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是学生们心里的一抹甜,那抹甜还来不及细细品尝,双休日就从身边溜过了。漫杉作为寄宿生,在周日下午就要到离家不远处的车站等车。
这天,等了将近一个钟,也没等到去她学校的公交车,她看了下手表是18:00,还有1个钟校门便要关。
漫杉忽然想到:上周她看的灵异小说,说到列车突然间凭空消失,然后车上一群人全部被关到密室……
想着想着,她便开始有些焦急了。
这时天空也发出“轰轰轰”地打雷声,像是雷公电母正在天庭愤怒地吵着架,弄得人间不免人心惶惶。
突然,有一辆车停在漫杉面前,车窗打开,漫杉看见了慕之学。
她礼貌地对他微笑。
慕之学问:“去哪?”
“回学校上课。”
“你学校在C城吗?”
“是的。”
“我刚好顺路,坐我的车吧?”
“不用了,谢谢。”漫杉连忙说。
女生不可以随意乘坐他人的车。
“是担心我是人贩子吗?”
漫杉赶忙摆手:“不是不是。”
这时车内忽然有一位美女探出头:“漫杉,你就上车吧!在平时,可是有很多女生想坐他的车哦。”
遇见这种情况,本来是要小心的。但此刻的天气,让这位少女更害怕,漫杉有点动摇。
慕之学用低沉地声音:“席晚。”
那位女性迅速朝漫杉眨了眨眼笑:“你放心,我席晚会保护你的。”一边说,她一边不客气地打量了一下漫杉全身。
这时慕之学亲自下车,打开车门,他的言谈与举止间都给人可以相信的感觉,因此漫杉放下了戒备。
但漫杉在心里对自己说:仅此一次,下次去学校要提早。
漫杉跟席晚两人坐在后驾座,她闻到席晚身上淡淡的香味。顺着清香味,漫杉忍不住往席晚的脸上望去,她看到了席晚双唇上浓烈的大红色时,觉得口红与香味像是浓与淡的鲜明对比。
她应该是很特别的女生。
漫杉的关注引起了席晚的注意:“你在看我?”席晚的瓜子脸上有一双讨人喜欢的桃花眼,漫杉脸红起来。
席晚笑:“我是个很任性的女人。”
漫杉:“因为你为自己而活。”
“有时候是。”说完这句话,席晚开始沉默,眼睛怔怔地看着窗外。
过了一会儿,席晚问:“漫杉,你是姓江吗?”
“你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就不确定我的姓氏呢?”
席晚想:好聪明的姑娘。
席晚昂起下巴,向幕之学的方向示意:“我是听他说,有一位叫漫杉的女生很好看,刚刚见到的时候,想必就是你了。”
“谢谢。”
慕之学送漫杉到学校后,下车帮漫杉开车门,而坐在后驾座的席晚则闭着眼睛,身上披着小毛毯眯着眼睛休息。
只听慕之学:“席晚看不得离别。”似是向漫杉解释,席晚为什么不下车与她寒暄。
“没关系。”
慕之学目送漫杉进入校门,随后便开车离开。
席晚睁开眼睛:“臭小子,刚刚我是为你制造说话的私人空间,你还编出我看不得离别。”
慕之学微微笑。
席晚双手环抱:“你喜欢她?”
慕之学依旧笑而不语。
席晚觉得无趣,接着闭目休息。
走进学校的漫杉被班上以程美美为首的同学围住:“刚刚那个是你什么人?”
“是……”漫杉想回答,但眼前这几位女生正是学校传闻中的“校园八卦协会的成员”想着保持沉默最好,因为说了实话后她们会脑补的。
她们急问:“到底是什么人?”
漫杉只得回答:“不知道。”
程美美故意捂住嘴,惊慌失措地:“你该不会是私下是做那行的吧?”
漫杉冷冷问:“哪一行?”
“学校有同学传,有的女同学靠卖……赚钱……”程美美似笑非笑,“然后每天到时间有车接送。”
漫杉这会明白了,程美美说她卖身。她瞪了下程美美,控制住自己的愤怒:“你的思想怎么那么龌龊呢!”说完,则转身离开。
程美美的同伴昊话怜说:“她生气了!”
程美美笑:“拽什么拽,不久她就知道惨了。哈哈哈……”
昊话怜看到程美美笑,面目狰狞的样子十足可怕,她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开始思索:跟程美美这样厮混有意思吗?
