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阿桥来电:“哈!兄弟,我找到自己要买的车了!”
“什么?什么?”我伸手将右耳仔细挖了一遍,把话筒从左耳换到右耳,并怀疑起自己的听觉来。
“是啦!是结——婚!”桥故意拖长语调,努力地让我相信这是个事实。
我躺在沙发上,神经兮兮了望着天花板上的吊顶灯,以为自己在做梦,然而伸手狠狠捏了捏自己大腿。还疼,不是在做梦。
我和阿桥所说的“车”是指爱情,买“车”就是要结婚了。婚姻其实就象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而我们就是路人。口袋里的车资就是我们的自身素质和物质条件。如果你没青春和样貌,你就得有钱;如果你没钱你就得有才能,如果你三样都没有,那对不起,你就好好祈祷吧!希望神迹在你的身上发生,有个发了神经的司机愿意免费载你。而坐车的人也分几种,有的是对路上的风雨感到疲倦想找辆车将这条漫漫长路走完,而有的人则纯粹只想看不同的风景体会不同型号的车的滋味,这种人通常是车资上丰足的人,因为青春是上天赋予的,大家都一样,差别只在样貌和钱财上。车资丰足的,坐了一程就下车,潇洒说声“Byebye”,然后伸手又截住下一辆,继续逍遥。如果你是个贫穷的路人,那你就要小心翼翼地选择,因为你的机会实在不多。
阿桥属于潇洒型,而且还是很极端的,他通常会将一叠钞票象扑克一样展开,然后将它握在显眼的地方,自信心极度膨胀得截车。不知道这一次,是一辆什么车,居然让他死心塌地把它买下。
好,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被朋友称为“桥老爷”的24岁年轻男人。
当我嘴唇上方还常吊着两条伸缩自如的鼻涕虫光着腚趴在地上玩泥沙时,阿桥已经缠上了我。如果他是个女生,我会轻易地联想到前世是否和他有那一段剪不断的孽缘,以至于他在我的人生里如此地阴魂不散。不过,如果情况果真如此,我就会悲痛欲绝并生无可恋。因为,阿桥的样貌实在不敢恭维,幸好是和他做兄弟。用广东的一句俗语来形容我们之间的友谊就是“能同穿一条**”的死党。当然,这话也得说回来,还从没真的尝试做要同穿一条**。倒不是怕他那儿不干净,只因他有个很有钱的老爸,如果我真的出现只剩下一条**可用的凄凉境况,他会毫不犹豫地给我买一盒,而且还是很高档的那种法国“梦特骄”。小时候,我们一起逃学,一块打架,他回家迟到我替他圆谎,我惹祸他帮我背黑锅,长大了,同一批当兵,同一年退伍,一起喝酒,一块泡妞,一块失恋,就差没睡同一张床。因为,这年头俩大老爷们常睡同一张床,那样便有GAY的嫌疑。退伍后,一向没女人缘的阿桥意外发现自己很有游戏花丛的天赋,还走起桃花运来。两年过去,倒真的粘得一袖花香。这海滨小城的娱乐场所里那些销酒女郎没哪个不认识他,你甚至可以根据他去什么娱乐场所选择什么品牌的酒判断他对哪个销酒女郎有企图或已经达到对哪个销酒女郎的企图。
阿桥每晚八点会准时开着他那辆车牌为“51888”黑色的宝马到我家楼下,然后给我打电话,让我陪他去酒吧。他车的右前位置一般是留给他所谓的女朋友。结果,两年来我居然没坐过右前位。因为阿桥有着让我经常心理失衡让那些爱慕虚荣的女孩神魂颠倒的家产,所以,那个位置上无一例外被那些浓妆艳抹的妖精们占据。一帮朋友侃起来的时候便常以谈过的女友数目定级别,阿桥就快当了营长,衣兜的揣着的电话本里密密麻麻地登载着“女兵”们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听说他打算换商务通了,因为应征入伍的女孩越来越多,我敢肯定,那都是雇佣兵居多,志愿兵怕是没几个了。如果吉尼斯大全里有计算换女友速度的记录,我一定认为阿桥可以轻松拿到那笔奖金。举个例子,阿桥的手机通常是让他所谓的女朋友替他接的,千万不能凭直觉道出她的名字,哪怕阿桥昨晚还和“玫瑰”在一起,很可能事隔一晚,“玫瑰”早成了昨日黄花,“牡丹”或“山茶”正疯狂绽放。
我常常劝他多积点阴德,别等老了的时候见了自己公司的年轻人都不敢轻易解雇。
他很不解地问我:“为什么?”
