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号的客厅里,顾家人跪了一屋子,除了六岁的顾少阳对这样的行为有些不满意外,其余人都是战战兢兢的,连老夫人都是诚惶诚恐。
“都起来吧!有什么事儿,慢慢说!下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和莫安霖都不是感性的人,不会因为心软轻易原谅谁,也都不是不讲理的人,不会小题大做。”顾心菱直接过去把顾少阳给拉起来。
顾心菱因为跪的腿酸,刚站起来,就又跌倒了。
顾心菱心里那叫一个窝火,一边把顾少阳抱着,坐去沙发上给他按摩膝盖,一边说道:“大人的事情,何必让小孩子跟着受牵连?”
“大姐,我没有犯错!”顾少阳一副抗议的语气。
“小阳乖,大姐,知道你没有犯错。先吃块点心,大姐马上安排人去做饭给你吃。”顾心菱说着,顺手把桌上的一块桃酥送进顾少阳的嘴里,手上依然给顾少阳按摩膝盖,“这是跪了多久了?”
此时,两个客厅里的亲卫兵得了莫安霖的眼神,立马去安排饭菜了。
“都跪好久了!”顾少阳一边吃,一边说。他就觉得一直跪着,父亲和奶奶都不许他起来,他觉得下跪这段时间,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
“都坐下来吧!”莫安霖冷着脸,他坐在顾心菱身边,“刚才心菱说的意思你们应该明白,如果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错,下跪也没用;但如果不是大事情,即使不下跪,只要诚心认错,想好补救办法,也不是不可原谅。”
“不是大事情,对于莫少帅而言,就是一句话的事儿。”顾老夫人连忙开口,又给顾一铭挤挤眼睛。
顾一铭连忙附和着,“是啊,是啊!”
“是因为顾心茹故意来这边放火的事情吗?”顾心菱明知道不是,却还是故意这样问。
顾心茹吓得脸色惨白,一直摸着自己的肚子,如果说以前她还可以仗着自己肚子里有莫安成的孩子,就耀武扬威,而现在她却不敢了。
“我……我不是的!”顾心茹企图解释,“我只是知道一个老风俗,搬家的时候要烧烧火,这样才能更旺。只是被那些当兵的给误会了而已。”
顾心菱则是冷笑,“人赃并获,你还敢狡辩?不要因为你自己蠢,就觉得别人也蠢。”
“搬家烧火旺家,指的是烧炉火,在厨房做饭。如果人人搬家都点房子烧,那京都就是一片废墟了。”莫安霖面无表情,语气里都是寒意。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想帮大姐旺一旺房子。”顾心茹哭道,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哭什么啊?装可怜也没用!语气狡辩,倒不如直接认错!”顾心菱翻了个白眼。
碧云则是瘸着腿凑过来,也是跪太久了,腿麻的不行了。她跟顾心菱说道:“大小姐,我一开始是拦着二小姐,不让她来捣乱。她威胁我,如果我敢拦着,她就把我卖去妓馆,还要天天打我娘。她说大小姐有了新住处,就不会再要我了,我的一切,她可以说了算。”
碧云说着话,就跪下来,“大小姐,求您不管住哪儿,都带着碧云。碧云一定对您忠心耿耿。”
“碧云,我自然带着你。你快起来,刚跪了那么久,膝盖都伤了,别再跪着了。”顾心菱抱着顾少阳,不好去搀扶她,语气却非常着急,她可不希望碧云因为这样下跪,落下什么病根儿。
“碧云,等你膝盖缓过来了,就去收拾东西,今晚就搬过来住。”顾心菱说道,“哦,对了,还有我的东西,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嗯,嗯嗯!”碧云连连点头,眼神里都是激动。虽说是一墙之隔,但来了16号,没有了顾家那些规矩,日子肯定过得更好了。
“顾心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的丫鬟,什么时候你可以说了算?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顾心菱瞪着顾心茹,眼神里都是寒光,“你意图纵火,还满口胡言,事发后又狡辩。谁给你的脸?”
“心茹,道歉啊!”沈氏提醒着。
“心菱啊!其实心茹就是小孩子不懂事儿,有时候喜欢拔尖儿,看见你有了宅子,而她没有,心里不舒服了,才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好在她没有得手,怎么都是姓顾,就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让她好好的道歉,回家我让她禁足,再不会来生事了。”沈氏连忙说着好话。
毕竟上次顾心菱鞭打沈氏和顾心茹的事情,让她们现在还心有余悸,不敢去招惹顾心菱。
而且,沈氏总是觉得顾心菱应该是吃软不吃硬的,如果强行狡辩,顾心菱肯定会更生气,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认错,多说一些好听的话,也许能让顾心茹躲过这一劫。
沈氏说完话,见顾心茹还不道歉,又压低了嗓门,“愣着做什么?难道等着挨鞭子吗?”
“呃……”顾心茹愣了三秒钟,随即哭道:“大姐,对不起,是我鬼迷心窍,看见你有大房子住,就眼红嫉妒了,我刚才撒谎辩解,就是怕你打我。我知道错了!求你大人大量,原谅妹妹我的一时糊涂。我再也不敢了!”
