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柳,我头晕!菜里她是不是下毒了!”
司徒柳抚额。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不是你夹给我的么?怎么又不许人吃了!蒋桃想开口争辩,眼皮子却越来越重。
失去意识前,她听见司徒柳轻声道。
“别怕,只是下了迷药,等你睡上一觉,我们就到家了。”
如果不是腹中隐隐的疼痛作祟,蒋桃简直不愿睁开眼睛。
一抬头便看到上方司徒柳的下颚,蒋桃发现自己被一张狐皮褥子包着躺在他怀中,真是让人尴尬,于是她立马挣扎着坐起来。
“你醒了?”
身下一个颠簸,蒋桃重新跌进司徒柳怀里。
“别乱动,担心磕到脑袋。”
“没事,你别过来!”
蒋桃四周一看,才明白二人现在身处马车之中,司徒柳已经换回女装,但发髻简单,分明有些敷衍的味道,蒋桃还是迅速爬起来,裹着褥子坐到车子的另一个角落。
司徒柳也不勉强,安慰她道。
“我们已经到三圣城,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回到骆府。”
蒋桃双眼一亮。
“太好了!”骆凌之一定担心死了。
司徒柳默默看着她。
不好,一点也不好。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经司徒柳这么一说,蒋桃才后知后觉地捂住肚子。
“小腹有点痛。”
一天一夜的折腾,又是跳水又是跋涉,司徒柳十分担心她动了胎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忙上前拉她“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大夫!”蒋桃一面推他,一面苦着脸,腹中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已经变为绞痛,她再也没有力气去推司徒柳,弯着腰抱住自己。
“好痛!”
司徒柳紧张地靠过来,被扔在一边的狐皮褥子上,多出几丝殷红血迹,他霎时脸色发白。
一把抱住蒋桃,司徒柳掀起车帘。
“快些!再快些!”
马车几乎是发疯一般驰入骆府,二人失踪,骆凌之已经一夜未睡,几乎派人将三圣城里外全部翻遍,现听闻禀报两位夫人回来了,立马丢下众人第一个冲了出来。
司徒柳拉开车帘,抱着蒋桃跳下车,司徒柳却并没有把蒋桃交给他的意思,只是瞥了他一眼,径直疾步向屋内走去。
“快去找大夫!”
蒋桃疼得冷汗淋淋,听了这话却挣扎道。
“别,别找大夫!”
司徒柳气急,都什么时候了,这女人还怕事情败露,有什么好怕的,他认了便是,骆凌之要怒要气要嫌弃她,都没有关系,大不了自己勉强……娶她一下好了。
司徒柳根本不理会蒋桃微弱的抗议,吩咐骆凌之。
“对了,最好再去找个产婆。”
骆凌之一脸惊悚。
“产婆?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一向知书达理的司徒姑娘十分粗暴的一声吼,声音与平日的刻意低柔截然不同,骆凌之微愣,却未及多想,毕竟蒋桃现在这个状况才是他所挂心的。
他转身吩咐了下人,这才急忙跟
进里屋,蒋桃躺在**抱着身子滚来滚去,司徒柳在一旁焦急地握着她的手,满脸疼惜。
“阿桃,你忍忍,大夫马上来了。”
骆凌之站定。
好怪异的画面,虽然司徒姑娘能与桃夭和睦相处是好事,可这好像有点和睦得太过了吧?不知为何,看到眼前的画面,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些气闷。
于是他走过去,把司徒柳挤开,将蒋桃的手抢过来。
“别怕,我在这里。”
蒋桃听见他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睛,然后猛地扑进他怀里,嘤嘤哭起来。
“不要请大夫!骆凌之,不要请大夫!”
蒋桃嫌弃自己的脆弱,可她现在丝毫不担心孩子如何,反之只有深深的恐惧,骆凌之知道她怀了孩子,会是怎样一副表情,鄙夷?失望?愤怒?冷漠?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想看见!
可她这样声嘶力竭抗议的时候,大夫和产婆却都到了。
骆凌之想陪在蒋桃身边,司徒柳却阴着脸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出去。
司徒柳闭上门,冷着脸对骆凌之道。
“骆兄,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别怪阿桃,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会负责。”
骆凌之一脸狐疑,盯着司徒柳隐有怒色。
“司徒姑娘,你到底带她去了何处?她这是中毒了么?”
见骆凌之完全不明白他话中含义,司徒柳有些无奈地启齿。
“她没中毒,我只是担心,她肚子里的……”
话未说完,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大夫和产婆双双擦汗出来。
司徒柳顾不上骆凌之,忙拉住产婆。
“怎么样了?孩子保住了吗?是不是小产了?”
