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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沉默地摇着头。

“哎呀!你看看多大的事儿呀!也不少块肉,不就是陪他喝几杯嘛!我跟你说,我这酒量就跟我食量一样,永远都不知足。”奥雪拍着陆小美的肩膀,大言不惭地说。

陆小美哭了,眼泪怎么也没忍住,她觉得眼前的奥雪特别的美。

“哟!感动得哭了啊!别跟我客气,以后多请我到你家吃几顿饭就行了。”奥雪抱着陆小美安抚地说。

陆小美抽泣地猛点头。

奥雪是羡慕陆小美的,虽然她背负家里所有的开销,平时压力很大,可在奥雪眼里,能为家人付出也是种幸福。因为,那是她一辈子也做不到的事儿。

包房里很多人,抽烟的,喝酒的,大家都乐不思蜀。奥雪和陆小美随着经理走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以注目礼的待遇等待着接下来的好戏。

“奥雪?”瑞溪明挑眉问。

奥雪沉默地点头,目光与他对视。

“能喝吗?”瑞溪明指着桌子上的酒问,见奥雪没说话,接着又说:“把我喝倒了,桌子上的钱就都是你的。”

奥雪看了眼陆小美,用余光瞄了一眼桌子上的钱,看起来挺多的,怎么的也能有个两三万了。

“怎么个喝法?你说。”奥雪一屁股坐在瑞溪明对面的椅子上,不经意地甩了下头发。

“洋酒纯饮,怎么样?”瑞溪明一边说一边倒着酒。

奥雪立刻摇了。

“怎么,不能喝?”瑞溪明皱着眉头看了经理一眼。

奥雪再次摇了,“别一杯一杯地喝了,我没时间,咱就对瓶吹,直到对方停下来,谁喝得多谁就赢。”

奥雪的话刚落,所有人都傻眼了。陆小美在奥雪身后直推她。

瑞溪明笑了。他很少笑,因为他笑起来,脸上的小酒窝让他十分孩子气。

“行,美女你怎么说怎么算。”

瑞溪明话刚落,一屋子的人立刻起哄地尖叫。

服务员很快端上了两瓶洋酒。“砰”的一声放在两人面前。瑞溪明一直看着奥雪笑,自信得很。

奥雪懒得废话,二话不说拧开酒就喝。

欢呼声,尖叫声,伴随着两人的较量,越来越强烈,而这些奥雪压根一点也听不见。她一直闭着眼睛使劲地喝,仿佛自己是与世隔绝的,只有浓烈的酒精顺着肠道像一把火似的烧遍全身。

她的世界是黑暗的,一直都是。她曾经幻想过自己很多次倒下去就再也没起来。她甚至在祈祷自己可以在入睡的时候安静地死去。

生活是乏味而寂寞的,是无奈而彷徨的。她一直都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

在奥雪十三岁以前,她有很多愿望和梦想。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也将会成为天上最闪亮的那颗星。直到她的父母在一场意外的车祸中去世。

以前她会觉得这世界上只有好,没有坏。所有的人都是善良可爱的。可是她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实在是太大了。面对生活人总是会有诸多的无奈。

父母过世后她被送到了姑姑家,那是个远离城市的地方。姑姑要比母亲凶得很多,每天都黑着脸,抱怨着生活的贫苦。

奥雪那个时候不懂,不懂为什么大家都不快乐,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因为她的出现。

她的出现似乎在姑姑家成了一个重大事件,姑姑和姑丈总是会争吵着,久了她就越加的沉默。

有一次她在院子围墙下哭,一抬头便看见姑姑看着她。她的眼泪仍在不停地滑落,她以为姑姑会像妈妈一样蹲下来安慰她,或者给她一个鼓励的拥抱。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然后“啪”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

脸是火辣辣的,她开始不停地抽泣,拼命地忍着眼泪。她用一种怨恨的眼神看着她。

“以后不要再想那些不存在的人了,你现在是个孤儿,没有人愿意收养你。要不是我好心,你连学校都去不了。”