但是程美美笑完对她:“走,请你吃奶茶。”
听到有奶茶喝,昊话怜又觉得程美美人不错,她决定要再跟程美美混。欺负漫杉算什么?有吃的,什么事都不是事,昊话怜咽了咽口水说:“好。”
昊话怜跟程美美一起走到奶茶店时,还存了一点理智,她问:“美美,你为什么要整江漫杉?”
程美美想了一下,有些受伤地说:“整江漫杉是因为她刚开学就跟区箫长关系看起来不错,有时候江漫杉会回头跟区箫长说话,区箫长还会传纸条的给江漫杉,因为区箫长是咱们班里最有钱的同学。江漫杉与区箫长关系不错,会影响到我嫁入豪门当富太太。还有个原因是,以前有传闻说黎格喜欢的是我,黎格上星期五在江漫杉座位前跟她说话,我觉得我的一切不顺是因为江漫杉造成的,如果没有她就好了!”
昊话怜低头瞥了一眼程美美,她觉得程美美真是可怕的女生,上次因为班上有个女生长得貌美如花,女生看见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更何况男生。那时候程美美也带头排挤那位女生,用班干部的权力叫所有同学别跟那个女生玩,嫉妒真是可怕。但因为一杯奶茶,她甘愿做程美美的“帮凶”。
到奶茶店后,程美美对昊话伶说:“等喝完奶茶,我们回去好好商量。”
星期一,漫杉一如平常,上课认真听讲,下课趴在桌上休息。
到了下午,在漫杉还没进教室之前,她的同桌夏函澄默不作声地拉开与她合并的课桌。接着,用右手托着右腮,顺手捂住耳朵,然后别过脸,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与神情,到漫杉进教室都不做任何改变。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绝交示意。
漫杉想:你现在就是想跟我做朋友,我也未必要跟你做朋友。她也马上把课桌拉开了,但她想不通的是她何时得罪了夏函澄。
就在这时,体育委员陈家喊:“快上课了,同学们请全部到操场上体育课。”
逗留在班里的同学,这时候纷纷站起往操场上走。
而漫杉也从座位上站起,在经过操场公告栏那一瞬间,她看到自己的照片被贴在公告栏上。那是她从劳斯莱斯走下来的瞬间,与这张照片相邻的则是她走下车后和慕之学相视而笑的定格照。
当时,她是在跟慕之学道谢,但照片拍出来,却有着说不出的暧昧。
漫杉伸出手把别人偷拍的照片撕了下来。
这时,程美美走近:“你撕不完的,全校每个角落都有!”
“是你做的?”
“对,就是我。”程美美脸上露出狞笑。
“为什么?”
程美美走到漫杉面前捏着她的脸:“因为你这张脸,这双眼睛。”
漫杉甩开程美美的手,把程美美推在地上,便一身不响地走开。
这时,夏悦迷追上漫杉问:“程美美欺负你吗?”
漫杉耸了耸肩。
“你上星期五有没有跟黎格说话?”夏悦迷问。
“星期五?”漫杉回忆了一下,“好像说了几句有关家里人的话,是问候类的,他家与我家是世家,我们从小相识。”
夏悦迷点了点头:“知道了,不过你惨了,程美美叫全班女同学不要跟你玩,否则的话,就要上课记她们的名字,罚洗厕所一星期,她是班里的卫生委员,所以她有职权的。还有,跟你玩的人也会一起成为其他女同学的公敌。”
“哦。”
夏悦迷接着说:“就像今天早上,我上学的时候,她拦住我了,叫我不要跟你玩。”
漫杉冷笑。
“不过我说不,我还是要跟你玩。”夏悦迷解释。
夏悦迷看着正在冷笑的漫杉:“漫杉,你别这样笑,我有点害怕。”
漫杉并不想拆穿夏悦迷,她拍了拍夏悦迷的手便走开了。无人看见时,漫杉摸着自己的手臂,在烈日下,她感到丝丝的寒意。
漫杉想:如果上体育课之前,她没去厕所,没听到程美美与夏悦迷的对话,她可能真的会为这段“友谊”感动。
厕所是学生“秘密的公开地”,那里虽然嘈杂,却能在莺声燕语中,清晰地听到一些事实的真相。
正如,漫杉听见了程美美:“等会我跟漫杉说完话,你去打听下她对我有什么吐糟或者怨言。”
“我会的。”夏悦迷答应。
“我以前以为你跟她很好,你们每天一起回宿舍的。”
“你不知道表面好吗?看到她不开心,我反而快乐,我不想她过得好。”
“果真是背后捅一刀的都是好朋友!”