“如果犯了错说句道歉的话,就可以免受责罚,那还要法律做什么?”顾心菱瞪了顾心茹一眼,“纵火,可不是小事情啊!”
“那大姐想怎么惩罚我?”顾心茹握着拳头,她真的不想再挨鞭子了,“上次大姐鞭打我,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呢!还请大姐手下留情。”
“你蓄意纵火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手下留情?”顾心菱质问着。
“可是,我并没有得手啊!我顶多算是个纵火未遂!大姐你一点儿损失都没有,为什么不能对我手下留情?”顾心茹依然觉得委屈,什么都没做成,却要背个罪名,这样很冤啊!
“你还有理了?”顾心菱呵斥,“马上打电话报警,让警方把人带走,公事公办,看看怎么处理纵火未遂!”顾心菱一吼,立马从外面来了两个亲兵,就要拖走顾心茹。
“不要,大姐,我错了,看在咱们姐妹一场,不要把我送去警局。”顾心茹直接跪下来,拉着顾心菱的裙摆,“大姐,我求求你了。我再也不敢了!”
“顾心茹,从我回家到现在,你惹了我多少次?你每次都说再也不敢了,可你永远都不长记性!如果我今天还要跟你私了,那我之前说出口的‘你若再犯就绝不放过你’的话,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顾心菱手一挥,“把她给我拉走,马上送警局去!公事公办!”
顾心茹在哭泣中被亲卫兵给拖走,沈氏吓得脸色苍白,本就跪的腿软,这要走到顾心菱跟前求情,却一下子又跪下来了,“心菱啊!好歹是一家人,这事情怎么能做的如此狠绝?顾家二小姐纵火的事情传出去,丢的是顾家的脸,你是顾家大小姐,脸上也无光啊!何必呢!趁着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就原谅她吧!如果你不解气,再打我二十鞭子,或者你可以提别的任何条件,这事儿咱们还是私了吧!”
“绝无可能!”莫安霖悠悠地吐出四个字来。
顾心菱见这些人都只字不提他们跪了这么久要求的事情,知道一定不是小事儿,但她却依然装糊涂,“既然顾心茹恶意纵火的事情已经处置了,那就散了吧!”
顾一铭和老夫人则是突然跪下来,老夫人突然间泪如雨下,泣不成声的说道:“心菱,祖母求你了,跟莫少帅求个情,给你舅爷爷一家个活路吧!”
“舅爷爷?我不认识啊!”顾心菱挑眉,“我干嘛要为了不认识的人开口求莫安霖?再说了,莫安霖就在这里,干嘛不自己求?兜个圈子做什么?”
“而且,刚才我们把话说的很清楚了。如果是不可原谅的大错,谁求情也没有用!”顾心菱说道。
“对于莫少帅而言,就是小事情,一句话就能解决了。”顾老夫人连忙说道。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举家下跪,我看不是为了顾心茹纵火的事情吧!”莫安霖翘着二郎腿,“刚才把顾心茹送去警局,除了顾夫人,似乎没有人开口替她说话。”
“开门见山吧!我没有时间浪费!”莫安霖语气冰冷。
“是,是!”顾老夫人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却没有站起来,而是依然坚持跪着。
“是老身的亲弟弟王正业,他怕是被人坑了。”顾老夫人第一句就是为自己的弟弟开脱,“他幺儿子王瑞丰年轻,才二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还未成婚呢!人家给说了一门亲事,是莫家军莫大帅副官家管家方子达的庶女。见面的时候,可能瑞丰被什么人坑着下了药,把人家小姐给……给睡了。”
“这还叫小事情?”顾心菱无语,这是强奸的大罪啊!
顾老夫人一阵尴尬,“我弟弟本事想负责任,立马迎娶对方,皆大欢喜。却不成想,那姑娘想不开,竟然割腕自尽了。现在对方报了警,瑞丰那孩子被抓走了。”
“那王瑞丰是罪有应得!我没想到在祖母眼里,这竟然是小事情?”顾心菱冷冷的说道,这事儿换在谁头上,都不会轻易原谅,不仅是毁了人家清白,还损害了人家一条命啊!
“他们两个是相亲,原本这种事情应该是你情我愿的!可是,对方偏偏是方副官管家的女儿,那管家求了方副官,方副官跟警局说了要严惩不贷,我怕瑞丰那可怜的孩子出不来了。但我琢磨着,方副官的权势肯定不如莫少帅,莫少帅一句话,兴许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顾老夫人说道。
“什么叫‘你情我愿’?如果人家姑娘是自愿的,何苦要寻死?”莫安霖质问道,他太阳穴都突突两下子,“这种事情你让我去求情?哼,顾老夫人,顾局长,你们的脸可真够大的!”
顾心菱则是眉梢微动,她觉得这里面肯定还有事儿。以顾家人的自私,是不会为了一个亲戚而举家下跪这么久,难道是顾家有把柄在姓王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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