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也不全是这么说。”
一名公子摇了摇头:“这三日京城不是各处赌坊被充溢了足足二百万两银子,押注小皇帝的赢面嘛。”
“据我所知,许多人家都押注了其中,押了小皇帝输。”
“依我看呐,他们今日都是来看小皇帝如何丢人现眼,然后去赌坊领钱的!”
此人的分析让包厢内的另外几人连连点头同意:“还是罗兄见解独到啊哈哈!”
“既然这些百姓是来看小皇帝丢脸的,那倒是顺了本公子的心意,这些糕点,就赏了他们吧。”
那名拿着小扇的富家公子面露冷笑,直接捻起摆放在窗口的软糕一块接着一块的朝楼下丢去,如同在家喂狗一般,动作娴熟。
而在下方的百姓人数众多,已经到了磨拳擦踵的程度。
有人冷不丁的被上面掉下的东西一砸脑袋,顿时气从心来就要张嘴朝上方怒骂几声泄气。
然而一抹头顶,竟然摸下一块精致的糕点,连忙三两口给吃了个精光,抬头朝着上方的几个贵公子大声拱手道谢,全无了方才的怒色。
“你们看,狗给了吃食就会摇尾巴示好,这贱民啊也一样,所以说贱民便是狗,要以御狗的方法去驾驭贱民。”
“做错了事要罚,做好了事则赏,奖罚分明,再不长眼的狗都会被驯服。”
将下方的一幕收入眼底,这名贵公子饶有兴趣的说教到,一副自得的模样。
而在酒楼的侧对面,一处稍矮稍破的酒肆中,一群衣着虽然整洁,却相对于朴素许多,只比百姓要好上那么一些,学子打扮的人同样聚集。
他们是武朝的寒门子弟,千里迢迢的来武朝求学却碰上了武朝皇帝不但与上三国特使比酒,甚至还要比诗的盛事,故而才结伴前来一观。
否则若在往日,以他们口袋的银两想要进入文曲坊这种想要进入先缴银子的地方,那是万万不能的。
毕竟他们是地方上的寒门子弟,家里倒是有点基业能供其求学,考取功名。
在当地也是一方生员,但入了这寸土寸金的武京中,他们不比白身百姓好上多少。
此刻一行人凑了些银子才盘下了这个老破酒肆以作歇脚等待,却远远的看到了那处酒楼上令人气愤的一幕,纷纷骂出声来。
“这些纨绔子弟简直是欺人太甚,他们行事如此乖张,实在是有辱斯文!”
“哼!他日我若为官,必当将这些纨绔子弟全都杖责一片!”
“家父说的没错,这武京大城之中当真是人心浮躁,声色犬马。”
“有权有势的高高在上,随意的一施舍便可引得无数人的哄抢,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番底气?”
这些寒门生员中,有人咬牙切齿,面露正气凛然。
有人眼含羡慕,眼中只看到高楼繁华。
不过无论身份高低悬殊,今日这些人来到曲水坊都只有一个目的。
便是看李宇如何既输酒又输诗!
而相对于赌注,文人骚客们更是带了虔诚的面圣心理,想要一观上三国的文坛大家,潭清盛!
这若放在平常时候,这般的大家即使游历诸国,都不会对武朝这种以武立国,文化薄弱的皇朝高看一眼。
毕竟也没有什么可看的。
这次若非有小皇帝口出狂言,这种文坛大家都不兴来到武朝这种偏远的蛮夷之地。
不多时,夜幕彻底降临,但是武京之中张灯结彩,如同过节一般的热闹,每一处都如同白昼。
以文曲坊为中心蔓延,四周的街道上摆满了闻风而来的卖艺人。
有传统的胸口碎大石,耍猴,或者是绚丽多彩的铁树银花,千奇百怪的蜀中变脸。
每一次的表演都能让围观的百姓拍手叫好,毕竟一年四季都要麽琐事繁忙,为养家糊口而奔波,要么面朝黄土背朝天,颤颤巍巍的纳税,老老实实的被欺压。
这就是百姓的现状。
在娱乐活动缺乏的古代封建皇朝中,这些周而复始的杂耍艺人,都能让百姓眼前一亮,拍手叫好。
这就是一处聚金盆的关键所在,依凭曲水坊的名声,万民趋之若鹜,其中的商机,其中的赚头可不在少数。
而曲水坊的存在,背后也必然有着无数的推手,否则秦桧当日也不会在殿上一口拍下举办之地。
“曲水坊开了,诸位可以有序进去了!”
突然,四周突然传来声响,在牌坊下等候已久的百姓开始朝着里面迫不及待的拥挤进去。
“莫要挤莫要挤!小心脚下!”
“都排着队进去,谁若是争先恐后的插队,可休怪官爷手中的棍棒!”
“乱序者投入大牢听审,诸位都给我安分些!”
此刻许多早有准备的衙役从周围冒出,手持棍棒维持着秩序。
但是这些百姓人数众多,很快就将衙役的呼喊声淹没。
纵使拖出几个鞭打以此杀鸡儆猴的用处也不大。
这些人眼中绽放出希冀的光芒,一想到今晚就可以在赌坊之中凭借赌票提回数倍的银两,心中便高兴无比。
“尔等务必切实维持治安,陛下的仪仗会从东门进入,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必将拿你们是问!”
一个卫尉打马前来,甩着鞭子在地上抽打出惊人的破空声,面色严肃的惊醒东门的衙役。
“是!卫尉大人,小人必将切实维护此地的秩序,不被暴民影响了圣上尊驾!”
为首的衙役连忙拱手说到。
“很快都尉大人就会令人前来接防,尔等若想松懈,多想想自己的项上人头!”
卫尉说罢,转身打马前往下一刻地方。
小皇帝自从登基以后,就鲜少出宫。
这文曲坊仔细算来还是第一次,众多衙役心中都有些七上八下。
毕竟坊间传闻,小皇帝不学无术,而且残暴不堪。
在宫内,稍微看哪个宫女内侍不顺眼便投入天牢中百般折磨。
虽然不知道这些流言是从何处起,但众口铄金,这些衙役心中顿感压力颇大。
平日里他们在京城中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内横行霸道。
但到了今日,纵使他们布防三司的都尉大人都不过是个门前小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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