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渊先见李如君从怀里摸出来护指,还觉得十分奇怪,暗道这护指乃是大家小姐留长指甲的时候,套在手上避免指甲崩折的,李如君乃是练武之人,自不能留长指甲,为何要戴上这种东西。然而他的眼睛倒也着实锐利,眼看着李如君带护指的动作便是恍然,却见她那护指虽是镶着金丝银线,嵌着玛瑙松石,看上去像是首饰,可尖端却寒光闪闪,锋利非常,宛若小匕首一般,便晓得这是她的独门兵器。
又见得李如君话音未落,便是原地消失,这等轻功修为,就吓得灵渊一个踉跄,差点自己将自己绊倒,暗想李师姐有此轻功,自己只怕是敌不过她;若非是当日薛琴心出手护持,却不晓得自己要遭到何等惨绝人寰的折磨,自是后怕,又连忙凝神观瞧。
孙玄泉被这位莫名其妙,言语无度的李如君师姐着实弄得无奈,又是骤然见她原地消失,心底便是一凛,连忙双手虚握,护在胸前,同时四下转动,寻找着李如君的所在。警惕着,孙玄泉就听得后脖颈子吹过一阵暖风,随即李如君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语调暧昧肉麻,道:“好师弟,是不是在找我呀?”
如此一来,孙玄泉直接被吓得炸了毛,扭腰一个转身,反手一手刀就朝身后砍去,却又砍在了空出,并不见李如君的身影,自叫他心中愈发惴惴不安,某种被野兽盯上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一甩手便握了一支玉箫在手中,脸上的表情却已经不似先前那般淡然。
薛琴心看着好笑,默默叹了口气,心道姜映明治下极严,又是授徒有方;灵渊的那些师兄,哪一个是没有些真功夫在身的?单凭李如君一个人,就能追得这些师兄鸡飞狗跳,弄得他们个个苦不堪言,有些甚至觉得生不如死,那她的功夫,又怎么会稀松平常?无欲无求的,一般都是练不成上乘武功的;反倒是李如君这样满心充斥着各种欲望的,练起武功来,才更要比别人刻苦许多。
毕竟,对李如君来说,武功才是她追索男色的最大资本哩!
一闪身,李如君又出现在孙玄泉的面前,就见她一副痴迷神态,伸手从一个诡异的角度按上了孙玄泉的胸膛,一面轻抚,一面呢喃道:“好师弟,你怎恁地瘦!是轩辕前辈不叫你吃饱了么?”
孙玄泉大骇,根本没有发现李如君如何出现在自己面前,如何按上了自己的心口;这会儿她要是掌中一时发力,只怕自己还抵挡不得。又是李如君那只手,又肥又软,带着超乎常人的炙热,就像是一块刚从热水里捞出来的肥肉一般,莫名叫人觉得膈应,便也令他惊叫一声,手中的白玉萧当作宝剑一样斩落,却又落空,再一次失去了李如君的踪迹。
到这会儿,孙玄泉是彻底被吓坏了,整个人都开始有些歇斯底里,神经质一般地左观右瞧,一时便觉得胸口丝丝寒冷,低头看原是李如君套在手指上的护指割裂了他的衣袍,在他胸口处留下了两道淡淡的血痕,并不曾造成多大伤害,只留下了李如君的印记。
周围诸位师兄,看着孙玄泉脸上又急又怒,又是想哭的表情,一时叹气,交头接耳道:“他越这样,如君师妹就越欢喜!那小妮子,这会儿正把他当猫爪里的老鼠玩弄哩!可怜,可怜——哎哟!谁摸我屁股!”却是转头看去,这位师兄便发现自己的裤子上也被割了两道裂痕,鲜血涌出。
姜映明这会儿已经闭上了眼睛,实在看不下去眼前的场景。虽然输给轩辕宗,会叫他憋闷许久;可这般赢了,似乎也算不得美谈。只是李如君已经上场,不玩个尽兴只怕是不会收手的,看那孙玄泉羞臊急怒模样,再有片刻便会失了镇定,就彻底要落入李如君的股掌之中了。
薛琴心乃是李如君的授业恩师,见得她大庭广众下也不晓得收敛,自己脸上也是无光,又是生怕教出来这样的徒弟,会有损自己的清名,便也提一口气,高声喊道:“如君!别藏头露尾的,叫人看轻!你再嬉闹,小心我罚你!”
李如君在这山庄里,谁也不怕,这些年来祸害了多少师兄师弟,连姜映明也拿她无法。不过对于自己的恩师薛琴心,她倒也还是十分敬重;始终为着师娘的名声着想,便也娇滴滴应一声“是了”,便稳稳站在了孙玄泉的面前,速度之快,竟是甚少有人看清她从哪冒出来。
孙玄泉见她露面,竟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脸上露出畏惧神情,又听她咯咯笑道:“师弟,你怕什么,师姐又不会吃了你!来来来,师姐就在这里,有什么手段,都朝着师姐来吧!今天你要输了,我便修书向轩辕前辈祈求,请他将你留在这里,让我指点你的功夫!”