“孩子?小产?”
产婆忍俊不禁,掩嘴呵呵笑起来。
“什么孩子?夫人怕是误会了,二夫人她又没有身孕,哪里有什么孩子,又怎么会小产?”
司徒柳不禁愕然诘问。
“没有身孕?不对啊!她都出血了,褥子上都是血……”
一旁的大夫咳嗽几声。
“那是月事来了,前些日子天太寒,二夫人平日应该是不太注意休息和饮食,导致经血不畅,迟了一个月才来,老夫开些下月补气的药来,吃两剂便好了。”
司徒柳脸上的表情很滑稽,看着骆凌之一时找不到语言“这样啊!哈哈……”
骆凌之心中的狐疑却烟消云散了,他一厢情愿地认为,司徒姑娘大约是误会桃夭怀了自己的孩子,并且这孩子在她们失踪的这一天里掉了,司徒姑娘怕自己责难桃夭,所以主动承担责任。
能够这么为桃夭着想,司徒姑娘果然热心肠,自己竟是错怪她了。
骆凌之这样想着,顿时释然,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司徒姑娘误会了,我与桃夭……我们,还是清白的。”
你清不清白我不知道,她的清白没人比我更清楚了,司徒柳腹诽,面上却笑着打哈哈。
“我误会了,误会了。”
不知为何,得知阿桃不过是月经不调后,他心里没有一丝侥幸,居然还有些失望。
唉……
骆凌之的卧室,蒋桃喝过糖水燕窝,抱着骆
夫人送来的汤婆子,整个人精神了许多,这几天来再没有比身孕是假更好的消息了。
骆凌之在身边陪着,她十分不好意思的挪了挪屁股。
“对不起啊,弄脏了你的床。”
骆凌之有些好笑,既然都是夫妻了,她居然还介意这个。
“我的床,自然也是你的,有什么打紧?”
他说这话时,格外正经的脸上难得带了一丝暧昧之色,蒋桃脸刷一下便红了,赶紧假装四处张望。
“说起来,你住的地方,我都没来过几次……”
说着,她真的仔细观看了一番,发现这冰山还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一个卧室装修得和办公室似的,桌椅纤尘不染,案上笔墨纸砚叠放得整整齐齐,墙上挂的是山居图,连床都是冷硬的。
蒋桃不由抱怨。
“你这房间还真无趣,连盆花都没有。”
骆凌之有些尴尬地道。
“我自小于这些东西便不曾留心,自然一直都是这么无趣,你若觉得不好,我明日便让人重新布置一下。”
蒋桃连忙制止。
“那倒不必,我又不住,何必这么费神。”
骆凌之握袖咳嗽,半晌才道。
“桃夭,你不要再回丹霞居了,今后就与我同住吧?”
“什么?”
蒋桃和一直蹲在房梁上偷听的司徒柳同时惊得合不拢嘴。
司徒柳趴在梁上,牙咬得咯咯响。
刚回来的时候一时情急,本着就近原则,只好将阿桃送进他屋里,反正骆凌之是君子么,阿桃又有葵水在身,应该什么也做不了。
可回到丹霞居他却坐立不安起来,不行,一定要好好监视,以免他们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来。
结果这一趟真是没白来,骆凌之这家伙,果真准备下手了!
什么同住,说得好听,最终还不是演变成同床!
怎能让他得逞!
其实骆凌之远没有司徒柳想得那么不堪,他只是觉得,让桃夭继续和司徒姑娘同住有些不妥,至于为什么不妥……他却说不上来,也许是司徒姑娘看桃夭的眼神,也许是她那种紧张又关切的态度,也许……
总之,碍着司徒姑娘,他们二人的相处变得十分不自在,所以最好还是直接让桃夭搬离司徒姑娘。
然而蒋桃的思想也不怎么纯洁,她只知道面前这个男人邀请自己同居了。
放在之前,她或许还是会挺高兴的,毕竟骆凌之是个很慢热很守礼的男人,行端坐正目不斜视,一点胡思乱想都没有,真是让人失望,可他现在好不容易开窍了,蒋桃的心情却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提心吊胆。
既然是夫妻,某些事自然是要做的,问题怎么才能让他不发现,自己已经……
唉,都怪该死的司徒柳!
见她久久没有应答,骆凌之眸光一动。
“你不愿意?”
司徒柳在上头几乎将廊柱一角捏碎。
快拒绝他呀!拒绝他!
蒋桃在那双清湛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受伤,有些不忍,随后她听见自己低声道。
“没有,愿意的。”
不管了,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就弄点鸡血什么的蒙混一下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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