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静。
侯小梅睡不着,她侧过身,把手枕在头下,眼睛看着墙。
她的脑海中闪过各种各样的画面,楚天阔这个男人在她生命中已经变得重要,难道他真的会爱上另外一个女人吗?
砖厂的生意越来越好了,他是大队里人人称赞的能人了,完全不再是那副败家子儿的形象,那个夏科长,长什么样?
是不是比侯小梅年轻?比她漂亮?比她温柔?
说实话,都这个从未谋面的夏科长,侯小梅隐隐产生了一点妒意。她吃错了。
是因为她在乎楚天阔了吗?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一直到鸡打鸣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侯丽娟着急的扒拉了几口饭,就匆匆的离开了姐姐家,骑自行车去百货公司上班,从赵王庄走得将近半小时呢。
还没有走到村口的时候,说巧不巧,正好遇到从砖厂回来的楚天阔。
侯丽娟想起昨天和姐姐说的话,见姐姐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心中火起,一下子停住车,挡在了路中央。
楚天阔本来对这个小姨子没什么好感,这姑娘就是爱打扮,爱说闲话,爱搬弄是非,正经事不怎么会干。
打过招呼,他就想绕开她。
侯丽娟却一下子抓住他,“楚天阔,你别走!”
“干啥?”
“你说,你和那个夏科长,什么荷的,是不是有事儿?”
“有什么事?”楚天阔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没睡醒吧?”
“哼,你这个坏蛋,有老婆还搞外遇!你胆子不小啊!看我不抓破你的脸!”
侯丽娟越想越觉得可疑,最后自己已经深信不疑楚天阔搞外遇了。
楚天阔生气了,大吼道:“瞎叨叨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搞外遇了!再乱说话,我打烂你的嘴啊!”
“哼,还怕你?”
侯丽娟一边说着,一边向楚天阔抓来。
楚天阔举起手挡住她的九阴白骨爪,另一只手想要扇她个耳光,可停在半空忍住了,毕竟这是侯小梅的妹妹啊,要是打坏了,不好向老婆交待。
他用力一甩,把侯丽娟甩出去半米远。
侯丽娟知道自己打不过这男人,生气的又骂了两句,推着自行车向村口走了。
楚天阔摇了摇头,往回走。
刚拐过路口,正好看到赵兴旺走过来,一大早的,大傻子正在巡街,这是他每天都要进行的节目,拿着一根木棍,一边在村里的街上走,一边喊着“欧巴欧巴!”
“傻子,过来!”
赵兴旺见到楚天阔,本能的往后退了一小步,上一次被他扇嘴巴子可是扇的不轻,他记忆犹新。
“知道我是谁吗?”
赵傻子虽然智商不高,记忆力倒还不错,咧咧的叫道:“爷爷!”
“哎,这就对了!看到前面那个姑娘了吗?”楚天阔指着侯丽娟的背影,他有心要戏弄一下这个疯丫头。
“呢!”
“你去抱她一下。”
“嘿,嘿嘿,呢!”
赵傻子一听乐了,连笑两声,然后向侯丽娟冲去。
侯丽娟正想骑上自行车走呢,忽见一个大傻子朝自己冲来,嘴里还含混不清的喊着“美人儿,美人儿!”她吓得大惊失色,着急的脚也找不到自行车镫子了,连踩了好几下都没骑上去。
“美人儿,抱!抱一抱!”
赵傻子一边淌着口水,一边向侯丽娟狂奔,那样子可真够骇人。
侯丽娟来不及上车了,推着自行车飞跑起来,鞋丢了一只,赶紧回来捡到,顾不上穿,抓在手里猛跑,样子狼狈极了。
……
新买的全自动制砖机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砖坯成堆成堆的码好了,再也不用担心供不上烧的情况了。
新开的砖坑提供了大量优质的粘土,原料也不用担心。
新造的这口窑规模更大,和旧窑一起使用,产量已经超过林家庄砖厂,现在的赵王庄砖厂俨然成了乡里第一大砖厂了。
大火连烧了六天,到了出窑的日子。
楚天阔对于制砖机和新窑很有信心,出窑这天并不着急去看,在家里给闺女怜怜做好了早饭,煎了两个鸡蛋,才慢悠悠的往砖厂走。
怜怜这两天喜欢吃煎鸡蛋,当楚天阔把煎的黄灿灿的鸡蛋端给她时,小女孩乐得转起圈来,还“pia”的亲了楚天阔一口。
走在路上,楚天阔一直觉得脸颊上甜甜的。
女儿清晨的吻,是这个世界上最甜的东西。
快要走到砖厂的时候,赵六正低着头向外走,和楚天阔撞了个满怀。
“咋不看路啊?”
赵六抬起脸来,看上去表情很沉重。
“你可来了,快去看看吧。”
“又怎么了?”楚天阔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过他并不太担心,“难不成又烧成疙瘩砖了?”
赵六简直要哭了,“比疙瘩砖还糟糕。”
楚天阔快步走到新窑口,两个工人正在往外拉了一车砖。
“厂长,你看,砖都成这样了。”
那一车砖,都是裂开的,有的裂成了两段,有的裂成了好几段。
赵六说:“要是疙瘩砖的话,还好呢,还能卖出去,可这些裂了的砖,谁要啊?这一窑砖都完了!下一窑砖还不知道怎么样!”
“窑师,窑师呢!?”楚天阔叫起来。
烧窑师傅在窑内检查了半天,这时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找到原因了?”
窑师捋着自己的胡子,摇了摇头说:“炸坯了,要说原因呢,无非有几样。一个是焙烧带靠前了,或者窑炉太短了,这样就导致砖坯在窑内升温反应太剧烈,引起炸裂。”
“还有呢?”
“还有就是坯体内残余水分高了,在遇到上面的情况,在焙烧窑内就容易引起炸坯。可是我查了半天,依我看,这口窑是没问题的。我烧窑这么多年,这种情况我也从没遇到过,没法办呀。”
“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窑师摇头。
想不到,第一窑竟然出了这么严重的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第二窑就没法烧。
赵六急的抓耳挠腮,砖厂的这次扩大生产,可是借了不少外债啊!如果失败了,后果不堪设想!
楚天阔沉吟半晌,对赵六说:“再去找几个窑师来,咱们给这个窑会诊会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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