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脚底抹油的水啸,一溜烟儿逃出大殿,连头都没回,根本不管另仨有没有跟上来,风风火火的蹦跶至天空,直接开跑,地面不安全,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活死人,看着碜人哪,当然要选择从天而逃了。
关于自己的琴,她早看到在哪了,反正目前用不着,又有人愿意当琴童,她也就乐得给人机会,不急着回收
至于自当初晕过去后到醒来那段时间内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她又如何从神降跑到天神,小龙如何自空间中出来,耳钉是如何脱落幻化人形的等等问题,她暂时不去追究根源,对她而言,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赶紧的离开这地方,这是刻不容缓的大事,其他的在此事面前根本不值一担,当然可往后拖一拖。
好似后面有鬼在追,她跑得比任何时候都快,白光一闪就越过两殿之间的那长长的一段空道,身影到达另一座大殿之上方。
相比而言,凤琉璃龙太子小天马悠闲的多,仨比哥们儿还亲热,肩并肩的在后要紧不要慢的跟着,瞅着前面狂奔的背影,笑容越发的古怪。
琉璃殿是琉璃城的心脏,其他建筑都是绕其而成,它亦是城的前半城,属理事之重地,凤凰族族人的居住地则在左右与后方的其他区,共九重大殿,登山入城门之后的第一重大殿,后八重殿依山势一路而上,第九重即是主殿。
依着宫殿的建筑路线,水啸一口气冲过八重,抵达最近城门的第一重殿顶上方,然而一鼓作气的杀向城门,当瞧清城门时,她,魔怔了!
曾经名霸大陆的山顶大城,高耸入云的城墙残破不全,然而,与琉璃殿成一线相通的城门正大门一块却是完好无损,也仅只保住了正门,两侧的侧门已不复存,侧门倒塌与墙壁被毁后留下缺参不齐的缺口。
全部用琉璃色巨石砌成的城门,墙很高,纵使身在空中,她都需要仰望才能瞧到城门墙顶,门很阔,宽阔的足能容四架波音七零七大型飞机并排起飞而不受影响。
震撼!
水啸被震撼到了。
此际,残存的城门,孤零零的立在一堆断石残墟中,无言的诉说着曾经那场劫难的残酷与那场战乱发动者的残忍。
而它的壁面光泽闪闪,发出水晶一样的亮彩,那种历经无数年代仍然不改颜色的美丽,耀得人眼花,两形相较,倍显凄冷荒凉。
城门,它因残缺而孤凉,却并不因破败而暗然,它立在碎乱的石块之中,犹如一位绝代佳人,遗世独立。
这是一种让人心痛凄寂的美,让人一眼之后即刻骨铭心。
如果,如果城墙健全,满城完好,那又该是什么何等的壮丽景象?
被震撼得魔住的水啸,涌起深深的遗撼感,是的,就是遗撼,犹如古语中说的“君生我未生”一样的遗撼,城好,她未生,城破,她来,所见唯这满眼破败之中的一抹遗世丽影。
姗姗来迟的凤琉璃龙太子小天马,在无声中的惦怀过去。
半响,水啸惊撼够之后,收起情绪,自空中飞落于地,她想试试那种独步而行的感觉,或许,那会有另外的心境感悟。
从巍峨宫殿殿前到大门,算距离约十里,大道上与两边比其内倒躺的人员更多,仅此一处,约摸有近万人数,许多人衣衫上留下的斑斑血迹犹如新染不久,散落一地的大小轻重不一的兵器刃更是红色欲滴。
人如原样,衣亦鲜艳如昨。
时经千万余年,时光没有洗净那些罪证,一切原封不动的保留下来。
那样的颜色,刺眼刺心。
凤琉璃的面上浮出悲怆,琉璃色的瞳仁里尽是寒凉的悲意。
足踏地板的水啸,微不可察的皱鼻,暗中瞟瞟另仨身影,有那么一刻有点怨自己的突发奇想,为自己的自私性行为竟害得他们不好受而略显心愧。
想说点什么,也不知该拣哪种措辞,沉吟一会儿,终究什么也没说的开步,开弓没有回头箭,竟然已落地,就算重新走天空也不能再自欺欺人的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既然不能回到过去,就只能坚持住自己的选择。
一路沉默。
穿过古人零落的大道,依山势而下,随着从大门洞所见山峰轮廊越来越清晰,人也越来越近大门,然而,那段距离缩为零。
城外山峰沉默,大门沉默。
人,更沉默。
那是种什么样的心境?
