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够行的,这么多爆炸都没把你给炸死!”卫宫切嗣手持微冲,但没有抬起枪口,对准着走到对面的人。
“我曾执行过很多危险的任务,对于用陷阱杀人的手段,也遇到过不少次。”言峰绮礼顿了顿,问道:“你不开枪吗?”
“不愧是曾经圣堂教会的优秀代行者,对敌的经验就是丰富。”卫宫切嗣回答:“枪械子弹的威力不够,打不穿你身上的拥有防护术式的礼服,不如留着子弹,那样的话,还能让你有所顾及,不至于可以肆无忌惮地进攻过来。”
“听你的口气,好像对我们教会很有意见?”言峰绮礼眯眼,看着卫宫切嗣手里的微冲枪,这人倒是有着很明智的判断。
如果对方出现空挡,比如出现填装子弹的这种情况,那眨眼间自己就可以冲过去。
但现在对方手里只是握着一把装满子弹的微冲,却持而不动,尽管代行者的礼服能够抵挡子弹,但自己暴露在外的其他身体部位,却仍需要躲避或聚气进行抵挡,不得不忌惮一下那把随时可以发动子弹倾泻的枪械。
“圣杯战争中,作为裁判方的圣堂教会,与远坂家沆瀣一气,在暗地里狼狈为奸,难道我这个遵守圣杯规则的参与者,就不能对此有意见了?”
“事到如今,说这个又有何用?”
言峰绮礼在说完后,忽然意识到什么。
“不,有用,你是想通过言语来干扰我,想分散我的专注力,然后抓住我被分散专注力的机会,对我发动进攻对吧?”
言峰绮礼观察着对面的男人,又注意到了什么。
“你那只搁在身后的手,是藏了什么可以对我造成威胁的东西么?”
卫宫切嗣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出现像是被人识破计策的变化,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冷漠模样,把握着装有起源弹短步枪的手,从藏着的背后,垂到了腿边。
“原来如此,是穿透力更强的步枪么,如果我没有察觉到的话,被你猝不及防来上一发,还真有可能就危险了,但可惜,你的小动作被我注意到了……”
言峰绮礼说完,便不再说话,只站在原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这两人对视凝望了一会,卫宫切嗣率先打破陷入古怪氛围的沉默:“你不攻击过来么?”
“我为什么要攻击过去?”言峰绮礼反问:“我师远坂时臣给我的指令,只是让我在这里拖住你和你的从者,不使你们在暗中使坏,也不使你们把有可能完成仪式的圣杯偷摸顺走,除此之外,解决你们可并不属于我该做的事情。”
言峰绮礼这种对他保持警戒,却又盯紧他,一副准备纠缠住他不放的模样,让卫宫切嗣感到了头疼,这种人是最难对付的,因为很难找到对方的纰漏。
“你也是圣杯战争的御主吧,你也应该有自己的愿望,难道你就甘愿把圣杯让给别人?”
卫宫切嗣决定采用言语挑拨的攻势,来离间对面的男人与远坂时臣的关系。
“我有愿望不错,但对于我自身的愿望,我已经能看见其形状与模样,并不需要用到圣杯,来替我解决这个问题。
倒是你这位魔术师杀手,我却是挺好奇,像是你这种拿佣金不断杀人的家伙,究竟想要对圣杯许下什么样的愿望?
是金钱吗?又或者也是抵达根源,这个几乎是所有的魔术师都会有的夙愿?”
卫宫切嗣心下一沉,言峰绮礼表现出来的模样,显然并没有被他的话动摇到内心。
卫宫切嗣想了想,低沉着声音回答对方提出的问题:“我的愿望,是正义!”
“你说正义?”
言峰绮礼很是诧异,他没想到这个有些臭名昭著的魔术师杀手,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没错,我追求世间的正义,在我一生见证的无数惨剧中,我发现人类缺乏的就是正义,如同命运天秤般,至公无私的正义!”
“原来如此。”言峰绮礼点头,他懂了:“你是那种魔术师当中极为少数的异类,一个以‘正义’为名的理想主义疯子么?”
