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其他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爱死你了。但这个不行,不行。你知道,每一个新教授都是固定的,你做出的贡献大家看在眼里,不过武器研究方向今年院里还是没有名额,我只能保证给你一张申请表,看能不能碰巧……抱歉,哈里。”
哈里对面前大腹便便的院长爆发怒火:“世上没有碰巧。查尔斯,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再三年,都十年了。凭什么,凭什么我没有资格!”
查尔斯院长示意他坐下来慢慢谈:“哈里,你错了。我和你有仇吗?没有。我欣赏你,你是一个真正认真投入的人,一个武器研究专家。我们都喜欢樱桃小饼干,以及学院对面的咖啡,这叫什么,志同道合。我没有道理阻止你,哈里。可时代不同了,每个艺术从业者都希望回到文艺复兴时期。哈里老弟,你生不逢时,战争已经过去很久了。”
哈里从纸袋里翻出厚厚的论文,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帮我把这个递上去,你知道的,战争不会结束,世界上还有两个人,就会有战争。”
查尔斯耸耸肩:“没错。只是文明时代,大家更喜欢在经济上战胜对手,所以每年的经济学教授名额最多。时代需求,没法子的事。”
他推开椅子,走到哈里身边,拍了拍对方肩膀:“不必灰心。工作还要继续,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转到机械与自动化系。或者,天文系?似乎有点远。你知道,最近开发月球遗迹,很火的,换个身份,机会就会大很多。”
哈里收起纸袋,深吸一口气:“抱歉,我只是没法控制我这脾气。”
“没事儿。”院长搓了搓手说,“这就对了,牢骚之后还得往前看。你就像矮人铁匠,脾气火爆,技艺高超。出门时帮我叫下一个。”
哈里急匆匆下楼,他才没工夫去看另一张愤怒的脸。要不是,他得去接儿子埃尔文回家,绝对会再同这个老官僚理论一番。去他的,去他的矮人铁匠。
哈里在联邦科技学院任副教授,专业方向是武器原理与应用,如今冷门,该专业就他一个老师。虽然每天上课的没几个人,可是毕竟课数在那儿,比起其他教师,反而忙碌得多。也是这个理由,所以儿子埃尔文在寄读学校念书,每周才回家一次过周末。今天妻子要办画展,于是拜托他去接孩子,这是上一周就说好的事情。可哈里一想到评职称再次无望就怒火冲头,与老查尔斯吵了大半天,竟把这事完全忘了。
他赶到寄宿学校时校车都已经出校,问了老师,告诉他说没有看到埃尔文。打儿子电话,没人接。哈里顿时懵了,他在学校里翻来覆去地找。埃尔文是个乖孩子,从来不让人担心,可越是乖孩子,来点什么就越让人六神无主。对了,他有可能到艾丽那儿去,以前都是艾丽接他。于是他打电话过去,支支吾吾说了这事。
“哈里,你是不是以为埃尔文凭借几支铅笔就可以保护自己,与那些野狗、醉汉搏斗?你甚至没有教过他怎么应对危险。”“是我的错,对不起,可是……”艾丽将电话挂断。
就在哈里准备摔电话时,艾丽又打了回来:“你在学校继续找。调监控,我去看看他有没有回家。”
哈里不敢反驳。在将学校再翻过来一次后,他决定沿街去找。八岁大的孩子,如果既没有回家,又不在学校,一定是在街上游**—哈里那个年纪就是这么干的。走来走去,没有看到埃尔文,哈里又回到了办公室。天地良心,他真没想过回去加班,也许是这条路过于熟悉,下意识就上了楼。
“爸。我把手机忘在宿舍里了。”
将背包抱在怀里、穿蓝色外套的小埃尔文靠在他办公室紧闭的门上,朝他打招呼。
回去的路上,埃尔文一直给他讲他今天赢的足球比赛,他以一个替补的身份踢进了两个球。哈里无意识应答着,脑子里却想着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埃尔文说:“从没来过爸爸的办公室,今天不想上素描课就提前过来看一看。一个叔叔帮我给你打电话,他说‘该死,你爸又不听电话’。最后他走了,你来了。”
哈里翻开手机,的确有同事的未接来电。他当时不是在查尔斯办公室就是在同艾丽争吵。
他打开车门,儿子从上面滑出来。然后他看到脸色不善的妻子朝儿子跑来。
哈里对小埃尔文低声说:“别说你逃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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