此言一出,孙玄泉便真是吓得面如人色,却是以他师父轩辕鸿的脾气,若是今日他在这女子手中落败,搞不好就真会降下这样的惩罚,却是要叫他生不如死了。人的求生欲一起,整个人精气神便有不同,就见这孙玄泉眼神一凝,牙关一咬,毅然端起手中玉箫,深吸口气便是骤然吹动。
霎那间,就听得一股子比铁片磨过宝石还要尖锐的声音骤然爆发,靠得近的几位师兄都一时头晕目眩,随即撑不住弯下腰去,张嘴就吐。却是这声音来得凶猛,又着实刺痛耳朵,音浪中自有内劲加持,听起来就像是恶鬼夜哭一般,不单是难听,事实上也鼓动着众人耳膜和脑海,叫他们宛若汪洋扁舟,摇摇欲坠,平衡顿失,心烦欲呕。
李如君站在里音浪最近的地方,整个人也是忍不住晃了一晃,随即便也站稳,抬腿就是上前,劈手夺下孙玄泉手中的白玉萧,拿在手里细细观瞧,随即抬头对目瞪口呆的孙玄泉道:“好师弟,你生的俊美,便别想着用这些歪门邪道混日子了。师姐疼你才跟你说真话,你这萧吹的,还不如野猫叫春呢!你要想学,师姐自能教你!”
孙玄泉完全没有看清李如君如何出手,便被她劈手夺去了兵器,一时又惊又怒,又是害怕彷徨,忍不住抬头看向高台那边,眼神里满是求助的意思。其实要论实力,他与之前的赵永之原是不相伯仲,真要动起手来与罗鞍拼个平手也不难;原想着李如君一个放浪形骸的疯女人,自己三两招就能将其击倒的,却不料看如今这个状态,李如君竟是要比罗鞍还要恐怖,乃是华存山庄隐藏的高手了!
只有薛琴心和姜映明心中晓得,李如君的手段着实过人,却也没有厉害到罗鞍那个程度。她之所以能将孙玄泉玩弄在鼓掌之中,完全是那孙玄泉实在是皮相过人,对她胃口的缘故。天底下有些人是遇强则强,李如君则是遇上了俊美郎君就强;对手越是对她的口味,她的手段便越是恐怖惊人。寻常与一众师兄弟调笑,她便已经能力压了众人;到今日见了孙玄泉这样的嫩小子,便更是叫她超常发挥,使出了十二成的本事来,自然厉害。
相反,孙玄泉则是因为性格上的缺陷,本身就对这等**女子着实厌烦,只恨不得见不到她才好,更不愿意被她碰到自己的身躯,自然就要束手束脚,又更疑神疑鬼,心中紧张,十成功力用不出五成了。好容易练成的深厚内功,又不能通过拳脚施加在李如君的身上,只靠一支玉箫,要想胜她自然艰难。
一想到自己落败的下场,孙玄泉便是急得目呲欲裂,直伸手去夺李如君手中的玉箫。却不料她一挺胸就迎上前来,自叫他如触蛇蝎而避之唯恐不及,怒极下反手就要去打李如君的耳光,又被她一把叼住手腕,捏在手里细细把玩,直叫得孙玄泉心神崩溃,整个人吼叫着便是抽回手来,眼泪不期然就垂下,转身想跑又是无路可逃。
李如君此刻直如地底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又似跗骨之蛆,跟在孙玄泉的身后,一面伸手去捏他的肩头腰窝,一面嘴里又是称赞感叹不已。又是她双手上都带着两个护指,每每伸手缩回就要给孙玄泉留下两道血痕,自又是叫对方羞怒不已,喊叫着出手都是失了分寸,便更难起到效用,愈发被她压制,彻底落入了她的鼓掌之中。
灵渊在薛琴心身后看得遍体发寒,直忍不住扯住了薛琴心的后襟,又是对她千恩万谢,晓得当日若没有她,自己便难逃落得孙玄泉此刻的下场。平心而论,灵渊也能看出孙玄泉的武功在自己之上,其实很是不凡,着实可怜他被李师姐这女魔头缠上,真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也不得,又不肯开口认输,这会儿便陷入两难。
薛琴心被灵渊扯了后襟,便也一时反应过来,连忙收了脸上隐隐幸灾乐祸的笑意,轻咳一声,道:“昭如,你看这样子……我对不住你哩,谁晓得这小妮子今天这般过分……我一定重重罚她,重重罚她……”
昭如姑娘无悲无喜,也是不忍再看这荒诞不经的一幕继续上演,便开口道:“这一场,我们认输了。请姜师叔唤回师姐,莫要在与我师兄为难。”
姜映明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随即伸手,凌空一抓。就见正张牙舞爪上前的李如君身子一滞,脸上狰狞邪恶的笑容顿时收敛,也是感觉到肩头一股力道拉扯,晓得是师父出手阻止,便只能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已经衣衫褴褛,周身血痕,尖叫不止的孙玄泉,摇头叹气收手,朝着高台走去;又吓得围观师兄们纷纷避让,给她让出了一条宽广坦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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