我说:“弄不好把你儿子的饭碗都砸了!”
每当这时候,阿桥总会用那短短而又被烟熏得有点发黄的食指戳着我的额头:“你呀——”然后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听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吗?”
“当然听说过,我可绝对不想在这方面当将军,当到营长怕你的肾就支持不住了。”
“子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个倒曾听说,我可没见过你的哪个女朋友是可以用‘窈窕’一词来形容的,但可以让我想起家里的水桶,三围尺寸都惊人的相同!”
“那听说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吗?”
“哦?这个嘛,倒是相信。”
“为什么?”我的回答令阿桥喜不自禁,嘻嘻哈哈地凑上来。
“你日以继夜地操劳于花草之间,当然是命不久矣,况且你天天吃肉杀生,干的都是摧花的勾当,进地狱也是情理中的事情了。所以,我相信。”
“去去去……不听老狼言,吃亏在眼前哦!”
去年,这个城市的网吧在一夜之间就遍地开花。一小撮还停留在无业人游民阶段当着二世祖的兄弟们都迷上了电脑,到后来,都无一幸免的沉沦在网上。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上网不但成瘾而且能传染。动机嘛,就不用多说。一帮男人天天泡在聊天室里,盯着在线名单里的ID后头有“girl”字样的就绿着眼睛冲上去套近乎,心态正如一个古老的典故: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对于网路上的男人,许多人都作过定义,我感觉最精辟的是一个常在网络上流连又常常受伤的女性聊友JOEY的归纳:网路上的男人不是青蛙,你见过肉食性的青蛙吗?一群狼,分别在于他是只披着羊皮的狼还是只披着狼皮的羊!
我最终还是没有勇气问JOEY是怎么得出这个论点,我怕后果是遭一顿结实的耳光。她定是和那些披着羊皮的狼遭遇无数次后才总结出来的,每个字后面都是她惨痛的泪水,我才没那么傻逼去捅马蜂窝。
对于阿桥的风流,我并不深恶痛绝。如果你和他一样家财万贯,你也很难分清身边的女人谁真心,谁假意,况且这年头,讲金的女孩比讲心的要多。俗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阿桥要身材没身材,要人才没人才,左算来右算去也只剩下钱财,这么多的女孩象苍蝇般整天围着他转,图啥?别真把“爱情不需要理由”端出来做挡箭牌,我可宁愿相信“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有一次,我们一起去卡拉OK,在座有位看起来很斯文典雅的女孩打听到阿桥属于那种“大把银子”的王老五后,马上在当晚当晚导演了一出“因误会结合因理解分手”的现代爱情故事,甩了自己的男朋友。在第二天晚上对阿桥投怀送抱,阿桥当然是却之不恭。一个好其财,一个窥其色,当然顺理成章地一拍即合。看着他们在卡拉OK卡座里搂搂抱抱的样子,我叹服孔方兄的魔力之余,又想起自己的寒酸,顿时觉得爱情对于我等穷困小民来说简直就是奢侈的享受,一时竟想找块豆腐撞死拉倒。
鉴于那女孩的确有几分姿色,我郑重警告阿桥:“这种爱慕虚荣的女孩,你要和她来真的,那咱们兄弟都没得做。”阿桥发出一阵电影里反派经典的**笑后轻松地对我们说:“昨晚我已经顺利让她在我的身边消失了,反正该看的我看了,该做的也做了。逛了一趟街,上了两次西餐厅,买了三件衣服,比我上卡拉OK叫小姐还实惠。”我顿觉阿桥的无耻,也对那女孩的结局而幸灾乐祸。这年头当大灰狼也不错,居然有发贱的小红帽自动送上门的。只要你是匹金钱方面富有的狼,那些虚荣的小红帽们便抱着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幻想自动上门送货。打这以后,阿桥看到了当狼的大好前景,也找到了自己的长处,树立了远大的理想,坚定了的决心,整天游戏花丛,乐此不疲。
如今,不知道阿桥吃错了什么过期**,竟然愿意死心塌进围城听河东狮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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