“我可不是疯子,我是确认我的理想可以被实现,所以才会去执行的现实主义者。”
“可在我得到的情报中,你的行为并不正义,大多数时候,你都只是在扮演一个拿钱办事的雇佣兵,又或者是冷酷无情、可以把无辜者都卷入进自己的刺杀行动中的杀手。”
“执行正义的武装需要金钱来支持,而被我波及死去的无辜者,都是为了消灭真正恶徒造成的损失,那些恶徒会对世界、会对社会其他人造成更大的危害……”
“牺牲少数,救赎多数?”
“这种正义,真的算是正义么?”
言峰绮礼提出疑问。
卫宫切嗣没有回答。
“不回答也没有关系,索性这种事情跟我无关,我对此也不感兴趣。”
“那是,正确的。”卫宫切嗣突然说道:“如果少数者的牺牲能救赎多数者的话,那就是一种正确的答案,所以,你可以不阻止我获得圣杯么,少数者?”
言峰绮礼认真看着对面的男人,回答道:“不行。”
下一刻,哒哒哒的枪声响了起来,几乎是在得到拒绝答案的瞬间,卫宫切嗣就举起了手中微冲开始射击。
言峰绮礼也是第一时间使用了蛇皮走位,同时双手两边各自多出了三把黑键,直接就朝着开枪的卫宫切嗣丢了过去。
卫宫切嗣翻身躲开了丢来的黑键,但手中枪械却是哑然而止,微冲枪直接被一柄黑键射中,却是削掉了半截枪体。
言峰绮礼飞速靠近,卫宫切嗣抬起仅剩下的短步枪。
黑键仿佛无穷无尽,这时候言峰绮礼的双手上,又多出了六把来,他再次丢出去三把,而另外三把则夹在右手指缝间,他却是做好了格挡短步枪子弹的准备。
【真正的危险,往往隐藏在自认为的安全之中!】
起源弹被射了出去,短步枪在下一刻就被黑键摧毁,卫宫切嗣侧过身,躲开了剩下的两柄黑键攻击。
而那边,言峰绮礼手中与子弹对碰的黑键,却像是脆弱的玻璃器受到重击一样地碎掉。
起源弹发生了些许偏转,并没能直接射穿心脏,从下面的肋骨间穿过,再从后背穿出来,代行者防护服就跟纸糊一样,期间没有起到任何防御的效果。
鲜血染红了前胸和后背,但这并不是最致命的伤势,最致命的还是言峰绮礼体内的魔术回路,像是被做了一场乱搭手术般,被搞得一团乱麻。
原本正常的魔力,现在反过来在他的体内,破坏着他的身体。
言峰绮礼趴倒,哇得一下,就吐出一大口鲜血,直接陷入重伤状态。
“你子弹有毒……”
【固有时制御——二倍速】
卫宫切嗣没有回应,跑过来对准言峰绮礼下颚,便是一记凶猛膝撞,他的右手已经从腰间拔出匕首,毫不留情就往被踢起来的男人脖子扎去。
“噗呲……”
匕首扎穿了东西,但却并不是脖子,而是一只抬起阻挡的手掌。
言峰绮礼染血的手,死死抓住他握着匕首的右手。
“别以为,破坏了我的魔术回路,就可以轻易赢我!”
言峰绮礼一个头槌,砸在男人的脑袋上。
两人的额头,尽皆都开了瓢,鲜血一下子流淌出来。
“八极拳……”
趁着卫宫切嗣眩晕的这一刻,言峰绮礼握紧聚力的右拳,直接就打向对方的心口。
卫宫切嗣抬起手臂用作阻挡,但却是被直接打断手臂骨头,打来拳头上剩下的劲道,依旧贯穿了他的心脏,他的胸骨塌陷了下去,底下的心脏出血、崩裂了开来。
卫宫切嗣的身体,脱离言峰绮礼的掌握,却是砸在两三米开外的地上,发出砰的一声,没有了动静。
言峰绮礼有些脱力,原地瘫倒了下来。
大口大口在喘息着。
他拔出自己的左手上,被插着的匕首,丢在了一旁的地上。
结束了,Saber的御主已经被他解决掉,接下去就只看远坂时臣老师的本事,想来以吉尔伽美什的实力,解决剩下的从者……
“嗯……”
言峰绮礼突然瞪大眼睛,转过头就看见被自己打碎心脏,现在应该死掉才对的卫宫切嗣,一点点从地上重新爬了起来。
【如果没有阿瓦隆的话,我现在已经死了,爱丽……】
卫宫切嗣是真的心痛,这从妻子体内取出的概念武装保护了他,他身上的伤势正在被修复,哪怕是心脏崩裂这种致命伤,然而,这种强大的恢复力,却没有救下他的妻子。
“结束了,教会的代行者!”