“不,是狐朋狗友……”
两人一边说一边大笑,直到程美美说:“走,到操场看漫杉的反应。”她们才离开厕所。
漫杉亲耳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她们离开后,漫杉打开厕所门,对着镜子看见自己的嘴唇发白。她沉默地扭开水龙头,用中指沾上些湿水打湿自己的双唇,企图让嘴唇恢复些许血色。
人越践踏自己,越不可让人看见其狼狈相,这是来自17岁的漫杉心目中的骄傲。她早就明白了,不要企图让人可怜自己,人们通常扶旺不扶衰的。
铃声响,体育老师让同学们在操场跑几圈后,就让大家在操场上自由活动。
漫杉静静地坐在校内大棵的紫荆花树下,想起张爱玲在一本书上写过,“每一棵紫荆花树下,都有一个鬼魂……”
漫杉摸了摸自己的脸,大概快要被她们折磨得不人不鬼吧?她的背上也像被无形地背上了一个牌,牌上写着“请勿靠近”四个大字。班里的女同学当她如瘟疫般,离得远远的,也有部分女生想:漫杉平日并无得罪自己,绝交倒不至于,只是谁不怕成为女生的公敌?那样太可怕了。
但是,不管女同学们怎么斗,大自然的环境依旧美好,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让略微阴暗的树下,不失温和,漫杉在树下看着远远近近的树,心情也在好转。
就在这时,有位穿着白色T恤、黑色长裤的男生,在离漫杉不远的位置坐了下来,他的裤子看起来有些宽大,像是要遮掩什么似的。
漫杉注意到这位叫郝允的男生,双目极有神,鼻梁高挺,但特别的是他每天都穿着干净的白色衣服,漫杉想到有心理医生曾说:“其实穿白色的衣服,有时候是下意识的让自己与他人隔绝。”
偶然间她看到迟子建的书中写过其友说,“选择‘黑白灰’是自己给自己抽支下下签。”直到后来,漫杉自己也常常选择白色衣服时,她才知道她穿白色是不想引起他人的注意,有时候穿白色衣服心情会变得更加愉快。
此刻郝允注意到漫杉正看着他,像在思考着什么似的,他礼貌地朝漫杉微笑。
漫杉也跟他点了点头,两人并没再做其他交谈。但在那天之后,这位男生开始走进她成长的途中。
体育课的时间过得很快。
放学,程美美趁漫杉不注意的时候冲出,双手叉腰:“狐媚子,你是千年,还是万年狐狸精转世?刚刚又勾引了一个男生,道行不浅啊!”
其实面对别人的辱骂,不予理会。让他们觉得被冷落,才是最好的气人方式。但程美美这么紧张,要不故意逗逗她?
有时候越不喜欢某些讨厌的人,讨厌的人却偏偏总是出现。
漫杉想着:干脆陪程美美“玩玩”。她有些恶作剧地把歌曲《白狐》故意唱错:“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只为等到俊男帅哥……”唱完后,漫杉不怒反笑,朝程美美眨眨眼,“我勾引男生,你那么激动干什么?难道想要我收你为徒?”
“我……我……”程美美被气得指着漫杉:“你有没有廉耻?会有人收拾你的,我们走着瞧!”
漫杉看着程美美走后,回头看见了郝允正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上。
漫杉的脸红了起来:“你刚刚听到多少?”
“全部。”郝允脸上有着浅浅的笑意。
漫杉把双手遮住脸,尴尬地说:“我的天啊!”
“很有趣。”
漫杉放下双手,明亮的眼睛看着郝允想:他是说她有趣吗?
管他说谁呢!
“谢谢!”漫杉坦**地接受“很有趣”这三个字。
漫杉以为收拾她的人就是程美美的同学,或者程美美在校外的男朋友,没想到不,不是。
两天后的政治课,教政治的班主任一上课,就喜滋滋地环视了讲台下的同学:“同学们,你们知不知道“长舌妇”怎么写?”