那一天,她才开始明白,她是不属于这里的,也不会融入这个家。

半夜她时常会惊醒,然后睁着眼睛环绕四周。这是哪里?是她的家,还拭姑家?她多么希望那是一场噩梦,梦醒了一切如初。

姑姑有一个儿子比她大两岁,很脯很胖,很魁梧,学了半年的散打。他常常会要求她陪他练习,而最常见的是她常常会被打得鼻血横飞。她很不服气,跑去向姑姑告状,哪知姑姑却说:“怪谁呀!就怪你傻,谁让你让他打的。”

奥雪总是无语地离开。

有人尝试过一夜长大吗?有人尝试过一瞬间家破人亡吗?有人尝试过寒冷的冬天,一个人从凌晨站到清晨吗?她有!而且是这些的数倍。

当她身上的疤一天比一天多的时候,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当生活怨不得人,当自己别无选择的时候,她的眼泪也跟着消失了……

第3章

奥雪将喝完的酒瓶“砰”一声放在桌子上,然后抬头看着傻站着的瑞明溪。他很清醒,才喝了个半瓶就已经放弃了。

奥雪二话没说,起身拿起桌上的钱,拉着陆小美就往外赚嘴上还小声地嘟囔着:“快赚我快挺不住了。”这一刻她还是清醒的,她很庆幸。

她们刚走到门口就有人挡住了她们。

奥雪皱着眉头回头望向瑞溪明,“说话不算话?”

瑞溪明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你挺能喝啊!我头一回遇见像你这样的人,喝完一瓶路易十三还能站着说话。”

奥雪的眼前开始出现双影,头还开始阵阵地眩晕,胃里已经开始翻江倒海般汹涌。她大手一挥,不耐烦地说:“少他妈啰嗦。”

屋内顿时很静,有人甚至倒抽了口气,那个人就是陆小美。她很懊恼自己为什么要挣这份钱,还硬拉着奥雪,更懊恼的是,她今天没有带叶子来,最起码叶子能打,现在跑也容易些啊!

瑞溪明笑了,淡淡的酒窝若隐若现。

奥雪很想告诉他,他应该经常笑,因为他笑起来真的让人觉得很灿烂,可是话出口却变了样:“你笑什么呀!你说你笑得怎么这么呢!”

刷一下,瑞溪明表情顿时僵硬,显得十分尴尬。

这下换奥雪笑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下次喝酒找姐姐我。姐姐宿醉一向是自灌,正愁没伴呢!”

瑞溪明愣愣地眨着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噢!对!对!钞票,谢啦!”奥雪笑着挥着手中厚厚的钞票,回头怒瞪着挡在门口的人。那人与奥雪对视数秒仍没动地方。奥雪不高兴地噘起了嘴。

“傻啦?你再不动,我跟你说我就吐你全身,让你臭气熏天,无脸目见人。”

那人看了眼瑞溪明,见他点头才离开。

奥雪满意地点了点头,刚想回头再说点什么就被陆小美一把拽着往外跑。

奥雪一直在后面喊着:“你慢点,慢点,我不赶着投胎。”

陆小美翻了个白眼,无奈地叹着气。谁赶着投胎啊?她这不是怕人家反悔追出来嘛!陆小美知道,现在就算她解释,估计她也听不明白。

两人刚跑到门口,陆小美刚打车一回头就见奥雪蹲在马路边狂吐。她连忙过去拍她后背。

“吐吧!使劲地吐,吐完就好了。”陆小美心疼地看着奥雪,心里自责极了。

奥雪一边吐一边哭,撕心裂肺的。马路上很多人回头看她们。陆小美拍着她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

“别哭了,你的痛苦早就已经过去了,以后一切都会好的。”陆小美安慰地说。

奥雪使劲地,说:“没有,一直都没有。我很痛,你知道吗?全身都痛。我常常梦见他们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

她话刚落又开始反胃地呕吐。陆小美赶紧松开手,从包里拿出纸巾替她擦拭。

半晌陆小美见奥雪稍微缓和些,于是拉起她说:“走吧!送你回家。在这地方我总感觉不踏实。”

奥雪压根就昏昏沉沉的不知东南西北,只是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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