卫宫切嗣从地上捡起那把被丢掉的染血匕首,走到了已经无力再起的言峰绮礼面前,准备给这个恐怖的敌人最后一击。
“咔擦~”
突然,有奇怪的声音响起。
“砰~”
卫宫切嗣回转过头,头顶的天花板骤然崩裂。
“什么?”
一大团黑色泥浆,披头盖脸地落下,将两人直接淹没。
……
时间往前推半分钟,当阿尔托莉雅追上、并手刃最后一名哈桑时,Assassin的灵基消失,灵魂被小圣杯回收,位于市民会馆圆厅内的小圣杯,便再次发生异变。
原本只是从杯底,慢慢升起的黑色泥浆,像是突然决堤的堤坝,迅速上涌溢出到了外面。
溢出来的黑泥,似乎带有着某种恐怖的侵蚀力量,在落到圆厅地面后,就快速地侵蚀起地面来,不断往下渗透,渗透进建筑物当中。
……
“你也已经到极限了!”
吉尔伽美什格挡开红色长枪,一发宝具丢过去,迪卢木多没能躲开,腰腹直接被贯穿。
“灵基本身不够强,哪怕接受了强化,却也是有个极限的,你不断压榨自己身为英灵的极限,导致的结果就是让自身更快速的崩溃。”
“不,我还……”
数柄标枪型宝具飞射过来,直接贯穿了他的身体,迪卢木多倒地,他接受强化的身体,却是在与吉尔伽美什的高强度战斗中出现了意外,魔术强化带来的过载,让属于他自身的灵基出现了崩溃的状况。
“我还没有为主君取得最终的胜利,就要面临自身的失败,不甘心……”
但哪怕迪卢木多再怎么不甘心,这却是他所能达到的极限,现在的他已经被Archer击败了,便是事实。
“面临自身的消亡,最终也只是对未能达成自己君主的命令,而感到不甘么?好吧,用双枪的家伙,你的忠诚之心,本王给予认可!”
吉尔伽美什看向远处,这时候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的御主之战,却是忽然说了一句:“御主间的战斗,本王就不参与了!”
转过身,吉尔伽美什朝着市民会馆的方向,嘴角微微勾起:“这里面似乎在发生一些更为奇妙的事,这股异样的不详气息究竟是什么呢?”
“你的命,就暂且留着慢慢消失吧,且让我有不插手那边战斗的理由。”
说完,吉尔伽美什就做了一点小动作,让自身汲取御主的魔力流骤然增大。
很快,便有熟悉的庞大魔力涌进他的身体,为他补充了战斗的消耗。
远坂时臣手上的令咒又少了一枚,与肯尼斯激斗中,这位优雅的魔术师已经不再优雅,衣服破破烂烂仿若乞丐装,根本就分不了心,去看从者那边的情况。
所以,他估计不会想到吉尔伽美什会耍花招,骗他使用令咒的这种事。
吉尔伽美什则像是完全不在乎他的性命,头也不回就往市民会馆的方向走去。
迪卢木多被他留在身后的地面上,没有补刀,而是用宝具钉在地上,任其生命一点点流逝。
……
“嗯……”
脑袋晕沉,卫宫切嗣从模糊的意识中醒来,便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片无人的沙滩上。
这里是哪?
他怎么会在这?
卫宫切嗣最后的记忆,便是自身被黑色泥浆般的东西给淹没。
“切嗣,你醒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卫宫切嗣猛地转过头:“爱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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