讲台下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地讨论。
班主任在黑板上写下“长舌妇”三个字,另外又写上“蛇蝎心肠”。
“前几天,班里有同学玩一种球,据说它会释放绿色的气体,咱们班上的漫杉同学便是长舌妇,她急冲冲地跑来向我告状。”
漫杉自认为脸皮不薄,但被老师用这种方式说出来,倒让她百口莫辩。她记得班主任曾对她说:“班里有同学不守规矩,有特别的情况一定要来通知,为了学生们的安全。”
漫杉想不通:老师这会怎么出尔反尔呢?况且她只是跟班主任说,有同学玩绿色气体,之后并未再说其他。
这时,郝允站了起来:“老师,漫杉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兼语文课代表,向您汇报情况是正常的,你说的长舌妇,对于一位学生来讲未免太过伤人了吧?”
班主任细细的鼻孔微微一张:“我是这个班的班主任,这个班是我的天下,副校长是我的姨夫,我上面有人,看不惯就可以开除你,长舌男!”
漫杉见班主任骂人,站了起来:“老师,我从小觉得教师是一个至高无上的职业,老师也是高尚的人,只是您开口闭口骂人,确实有损师德。”
“你闭嘴!”突然“霍”地一声,班主任拿起竹鞭对漫杉一阵狂打,郝允赶忙上前抓住老师的竹鞭,却被班主任推倒于地。
漫杉到底还是小女生,在那一瞬间,忍不住啜泣。
班主任看到漫杉与郝允一个哭,一个倒在地上,气发泄得七七八八,然后双手抱胸:“你们说出去呀,没事,说出去,我是老师,世人往往觉得老师的做法就是对的!郝允,我就说你上课不认真听讲,还有你,江漫杉,你在本校的名声已是臭烘烘的,你等着接受退学通知吧!”
班里一片寂静,除了程美美觉得高兴,其他的同学们纷纷低下头,生怕惹了班主任不高兴。
临近下课的一分钟,班主任又开口:“你们谁若说出去,我就让你们政治零分,要么就是不及格,我总会有办法治你们的。”
放学,漫杉忍不住打电话回家,她怕她爸妈误会。
“喂……”漫杉听到妈妈的声音,忍不住先哭了起来。
江妈担心地问:“怎么了?”
与此同时,江妈的电话中突然传来开门声,江妈回头往门口一看:“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还不是因为你女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已经被劝退。”江爸悻悻地说。
江妈听了江爸的话,喘了几口气,扯着声音:“江漫杉,你马上给我回来。”
江漫杉怔怔地看着远处,她想:不回家她又能怎么办?父母的养育之恩,让她无法不去面对他们,所以回家吧。
回宿舍把所有行李打包时,她庆幸自己东西不多。宿舍里的日用品,加上一些书籍,用一个大箱子就可以打包好,漫杉抱着箱子往宿舍楼下走。
到宿舍楼下,漫杉看见了郝允,郝允走近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示意漫杉:“漫杉,你的额头流血了。”
“可能刚刚被竹鞭打的。”漫杉取出镜子一看,才发现额头正中有一条如小蚯蚓般的伤口,而血正往外慢慢溢出。
“你在这里等我几分钟。”郝允迅速往小卖部的方向跑去,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水与止血贴,“你把头仰一下,我帮你冲洗下伤口,再贴上止血贴。”
漫杉默默地点头,她木讷地闭上了眼睛后,任由郝允帮她清理伤口。
郝允的手,小心翼翼地把棉签沾上水,然后在漫杉的伤口上轻轻擦拭。在郝允擦拭的时候,漫杉想:在这一瞬间,似乎可以把她心中的那些痛苦擦掉一点。
“好了。”郝允提醒。
这时,漫杉睁开眼:“水是温水,谢谢你。”说完便站了起来。
郝允说:“我们一起出去等车。”
车站的路边,种着一排排绿化树,傍晚的风吹过,叶子无声地从衣服上划过,随即又掉在地上。
漫杉觉得寂寥之意浓烈。
郝允看着叶子:“落叶随风飘落,只留给天空美丽一场。”
漫杉:“叶子飘落了,是否这一生都结束了?”漫杉站在交叉路口。
“落叶也还有其他用途、可以当做书签,或者作为装饰品,甚至化作春泥……”
“它从树上飘落的那一刻,是否就对它的将来随遇而安?”
“落叶的一生,自有安排。”
“那么,我这一生呢?”
“你这一生还很长。”
这时,漫杉无奈地说:“不知道该怎么办,我需要去做解释吗?或者道歉吗?”
