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环顾四周林木,从进山算起已有月余,可纸上记载的五色山峰,却是始终未曾寻到。
一月寻不到,那就一年,三年,十年。
纵是老死林中,成为野人,也在所不惜。
因为芷水曾说,东出紫霞,坐落仙宗,若入门庭,可窥五行。
只有往东走,才能找到那处坐落山脉的仙宗。
我徒步山中,眨眼间又是月余转瞬即过,眼前的山脉仿佛无穷无尽,若不是手中有指南针,我会怀疑自己迷失了方向,一直在兜圈圈。
这让我感到了不对劲,自己朝东而行,至少走了百多公里。
但按地图标注的距离,东林山的直径也就113公里,此时早已达到了横穿线标。
可奇怪的是,面前的山脉依旧一望无垠,林中也无丝毫人类活动痕迹。
就好像,这个世界仅剩自己一人。
葬天宗......
又是一个黑夜降临,我坐在篝火旁,数着眼前只够撑七天的食物水源,以及少数的医疗用品。
为了防止意外出现,在接下来的路程里,我准备不动用物资,决定从明天起开始狩猎,解决身体所需。
“沙沙沙~”
就在我思绪转动时,南边突然传来轻微响动,像是有人靠近刮动了草叶。
我听到心中一紧,急忙掏出挂在脖上的灵石,按向指间玉戒,熟悉的银白光华绽放,满地物资瞬间消失不见。
然后,我掏出兜中电灯,右手紧握腰间匕首,皱眉望向声源处。
“踏踏~”
脚步声愈来愈近,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光源显现。
莫非,是野兽来袭?
我心神绷紧,经过两月奔波,期间也曾遭遇野兽袭击,但在热像仪的辅助下,都完美逃脱。
现在热像仪电量耗尽,此时最让我担忧的,就是难以看清的夜晚,以及漆黑下隐藏的危险。
跑?
跑!
我犹豫再三,向后退了两步,转身撒丫子就跑,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可诡异的是,我铆足气力奔跑林间,前方却突然浮现亮光,待接近时,发现竟回到了原地,橙黄篝火持续燃烧着。
怎么回事?
迷方向了?
我心中涌现出不好预感,急忙扭身选择一个方向,想要离开此片区域。
但令我感到惊悚的是,亮光重新浮现,依旧是那处篝火,只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旁边多出了一道人影。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慌乱的掏出指南针,定睛一看才发现,定位标正在不稳定的颤动,似乎受到了某种磁场影响。
“你,过来。”
在我心急如焚时,耳畔突然响起话语声,嗓音低沉如闷鼓,仿若鬼音缭绕。
鬼才过去!
当我听到后,立马察觉出了不对,心中暗骂一句,转身就往相反方向奔逃。
但我跑了没几步,眼前视线再次一亮,篝火旁坐地的身影抬头看来,面色惨白如纸,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目光摄人心神。
“过来。”
他抬起手臂,对我勾了勾指头,再次唤了一句。
我搞不懂此景的诡异,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心中猜测他是人,还是鬼。
“鬼?”
那人仿佛听到了我的心声,笑了笑说:“我不是鬼,跟你一样是人。”
什么叫跟我一样?
我瞳孔一缩,听此人话意,像是外来客,难道说......
“你...是超古代时期的神灵?”
我只能想到这种可能,心中更是一惊,因为这半年来,神灵夺舍后的行为并不算好。
准确点讲,是恶意满满,凭借能力做了不少坏事。
“神灵?”
那人打了个哈欠,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渡海而过的渔夫罢了,可担不起神灵二字。”
他话虽是如此说,可我还是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丝厌恶。
似乎,他很讨厌神灵。
我琢磨片刻,虽然不太理解他口中渔夫二字是何含义,却是明白自己跑不出篝火区域,恐怕跟此人有关。
能力吗......
“你放心,我只是想找人聊聊天,不喜杀戮。”
“哦对了,我叫三目,你叫什么?”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害怕,语气柔和了许多。
三目?
很奇怪的名字。
“阿成。”
我苦涩着松开握紧刀柄的右手,上前寻了一处位置坐下,回了个假名。
“虚伪。”
我话音刚落,他的反驳声就直接传来,像是把我看透了般。
但我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名,怕眼前的人通过名姓,查到欢欢的存在。
“不愿意说就算了。”
他突然沉默下来,直勾勾的盯着篝火,似乎陷入了回忆。
我见状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放下警惕,同样盯着篝火,思索着解决危机之法。
只是令我不曾想到的是,他这一发呆,就是黑夜转白昼,火堆成了灰烬,竟是独坐一晚,只字未提。
“你不睡会?”
就在我怀疑此人神经不正常时,他突然扭头看向我,轻声问道。
那柔和的语气,让我恍惚间回到六年前,来自芷水亲切的问候。
我摇了摇头,看向他的双眸,其内一片璀璨,比起病态外貌,显得格外健康纯粹。
“因为我,你在害怕?”
三目同样盯着我看,讲话的同时,双眉轻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更是不知道,他这废话似的询问,彰显着何意。
“代沟吗......”
他好像很失落,低着下巴静默片刻,就起身拍了拍灰尘,望着朝阳腾升。
“我要走了,很高兴见到你。”
我闻言一怔,怎么也没料到他要离开。
而更让我手足无措的,是他后面的话语。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惊了整晚。”
话落,他就转身离开,向西方走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像是见到一位老人,浑身散发着暮色与孤独。
三目......
真是一个奇怪的神。
我这样想着,待他身影没入丛林,就立马蹿了起来,揉了揉发麻的双腿,急忙向东跑去。
约有十分钟,我转身看着水雾缭绕的山头,已然脱离了那处诡异区域。
所以,他对自己...真没恶意?
我挠了挠头,有些搞不清楚昨晚的状况,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又突然惊醒的感觉。
罢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寻找葬天宗要紧。
不过在出发之前,得先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我偷瞄巡视一圈周围,确定没有动物观看后,就来到一处土包前,解开裤腰带打开水闸,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
“什么味...这么骚。”
就在我舒爽的想要抖上一抖,话语声徒然涌入耳畔,把我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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