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现在这个样子,瞬间让周亦安想到七年前。
他心里又怒又恨,身体刚动了一下,就被盛情抵着脖子按回去。
尖锐的玻璃瓶划过软嫩的肉皮,周亦安感觉到有温热的**流下来。
“别乱动。”盛情眉眼含笑,语气温柔,像是恋人之间亲昵的呢喃,却出来的话却让人胆寒。
“颈动脉要是破了,只要三秒钟,你就一命呜呼了。”
她语气轻快,仿佛不是在说一条人命,而是在戳破一只气球。
周亦安浑身僵住,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很快他又冷静下来,故作淡定开口:“你不会杀我的!”
“为什么?”盛情笑了笑,饶有兴致问道。
不等周亦安回答,她就自顾自道:“你别忘了,我可是你口中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有什么是我做不出来的?”
周亦安听她提起七年前的事,心里闪过一丝愠怒。
可对上她自嘲的眼神,不知为何,那股怒气却莫名消散了。
他动了动嘴角,好半天才又重复了一遍:“你不会。”
那双惯常装满恨意和厌恶的眼中,是她看不懂的神色。
盛情微微愣了一下,不知周亦安在抽什么风。
听她提起七年前的事,他竟然不发疯了?
不过盛情也不在意,反正戏都演到这份上,他按不按照她预设的剧本走,都已经无所谓了。
杀人偿命,她当然不会干这种蠢事。
“为什么?”她伸出食指,擦掉他脖子上的血迹,似笑非笑看着他,故意搞他心态。
周亦安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他没想到,平时人畜无害的小白兔,醉酒后竟然成了疯批。
他偷偷观察着盛情的站姿,心里默默估算着趁她不备,把她撂倒的可能性。
“别乱动。”像是猜到他的心思,盛情嘴角勾了勾,语气里带了点撒娇的意味,“你要是再乱动,我可得送你下去陪我奶奶了。”
她眉眼一弯,满脸期待问道:“你还记得我奶奶吗?她死的时候,你见过她的,她应该会喜欢你的。”
周亦安当然记得那个老太太,她曾去学校找过他,明确告诉他,他配不上她的宝贝孙女,让他们断了邮件往来。
他拒绝了那个专断独裁的老太太,让她回家管好自己的宝贝孙女。
后来老太太拗不过明月,还是让他们见面了。
不过他一直不喜欢那个老太太,听见她就下意识反胃。
他被盛情捏住命脉,心里气得要死,却也无可奈何。
当年她醉酒后,连亲爹都敢撞死,更何况是他。
盛情伸出沾血的手,在他脸上用力拍了拍。
“啪啪”两声脆响,周亦安的半张脸顿时红了一片。
盛情见他皱眉,眉眼弯成月牙:“觉得我恶毒可怕?想要弄死我?”
周亦安咬了咬牙,强忍住跟她拼命的冲动。
他恶狠狠瞪着盛情,心里默默发誓,等他脱困后,一定要让她追悔莫及!
“可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盛情望着他,喃喃自语似的说,“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周亦安皱眉看着她,像是在考量她现在脑子还清不清醒。
盛情余光瞥见他的右手微微抬起,猛地上前一步,酒瓶更紧地贴住他的脖子。
周亦安登时僵住,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你……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了!”盛情冲他大吼起来,眼中却慢慢蓄起水雾,“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就践踏我的尊严,让我家破人亡,我恨你!”
她说到最后近乎歇斯底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断滚落下来
周亦安没想到她刚才那么凶狠,现在又哭得这么可怜。
他一时间无法确定,她到底是真伤心,还是在发酒疯。
这女人现在是疯的,他还是静观其变,以免小命不保。
盛情静静与他对视片刻,忽然自嘲一笑。
“可我更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怎么那么没出息,明知道你不喜欢,却还要喜欢你。明知道你把我留在身边是为了报复我,却还心甘情愿留下来。”
周亦安猝不及防听见她的表白,反倒僵住了。
盛情垂下眼眸,很小声地说:“要是我没有遇见你,或者没有喜欢你,我就不会变得这么不幸。”
周亦安满腹怒火,却在看到微微耸动的肩膀后,忽然间不知所踪。
其实仔细想来,她的不幸,似乎就是从喜欢上他开始的。
如果没有遇到他,她就不会家破人亡……
不对!
她家破人亡,是她心思歹毒,害人终害己。
她罪有应得!
他眼神冷了下来,语气冷漠:“没有人逼你喜欢我!”
“没有人逼我……”盛情喃喃重复了一遍,“是我犯贱!”
她抬起头看着他,眼神缱绻。
有那么一瞬间,周亦安甚至以为她又要继续告白。
谁知她却后退了一步,朝他挤出一个笑,笑中带泪:“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不喜欢你了。”
周亦安看得僵住。
盛情抬手抹了一把脸,吸了吸鼻子:“周亦安,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她的眼眶和鼻头都是红红的,像是受尽委屈的小动物。
周亦安看得心头莫名一软,嘴角嗫嚅了几下,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盛情突然上前一步。
周亦安以为她又要发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拉开与她的距离。
盛情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打开房门,径直走出去。
她手里的酒瓶还滴着血,像是刚从凶杀现场出来。
就这么跑出去,说不定会被人报警抓了。
他可不想去警察局捞人。
周亦安伸手想拉住她,又怕她发疯一酒瓶扎死他。
“你干什么去?”他边说边后退,想要去够墙边的棒球棍。
盛情闻声回过头,双眸含泪:“离开你,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了。”
说完她又想起什么似的,重新折返回来。
周亦安的手与棒球棍还有半米之隔,僵着身体做出防御姿态。
“我得把我的行李拿走。”她魂不守舍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径直朝二楼走去。
周亦安看着她的背影走远,长长吐出一口气,长臂一伸,一把抓住棒球棍。
要是她敢再发疯,一棍子打晕再说。
盛情余光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眼中划过一抹嘲讽。
走进房间,她抬手抹了把眼泪。
演戏这种事,果然还得看天赋。
就她这哭戏,出道绝对吊打一众小花。
她反手关上门,掏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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