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包子的肉馅是讲究不干也不硬,适中最好。
他们家的肉馅就太硬了些,吃上去不滋润,顾春芽早就发现了,顾应全调制那些馅儿的时候从来不加油水,才导致了这种问题。
就这一点上,显然周记是知道的,而且他们还很细致,多用葱姜水,不像顾应全,为了去除肉的腥味,咬一口馅儿就得吃到半口的葱姜,那水准就大大降低了。
顾明瑞也走过来瞧,皱眉道,“这放了水,做起来不得弄湿外头的皮?”
“你哥说的是啊。”顾应全端了一大碗油水来,“这倒进去怎么成?”
“那就先少倒点儿呗。”顾春芽道,“搅和搅和。”
杨氏在旁看了,一点顾春芽脑袋,嗔道,“啥都不懂的还来指点你爹哩,一会儿白忙活了,看你还知道错。”
顾应全笑道,“她也是为咱铺子着急,有这个心也是好事。”一边就倒了点油水到肉馅儿里,搅拌起来。
“得顺着圈搅,不要乱了。”顾春芽指手画脚。
顾应全也笑呵呵的按照她的法子来弄。
这油水一进到肉馅里,搅拌了会儿,便融合进去,再也看不到了,顾冬儿呀的一声,“还真吸进去了呢。”
“爹再加点。”顾春芽催促顾应全。
一家人都围着看,很快一大碗水就没了。
“哥哥快做几个包子看看。”顾春芽又道。
顾明瑞摇摇头,“就你会指使人,啥时候还懂这些了。”
“我是不懂,那哥教我包包子?”顾春芽卷起袖子就上。
顾应全却拦住她,“你这站着老大一会儿了,还不回去睡会儿,他娘,熬药给春芽喝了没?”
她病好了的事都还瞒着那父子几个,杨氏知道顾春芽拿了药汤又得倒掉,一辈子节省的人还真是不太舍得,所以今儿还没去熬药呢。
“爹,我不累,已经好多了,等包子做完了我再去睡,成不成?不然我惦念着也睡不着。”顾春芽抢着道。
“你这孩子还真操心了。”顾应全笑起来,“好好好,就过一会儿,来,坐下来等。”
“我要哥哥教着做包子呢。”顾春芽道,“上回他说我啥也不会,我得学几样手艺!”
杨氏听了笑道,“女孩子家家学绣花最好,哪有学做包子的,你哥在,还用得着你?有空儿跟冬儿去学。”
“我就想学这个。”她撒起娇来,一边就拿了面团在手里。
看她手上已经沾了面粉,杨氏心道,也不过是图一时新鲜,一般姑娘家哪个会喜欢这些,也就随她去了。
顾明瑞跟杨氏一样,起先也只以为顾春芽是好玩说说,也就随便教教,结果发现她学得还真快,那包子做得有模有样,乍一看,跟他做得还真没有多少差别。
他惊讶之余,还真用心教了。
只短短功夫,顾春芽就能做出跟他一模一样的包子了。
“怎么样?”顾春芽得意洋洋,“哥哥看我可是很有天赋?”
她又招呼其他几人来看她的成果,顿时引来一片惊叹声。
“春芽还真有点儿本事,她哥都学了好几天呢!”顾应全拿起包子看了又看,“哎哟,看这褶子漂亮的,明瑞,你要被你妹妹比下去了!”
