事,总由不得自己,想不想做,最后都必须做……”贡布手按腰刀,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是如此无力,腰刀仿佛铸在了刀鞘中,而他的头,也一阵昏沉,接着,他便伏倒在桌上,失去了知觉。李剑南从屏风后转出,微笑道:“做得不错,毫无破绽。”穆赤强笑道:“有劳李将军在张将军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就说我甚是思念他。”李剑南点头,道:“你替我诱捕了贡布和他的一千五百兵,大功一件。你可以派人到渭州给顿珠送个信,就说贡布和他手下兵马,尽皆战死,要求他继续派兵救援,不过我看,多半他现在也无兵可派了。”穆赤愤然道:“那尚延心如此待我,要不是李将军这次来,我还真不知道,他不仁,我不义,索性就投了义军!”李剑南笑道:“张大哥不会亏待你的,而这样,你也可以不必和尚延心那边翻脸作对。”穆赤怯怯地问:“那——凤翔的崔度,会不会真来攻打我的岷州?”李剑南哈哈大笑,道:“他如果来了,你就四门大开放他进来,然后跟他说你现在是李剑南的人,他自然就不为难你了!”
甘州的尚延心还是听到了他虽然预料到但很不想发生的事情:崔度出兵偷袭岷州了。在暗骂一声不守信用的家伙后,尚延心相信自己提前做出的布置足以应付一时,但毕竟在对付张议潮时有了后顾之忧,所以,尚延心决定进兵鄯州,主动寻求和张议潮一战,以腾出时间兵力应付崔度。
张议潮听到崔度偷袭岷州的消息,也甚是讶异。张淮深道:“崔度看尚延心远征在外,趁机夺他几个州,也正常啊。”张议潮苦笑道:“这崔度也是用兵了得的名将,打岷州这步棋走得可不怎么样,打草惊蛇,隔靴搔痒。”张淮深笑道:“说不定他另有深意,另外说不定,李叔叔正和他在一起。”张议潮脸上露出一个怪笑,道:“我看不会……你李叔叔应该正赶往咱们这里,离了龙虎军那帮家伙,还真是觉得人手不足,唉!”二人谈话间,有人来报:“鄯州守将莽罗急藏差密使带亲笔信来求见!”张议潮一喜,道:“请!”
不动声色地看完信,张议潮对来使道:“回去和你家大人说,一切就按他信中所言行事!”接着又命人给了那信使三个金锭。张淮深也看过信,兴奋地道:“李叔叔真有办法,不费我们一刀一枪,就让鄯州归我们所有了!”张议潮淡淡一笑,道:“鄯州最后归谁还很难说,现在的鄯州,是莽罗急藏的。”
当尚延心听说张议潮既没有进攻吐谷浑、也没有进攻鄯州、也没有进攻鄯州附近的廓州,而是由大非川直插向自己的老巢河州方向时,不由大吃一惊!烛卢巩力也百思不得其解,道:“这张议潮也太大胆了点吧,这样孤军深入,不按部就班先打下鄯州为依托,如果不能短期内打下河州,岂不被鄯州和吐谷浑断了后路,包围在我们的地盘上了!”尚延心眯眼道:“看来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张议潮很相信崔度,认为崔度可以接应到他,可惜啊可惜,他从根本上算错了一步棋,就要满盘皆输了……”烛卢巩力大惑不解,问:“哪步棋?”尚延心高深莫测地道:“大唐皇帝的很多圣旨的内容,我都原原本本地知道……这次,崔度应该是擅自出兵,罪名不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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