“怎么解释?你以为她们会听,那就错了,她们巴不得看着你在乎,然后一个劲地解释。而她们就是不原谅你,还在背后取笑你解释的囧样。”郝允见漫杉沉默,接着说,“再解释只怕越解释越乱,忘了这件事情,过三年后,你再想想有没有必要解释。”
郝允的话如当头一棒,在以前,漫杉总觉得有误会解开了就好,其实并不是,有时候越解释越糟糕。
“以沉默对待。”漫杉在口中喃喃道。
“车来了。”郝允提醒。
漫杉看了下车牌,是回她家的16路公交,又回头看了一眼郝允。
“那我回去了,”漫杉忽然笑,“我没事的,相信我,我会好起来。”她调皮地眨了眨眼。
那一瞬间,郝允忽然很想抱漫杉一下,这次离别后,他们还能再相遇吗?
他没有抱她,他沉默地帮漫杉把行李搬上车,就这样漫杉与这座城的高中告别了。
“再见了,我亲爱的梦中女孩。”郝允看着远处的残垣断壁轻轻说。
漫杉已经走远,这句话是听不到了。
漫天的灰尘正弥漫在这座城。
在车上,漫杉调侃地想:说会好起来,是因为吹牛皮不用钱吧?放学的时候,有同学拍着她的肩膀说,“漫杉,班主任前几天在私底下说你自大!”
漫杉听了不怒反笑:都走了,自大便自大,不必管她说什么。
这时,忽然有位看起来比漫杉大些的女孩上车了,漫杉注意到她左手拿着一大把鼠尾草,右手拿着一副扑克牌,然后轻轻地在漫杉的旁边坐下。
许是因为其穿着宽松的粉红色裙子,所以漫杉不觉得她可怕,反倒礼貌地对她点头微笑。
“你看起来并不开心,却还对我微笑。”女孩率真地说。
“细想好像是因为从小在大院生活,那时来往的人比较多,所以微笑的习惯自然而然地养成。”
“那你最近有没有遇见不开心的事情?”
漫杉叹了叹说:“我近来的状况,要说来其实也挺简单的,被班主任刻薄,与一些同学发生矛盾,所以被迫退学了。”
那女孩这时用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漫杉:“你的眼神含情,人中之下是一对小肿唇,想必你是心思缜密且重感情之人,看起来你较在意他人的看法,感性胜过理性。不过你田宅宫长得开阔,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好听点的说法是宅心仁厚。”
“这样的性格不好吧?”
“咄,怎么不好?冷酷无情的人,我才不跟她来往呢!”
漫杉笑笑。
“多笑笑,其实也好,不是有句谚语说,笑口常开,好彩自然来吗?”
“是的。”
“想要生活得快乐些,有时候不必勉强自己太多。”
漫杉迷茫地问:“我能做到吗?”
“你可以的,别跟别人比,跟自己比就好了;只要今天过得比昨天好,就是进步了,知道吗?”
“好,谢谢你,漂亮的小姐姐。”
“渡人渡己罢,但你下次若遇见像我这样的江湖人士,不要理。”
“为什么?”
“你还小,避免你上当受骗!”
漫杉点了点头。
回到家,江爸愤怒地看着漫杉,江妈对漫杉则是又恨又无奈的样子。
漫杉直接走回自己的房间,无力地坐在书桌前。当她看到自己的抽屉已经被撬开后,电光火石间,漫杉知道了爸妈偷看她的日记。
与此同时,她的父母也跟着漫杉进了卧室,把卧室的书当着她的面推翻:“总是看闲书,惹得你终日不思上进。”
“你们凭什么偷看我的日记?”漫杉站了起来。
“凭什么?凭我们是你父母,就有资格看。”江爸扬了扬眉。
“对。”江妈应和。
漫杉踢了下书桌角:“这样不公平。”
“不看,我们倒还不知道,你这么不要脸!你在日记里写,期待爱情,遇见对的人会爱他一辈子。我们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这些话从江爸江妈的嘴里说出来,漫杉的脸讪讪地红了,她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在那一刻她似乎真成了没脸没皮的人。
在那时的漫杉看来,少女水晶玻璃球般对爱情的憧憬,已被践踏成碎片。随后,那些成为玻璃渣子的碎片,通通朝她袭来,让她遍体鳞伤。
漫杉干脆不再理父母说什么,她只是流着泪,江爸江妈最看不惯小孩子哭泣,便把书往她身上扔:“哭什么哭,触我们霉头!”