顾明瑞倒不在乎,笑道,“那好啊,下回就她来做,我正好省力气。”
大家伙儿都笑起来。
顾应全把他们做的包子放在蒸笼上去蒸。
铺子里是有个专门的灶台的,只用来蒸包子,蒸馒头,跟后头的厨房分开用,也方便做买卖,顾明瑞现在闲着,就在后头烧火。
顾春芽这会儿又在琢磨葱姜水的事儿,等会儿这包子好了后,吃起来果然比之前的好吃,那么他们就会对她多一份信任,以后她再提出别的意见来,就会被更加的重视,也能得到积极的响应,这是很好的基础。
所以她暂时不提,只先把要改进的地方都想好,等到以后再慢慢说,不然一下子好几个法子出来,可不得把他们全惊住了。
“快要好了。”顾冬儿也很好奇,妹妹那加油水的想法到底有没有用,便在灶台边等着。
“倒是比春芽还急呢。”杨氏笑她,“你们就在这儿罢,我去后头了,等会还要弄午饭吃。”说罢就穿过通道去院子里了。
门口的帘子忽地动了下,有个浓妆艳抹的妇人提着篮子,探了头进来看。
“哎哟,还在忙那?”她笑眯眯的道,“咱们今儿关门的早,孩子爷爷过寿,在彩云楼定了宴席呢。”
顾春芽也不知这妇人是谁,却见顾明瑞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顾应全则有些尴尬,挠挠头道,“哦,周大爷过寿啊,这可是大好事。”
“可不是么,请了好些人呢。”她目光往四周瞟了下,嘴角就翘了上去,“咋没个来买包子的,哎,还当今儿都会来你们这儿呢,我就来瞧瞧。他爹说了,咱公爹大寿,就当是做好事,给你们家也歇口气儿,谁想到还是没人。”
顾春芽可算听出来了,那妇人是周记的人。
说话软绵绵,却尖酸刻薄,跟她那尖嘴猴腮的脸倒是符合的很,顾春芽眉毛一挑就发作了,“你买不买包子?”
“啥?”那妇人一愣。
“不买就走罢,咱忙着呢!”顾春芽没好气道,“谁有工夫跟你闲扯。”
这妇人正是周记的老板娘丁氏,她自打跟她相公周庆山开了周记之后,没少在顾家的人面前逞威风,之前说的那些话乃是家常便饭,因为在她看来,顾家的人就该对她感恩戴德,要不是他们还留一口饭,没有赶尽杀绝,顾家的铺子早就没有活路了。
谁想到今天却被顾春芽无视了,还赶她走,丁氏生气了,“小丫头嘴儿咋那么利,你哥哥不懂事倒也罢了,还来一个学的,难怪家里这种气候,都上不得台面的!”
顾明瑞也从来不给她好脸色,她就一个连带着一个说了。
“那跑别人家欺负人就上得了台面了?”顾春芽眼睛微微一眯,“大婶您铺子生意好,自个儿偷着乐就得了,有道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现在趾高气扬的,不怕以后关门了给别人笑话么?”
丁氏最得意的无非就是铺子的生意红火,如今却被顾春芽诅咒将来要关门,顿时大怒,“你说啥?关门?也不瞧瞧你们铺子啥个样,要不是咱们家可怜你们,留条活路,你们铺子早就开不下去了,现在倒敢说这种大话!顾大哥,你教的好女儿啊,亏得相公还念着你们一大家子人多,糊口饭不容易,老催着伙计早些关门!”
那周庆山明明是人懒,又喜欢与人斗鸡玩,哪里是真心替他们着想,夫妻二人真是虚伪至极,说得好似有多大的度量,又是善人一般!
顾明瑞听不下去了,喝道,“你们有种就一直开着铺子,别说的好像给咱们什么恩惠。”一边就走过去,手里烧火棍直指丁氏,“你走,别再来咱们家了,我见一回赶你一回!”
这一次,是丁氏最没有面子的一次,她气歪了嘴巴,边说边退道,“姓顾的,这可是你儿子说的,到时候别怪我们!”
顾应全忙去说顾明瑞,“你这孩子闹什么呢,到底是长辈,快把棍子放下来。”
丁氏已经被逼退到了门口,尖声道,“你们可别后悔,到时候没饭吃!”说罢怒气冲冲的转身走了。
强者有这权利来耻笑别人,可别人也总有翻身之日,顾春芽暗地里捏拳,周记,等着罢,总有你们“领盒饭”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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