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十八节 算账(3)
浴缸里的一幕有点戏剧性。
苏冉整个人被泡在热水里,受伤的手高举着,整个人像是被宰前净身的羊羔似的一动不敢乱动。厉冥禹坐在浴缸旁边,虽说脸上还挂着铁青的神情,但手上的动作倒是挺轻柔的,一点点为她洗着身子,眼神幽黑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就这样,两人全都默不作声,直到洗完澡。
窝在**的时候,苏冉拉过被子自己全都包裹住,像是粽子似的,原本疲惫不堪却又有点失去睡意,直到厉冥禹只裹着一条浴巾从浴室里走进卧室的时候,她赶忙闭上了双眼。
没一会儿,她只觉得床的一端微微塌陷了一下,他上了床。
苏冉的心开始怦怦直跳,还没等他拉过被子的时候突然睁眼,干涩地舔了舔唇道:“给我倒杯酒好吗?”
厉冥禹伟岸的身子倚在床头看着她,微怔,“酒?”
“嗯。”
“我给你倒水。”他误以为她渴了。
直子了点。“我想喝点酒。”她下意识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又赶忙缩了回来,脸色不自然地说了句,“听说红酒不是可以安神吗?”
厉冥禹看了她半天,最后起身下楼去酒柜倒酒。
苏冉趴在**轻轻叹了口气,她只想睡个好觉,这一天她过得提心吊胆的,累死了。看了看门口,心里也开始打鼓,这个男人一会儿能放过她吗?听过这几天她才真正领教男人的可怕,到了夜晚,他就像是头兽一样,不停地榨取她的一切,不停地占有和索取。
正想着,见他走了进来,手里端着半杯红酒,室内淡淡的光线笼罩在他伟岸的身体线条上,性感的蛊惑从他围裹浴巾的上半身嚣张地彰显出来,古铜色的肌理线条十分流畅,有力的脊梁,结实的肌肉宣扬着男人的力量。
她敛下眼眸,没有再继续盯着他的身材看下去,其实,他的身材真的挺好的,四年前对他不甚了解,但这几天她逐渐了解到,他挺喜欢健身和各类运动的,许是没有太多时间,他经常会在别墅的健身房一待很久,每天也会到室外游泳池去游泳,有一天她还无疑在他口袋里发现了一张马会俱乐部的会员卡,说明他有骑马的爱好。
她从来都不想去刻意了解他太多,可渐渐地发现,一些细枝末节已经会随时随地告诉她,他的爱好、他的私生活、他的品味......QqV。
水晶杯送到了她面前,接过后,男人将身上的浴巾扔到一边上了床,她觉得心口又开始窜动,盯着手里的杯子,红酒在杯中轻轻晃动着,在她脸颊上映出波纹般的光晕来。
厉冥禹扯过薄被随意遮了一下,修长有力的双腿和结实的胸膛还暴露在空气中,他伸手将她直接圈在怀里,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轻抚着她的头发,若有所思的样子。
苏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抬头看,静静地在怀里,闻了闻杯中的红酒,单宁味很甘醇,又轻品了一口,入口甘甜滑润,没有丝毫苦涩的味道,说明酒质是一级棒的,也对,能入他口的红酒怎么会是此等品?
她不擅长喝酒,但天生具有品酒的能耐,这倒要感谢她生了个高嗅觉的鼻子,不过这鼻子闻过了红酒也会醉的。
“少喝点。”见她闷着头一直在喝酒,厉冥禹皱了皱眉,淡淡说了句。
苏冉晃了晃酒杯,没说话,她知道越是品质好的红酒后劲就越大,也好,最起码可以躲过今晚,看他洗好了澡直接上了床并没有倒头就睡,她就知道他肯定不会放过她,不过如果喝酒了,说不定就另当别论了。
室内很安静,安静得都令苏冉感到好奇,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性感的下巴略显有些绷着,倨傲而有型,他在想什么呢?
许是见她盯着自己瞧,他终于有了反应,低头对上了她的双眼,淡淡问了句,“头上的伤口在哪里?”
苏冉有点迷惑。
“在精神病院,你自己撞伤的伤口在哪里?”他耐着性子,又问了遍。
苏冉这才反应过来他问了什么,抬手摸了摸,然后说道:“这里,不过已经没什么伤口了。”他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件事。
他伸手,修长的手指拨开她的发丝寻找,最后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了上面。
是有一道伤口没错,如果只是靠手指来摸的话摸不出来,伤口恢复得很好,不过用眼睛看还是能看到浅浅的痕迹,这道痕迹映在他的眼睛里,没由来的心疼泛了出来,像是从心口被电钻钻过似的疼痛难忍。手指的力量放轻,抚摸在伤口上面,良久后才嗓音略显暗哑地问了句,“疼吗?”
苏冉一愣,摇头。
四年前撞上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痛了,四年后伤口已经长好了,也不痛了。有时候,记得痛苦的事情会让人更加不快乐。
头顶上,男人意外地低叹了一声,“为什么会住进精神病院?”
攥着杯子的手指微微僵硬,杯沿抵住红唇,红酒的馥郁醇香也无法抑制住冰冷的仪器在体内搅来搅去的感觉,那一刻她甚至连死的心都有。要告诉他吗?这件事还有必要告诉他吗?他和她只剩下了短短五天,这个星期过后两人便分道扬镳,她没有必要告诉他一切啊。
感受到怀中的女人身子的僵直,厉冥禹捏起她的下巴,目光转为严苛,“你不说,我会查。”
红酒在杯中微微震**了一下,苏冉忙避开他的手指,敛下眼眸,又喝了一口红酒后淡淡说道:“没什么好查的,又不是什么秘密不可告人的事情。四年前爸爸意外跳楼身亡已经令我深受打击,然后又看到那份合同,紧接着我俩就离了婚,从那天起我觉得我失去了全世界,又像是全世界抛弃了我,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失去了家人,失去了爱人,在双重打击下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换上了焦虑症。”她刻意轻描淡写地说着,又刻意掩藏了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抬眼,眸光淡然,“人的心理复杂而奇怪,可能当时是我太内向了,又不愿意同别人倾诉,所以病情越来越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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