扔了一会书后,宋时明来按门铃。江家父母的气也消了一些,怕给人看笑话,便把漫杉的房门关上。
漫杉在父母离开后,趴在桌子上一会,她失声痛哭着,随后,她把眼泪擦干。
漫杉把父母看过的日记,以及男孩子们写给她的表白信,装进了一个塑料袋子里。她想到宋时明在这,父母介于面子,不会阻拦她出去。
她出门前:“我去扔垃圾,很快回来。”
漫杉提着垃圾,先到附近的垃圾焚烧场。其实就是一块空地,不过有专人在规定的时间点燃烧垃圾,并且也有专人看顾火候。漫杉把垃圾放在焚烧场后,走到了湖边,湖的中央是拱形石桥,她蹲在拱形石桥中,双手抱膝,一言不发地坐着。
漫杉不知道她在拱形桥中央待了多久,要站起来那一刻,她脚抽筋,只得瘫坐在地上,等着脚舒缓过来,才再次起身回家。
回到家,她迅速地洗个澡。那晚,她躺在**,默不作声地看着熄灯后一片漆黑的天花板。
不久,江爸江妈就帮漫杉转学。
宋时明在漫杉准备离开的前一天找到她:“最近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是清白的。”
漫杉点了下头。
“还有,我老板说,就算你离开这,他也还会记得你。”
漫杉说:“他记得我干嘛?”
宋时明沉默了一会说:“漫杉,我想劝你,以你的身份,不大适合我老板,虽然我老板不会乱搞男女关系,但是你应该清楚,你只是家境很普通的女孩子。”宋时明说完这句话后,又看了一眼漫杉的脸,补充说,“不得不承认,你的五官很精致,不过,美貌并不是永久的。”
他人的想法我们左右不了,但接不接受是我们能选择的。
漫杉哭笑不得地说:“好了,宋哥,我跟你老板并没有那么复杂,我也并没有因为见过几次面,他送了我一程,就感动得以身相许,我并没有喜欢上你老板,所以请你放心。”
宋时明抿唇:“那就好。”
漫杉若有所思地揶揄说:“难道,宋哥你喜欢你的老板吗?”
宋时明涨红了脸:“没有。”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多嘴了。
他解嘲地对漫杉:“漫杉,你有心思开玩笑了,估计心情还不错。”
“也就那样。”漫杉摊手说,“若没有什么事情,宋哥,我先回去休息了。”
“你爸妈不肯告诉我,你转去哪所学校,你能告诉我吗?”
漫杉:“我也不知道。”
漫杉并不想告诉宋时明,她父母帮她安排好了,让她住在她大姨家,她父母隐瞒是因为不想漫杉带着那些“肮脏”的过去,而对于漫杉自己而言,她自己也想重新开始。
少年时,我们遇见事情,就想逃离伤心地,可是要知道若心里不开心,哪里都是伤心地。但不可否认的是,去到新的地方,确实有助于旧伤口的痊愈。
“好,那没事了。”宋时明识趣。
漫杉连夜被江爸江妈送到她大姨家。
江妈拿出一叠钱:“姐,麻烦你们照顾我家漫杉,这是她在这里交的伙食费。”
江爸抬起双手把礼品呈上,毕竟打扰他人,在其他方面总要弥补些。
大姨客气道:“不用的。”
“不不不,要收的。”江妈说。
“那好吧,”大姨安慰江爸江妈,“你们先回去休息,明天有她姨父陪她去学校,不用担心。”
“行。”江爸江妈离开大姨住宅时,叮嘱漫杉,“现在你在大姨姨父这里,别给我们做丢人的事情。”
漫杉沉默。
江爸江妈没好气地说:“真是倔驴。”
江爸伸出手欲打漫杉,漫杉迅速别过脸。
江妈拦住江爸的手:“唉,算了,在这打骂孩子不好。”
“他们这些孩子这个时候是这样的,等几年叛逆期一过,就好了。”大姨劝说。
随即江爸江妈闹哄哄地离开了大姨家。
江爸江妈离开后,漫杉看着大姨:“谢谢你,大姨。”
“自己人,不用客气。”
大姨意外,她以为漫杉难以管教,现在看来还需观察。
当夜,大姨帮漫杉整理了床铺,大姨给她安排的房间有独立的厕所,以及小浴室。
“大姨,其实不用给我安排这么好的房间,我就是学校放假的时候回来住,平时在学校内宿的。”
“让你住仓库吗?”大姨笑笑说。
“也行。”
“仓库都放杂物了,你表姐在留学,她回来你隔壁的房间就有人住,没那么冷清。”
漫杉点了点头。
大姨拍了拍漫杉的手臂,“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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