水啸闭眼,再睁眼,又走,孤单,是唯一的感悟,沿路走来,仿若天地毁灭后只余自己一人,前途漫漫,心若陷在茫茫大海中,寻不到方向;又似天地初开,万物未生时满界荒寂,自己伴天地初生而生,无念无欲,一切空无。
墙厚如宫殿的总体长度,柔和的琉璃色光泽照得周围一片明亮,人在长长的门洞里嗅不到阴暗的气息,甚至分不清是在门洞里还是走在阳光下。
再长的种,也有走尽的一刻。
终于穿过无门的正门。
门前是宽濶的空场,其地,仅有边缘地带残留着一些残损的几乎要化为细碎小石的石块,从而依稀判断出是广场的边界,至于场内,只留下一个巨型大坑。
纵飞着走过空地,几重台阶之下方是更加宽阔的空台,散落着墙城塌落下的巨石,还有些深浅不一的坑,纵横开裂的深沟,深的深不见底,纵横相交的裂缝,几乎将场一分为几的切割成片,整个广场千疮百孔。
依或缺或断或根本已失的台阶直下,水啸慢慢的走,当走至边缘,踏上绘着花纹的琉璃色界边石,于突然间,眼前的景像竟发生了变化。
之前遥看,山是山,有遥遥不及之感,而此刻,所有的一切都清晰了!
目光所及,两边山外青山,峰外有峰,正是“峰峦如聚”,聚拥周围,云绕山外山峰,重重遮掩之中,目光尽头处一片朦胧。
琉璃城所在之地,则为山峰之中流砥柱。
一条台阶依山而上,直抵足尖,那台阶,穿绝涧、断壁而来,犹如飞龙仰首腾空,气势凌然。
台阶之另一端,则接镶着山下平原之界缘。
而水啸,甚至来不及惊叹,惊得双腿一抖,一个踉跄向后摔倒。
眼疾手快的凤琉璃,手臂一探,将人圈扶住。
“那……那……那下边的是什么?”温暖的气息入鼻,水啸无力的软靠在一堵结实的肉墙上,指着下方,嘴唇手指直哆嗦。
凤琉璃龙太子小天马齐刷刷的看了一眼,又直刷刷的收回视线,很淡定,表情淡定的不能再淡定,仨同声吐出一个字:“人!”
人,确实是人。
那些人,就在台阶另一头的平原那,聚集着的人,足足有数万,密密麻麻的挤在台阶尽头处,在人群的背后,则是数不尽的帐蓬,再远远的后方,则是城市。
他们站在空场边缘,就算相隔着数重山,两地足有千里之远,中间还加上一层似面纱一样遮掩着群山的飘渺云雾,他们仍然能看清山下方的一草一木,对那平原那里的情形亦是一目了然,而且清晰的不得了,甚至的,竟能看清人的面孔!
淡定的回一个字,仨家伙暗揣好各自的心思,静静的望着被再次吓得不轻的人,一副纯真无辜的模样。
这个,还真的不关他们的事,是王自己说要离开的是不是?
哥们儿仨可是理直气壮的很,至于内疚感什么的,没有!那玩意,从来不会出现在他们身上。
啊啊,她问的不是这个好不好?!
差点爆走的水啸,抬起的手握成了拳,继续女高音:“我问的是那些是从哪来的人,是什么人!”
你有问么?
三个被无辜咆哮一顿的美丽生物,同时翻白眼,没有嘛,明明就没有问,明明问的是“什么”而不是“是什么人”,他们可有诚实的回答了啊。
“等你出现的人。”这个时候的王,是惹不得的,老实点比较好,非常清楚眼前情况的哥仨,又是淡定的一句。
脑子里嗡的一下,水啸抓狂了,她才冒头,他们就来抓人了,太他丫的没天理了!
他们怎么知道琉璃王是谁?又如何能确定能等到琉璃王的出现?满腹疑问压抑在心,气狠狠的一甩眼刀,甩向千余里外的山下人群,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恨不得将那些人全部给剜死。
不用特别说明,自那回答声中就能猜到不是自己一边儿的人,就算她想装傻,也没法忽略那回答声里的另一种隐约的戏谑之意。
混帐们在看什么?
那一看,瞧到那边那些杀千刀杀万刀的人的目光,眉心一皱,或者,他们也能看到这里?
那种猜测才浮上脑海,又被她否定,她觉得但凡站在这里的人能看到山下的一切,山下是看不到这里的,感觉很荒缪,可她就是确定自己所感没错。
弄不明白,便顺着那些人的视线,目光上仰,再扭脖子,转头,那一回首,她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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