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晨这才满意地笑笑,“对嘛。”视线重新落到司和安身上,“平台颜值最高男主播啊,一见误终身的‘禾我’,刷植播的怎么可能没见过他?”
智慧低喃:“可不是误人终身吗……”原来是他啊,就说么,总觉得在哪见过。
“说我吗?”司和安拍完照片回来,小声对她说,“看你不是粉丝,偷偷告诉你的:那些都是我自己写的文案,找人穿马甲刷的。”
智慧哼笑,“但‘误终身’这个罪名,你没留神还真坐实了。你有一回去日本做直播了吧,我记得逛的夜市。”
司和安原以为是晨晨告诉她的,听她这么一说,倍感惊讶,“你居然真看过我直播?”说完又有些挫败,他们见面也有两三回了,她看过直播都没认出他来,该不会只看过那么一期吧。
而且他父母在日本,日本夜市的直播他做过好多期,也不知道她看的是哪个城市的。
“虽然只看了一小段,”智慧也不掩饰,“但对你印象还挺深刻的。”
挺深刻的还只看了一小段……司和安苦笑,“谢谢。”
智慧竖起一只手叫停,“先别谢,咱俩还没到算账的时候呢。我有一学生,上课偷看你直播,不知道明年高考能考什么样,要是考不好,可不是送送小礼物收买人心那么简单了。”
“也不简单了,”司和安以拳掩口,“一般都是别人在直播间给我刷礼物。呵,好尴尬。”
智慧可没看出他有半点尴尬,抿着嘴唇笑得挺开心的,心下又是一阵不满,“是啊,我那傻学生肯定也没少给你刷礼物。就换你那么几个小橡皮戳,乐得屁颠屁颠的。”
司和安错愕地瞪着她,“你是那个——‘心累的高中老师’!”
智慧早就不记得自己那个临时的署名了,但感触犹在,“能不心累吗?高三晚自习还看直播,我那班长成绩可好了,都被你们拐带的,可不误人终身吗?”
“哗,真的是你。”司和安粉丝见得多了,砸场子的还是头一回面基,又稀奇,又抑制不住地想笑,也觉得自己态度唐突,可还是靠近她,压着嗓子说,“我现在居然有种第一次和网友见面的紧张,神奇吗?”“
“你笑什么啊?”智慧完全GET不到他的兴奋点,“这什么好笑的事?我当时可是真挺生你气的。”
“别气了,后来不是给你赔礼了吗?”司和安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讨好语气问,“我送你的小印章还在吗?”
智慧想了一下,哦,那堆小玩意儿,“给我妹啦。”
司和安皱眉,“特意挑来送你的,是老师头像。”
“我要那个干什么,又不是小孩儿。”智慧无所谓地挥下手,“当然话说回来了,我也没道理生气,毕竟你是职业主播,圈粉儿赚流量是正常工作,也不能说为了避免学生上课看直播,就要求你把工作停了。也怪蛮横的。”
想到自己曾经蛮横地用这事儿威胁过学生,就忍不住笑起来。
司和安忽然心头酸软。
像是一直以来刻意忽略的伤口得到了呵护关注,故作的坚强被人温柔以待。
直播开了这久,可以说,有多少粉,就有多少黑,像智慧这种程度的当面指责,甚至一些家长因为孩子花钱刷礼物在直播间破口大骂、在后台投诉的情况,早已不足为奇。恐吓电话、恐吓邮件接了无数,还收到过侮辱或者诅咒他的物件。
这种事,经历越多越麻木,逐渐也不太放在心上。毕竟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他按规则做事,不踩线不违心,无可指摘——成功催眠自己。
可麻木只是没知觉,并非没受伤害,一旦有人问起“疼不疼”,还是会受触动,会委屈。
智慧一看他那双眼睛,更觉得自己先前的指责过分了。“归根结底还是孩子们心不在学习上,你一开播,就惦记去看……哎呀,有什么好看的,真是不理解。”
“不好看吗?”他直起身子向后退一步,对着酒架的镜面立柱照了照。
“我不是说脸,”智慧连忙澄清,“当然,也不是批评你节目,毕竟我也没怎么看过。”
司和安哧地笑起来,“感觉更受伤了……”
这货精分吗?听他那个声音像哭了一样,脸上的笑容却熠熠灼灼,普通人行?智慧兀自惊悚着,手机突然响了,看一眼屏幕:林双星。“你跑哪儿去了!说走就走,有没有点组织纪律性……”
“赶紧回家,没带钥匙。”
智慧听得这个痛快,“让你逃学,活该!”边笑边从凳子上跳下来,“这就回了,你等着吧,好好在门口罚个站。”
“你在酒吧?”听见了电话里熟悉的背景音,他问了一句,说,“等我过去找你。”
智慧才要拒绝,就听他嘟囔着“一女的这么晚自己跑酒吧去,缺心眼儿么”,挂了电话。智慧顿时哭笑不得。孩砸,如果人人都嫌这个时间太晚不来酒吧,你买卖还干不干了?
司和安不确定地看着她,“林老板?”她为什么这副表情?
智慧摇摇头,“不是,哦,是。”马上又反应过来,笑道,“你说林老板我还以为在说他爸。”
司和安意外,“你见过他爸?”
智慧点头,“他爸请我做家教的啊。”
司和安始终以为她只是林双星的朋友而已,也没细问过,毕竟林双星朋友形形色色,怎么认识的都有,没想到真有这层师生关系,罕见地结巴起来,“你……他还真要高考啊?”
“考啊。”智慧就奇怪他怎么会有此一问,前两天不是还送她和林双星去辅导学校来着?当时她记得聊了挺多的。急于回家给那面壁的开门,也没再跟他多说。“改天聊了,白白~”
司和安跟着起身,“这么晚了,我送你。”
智慧客气道:“不用麻烦,这么几步路,晚上下课天天自己走,没事儿。”
“我也要走了,一起吧。”他换了个说法,和她一起往外走,路上又问起,“他高中课程都扔下五六年了,靠这几个月补课,有戏吗?我看他也不像肯学的。”
智慧思索地摇摇头,“不好说。他虽然这几年一直在外边浪,毕竟读过高中,据他爸说上学时候成绩……‘好像’还行。”说到这儿也是无语,自家孩子学习成绩都说得模楞两可,家长当得也真是随意。“我其实很想找他妈妈问问,但是,总觉得人家不提,可能是有什么不方便的,比方离异了之类的……”说着有些期待地望向司和安。
司和安摇摇头,显然也不太了解林双星的家事。
倒是帮他们开门的小白突然干咳一声以示存在,然后在智慧扭头看他时,低声说:“你最好别提。星儿他妈妈,去世好几年了,是意外。”
司和安面色一凛,“他自己说的?”
“那个总来店里的辉哥,你见过吧?白头发那个。”看见司和安点头了,才说,“他和星儿是发小儿。我听他说的。”
这种话,不确定的人肯定是不会乱说的。
智慧和司和安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沉默了下来。
出了酒吧,智慧也忘了谢绝司和安送她。两人并肩走到小区门口,一个人影从司和安身边飞快跑过,又倒了回来,退到司和安面前。
司和安才要出声,林双星打了个手势制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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