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章落幕

顾长弓！那站在阁楼门口的正是药心殿主顾长弓！本打算回来「守株待兔」，没想到他自己找上门来了，聂空心中微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快步上前，微微躬身道：「见过殿主大人！」

「聂空，想必你知道老夫是为何而来？」顾长弓微微一笑，转身而入阁楼，在里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在他说话时，龙娉和龙婷两只小萝莉乖巧地从侧门直上阁楼二层，以免妨碍两人谈话。

聂空也不拐弯抹角，跟在顾长弓后面走进阁楼，「殿主大人想必是为了弟子研配炼制的灵药『春花秋梦』而来！」

聂空非常清楚，一种能够轻松提升两品修为的灵药对一个宗派来说意味着什么，尽管只是能令融灵七品提升至融灵九品的三品灵药，可它的作用已经非常明显了，聂空将「天尘丹」改头换面拿出来拍卖，也正是为了吸引灵御城高层人物的注意，顾长弓的出现，证明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相对来说，三品灵药还是比较安全的。如果是能够提升御灵师两品修为的五品灵药，聂空即便是能够炼制，若无足够实力，那样的做法等于是自蹈死路，除非聂空这辈子都不准备离开灵御城内城，或者在离开前，他的修为能够达到洞灵境界。

而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顾长弓笑容满面，神色间颇为感慨，「我灵御城所独有的灵药中，有能够提升灵师修为品级的一品、二品、四品、五品、六品、七品灵药，唯独缺少了前面的三品灵药。自从成为『药心殿』殿主以来，老夫便一直想为我灵御城研究出一种类似于墨雪宗『天尘丹』的灵药，可惜的是，这么多年下来，老夫从无懈怠，始终未能成功，却不料最后竟让你这小家伙给达成了，后生可畏！」

聂空微笑说道：「殿主大人过奖了，弟子能够研配出这种『春花秋梦』，也是一时侥幸所致。」

「是啊，这种事情，实力重要，机缘更加重要。」

顾长弓捋须颔首。

对聂空的话，顾长弓并未怀疑，这天灵大陆上药草无数，即便是熟知所有药草的药性，也不一定能够配置出新药来。

很多药草都潜藏着一些灵药师极难察觉的细微药性。它们的存在，使药力交融时，会发生极其细微的奇妙变化，正是这些层出不穷的变化，才能令天灵大陆出现了各种各样药效不同的灵药。

因此，很多灵药都是灵药师在无意间研配出来的。

顿了一顿，顾长弓目注聂空，竟用一种商量的口吻，和声笑问道：「聂空，你的『春花秋梦』正好弥补我灵御城在三品灵药上的空白，不知你可否愿意将这种灵药配方送予灵御城？」

聂空心中暗喜，他等的就是顾长弓这句话。尽管「春花秋梦」是种好药，可它在灵御城中的需求量很快便能达到饱和，而且，一般来情况下，内城弟子是不允许将这里的买来送给灵御城以外的人。

如果一直卖药的话，还不知要多长时间才能凑足八万积分，所以，聂空只能在灵药配方上面打主意。

当然，尽管聂空心中一百个愿意，却也不能答应得如此爽快。

顾长弓年老成精，见聂空面露迟疑，哪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哑然失笑：「聂空，此事纯属自愿，你若是不同意，老夫也绝不会勉强于你。若是你赞同，灵御城自会给足你相应的补偿。」

聂空开口道：「什么补偿？」

顾长弓正色道：「只要你在灵御城一日，无论你何时突破至化灵、御灵、虚灵、丹灵，老夫都会给你送上灵御城所独有的提升修为品级的灵药。这只是其中之一，另外的补偿，可由你自己提出。」

聂空斩钉截铁的道，「殿主大人，弟子还需要十五万积分。」

「凤翎幻仙花」，八万；「赤背天罗」，五万，这两种药草加起来需要十三万，将它们兑换出来后，聂空还剩下两万积分，有这么多积分在手，便可以随意进行灵药研究，而不用担心断粮。

听到这个数字，便是顾长弓也禁不住怔了一怔，摇头笑道，「聂空，你这小家伙开价可真够狠的，你可知道，当初你的一位内城师兄，即便是研配出了一种五品奇药，内城也只是奖励了他十万！」

聂空朗声道：「弟子听说过那位师兄的事情，据说他所炼制的那种灵药，只对灵师出现某种特定情况时有用，而弟子所研配出来的『春花秋梦』，却可令所有的灵御城弟子受益无数年。」

微微一顿，聂空又道：「殿主大人，积分可以赚来，可『春花秋梦』这种配方却不是随时都能碰到的。」

「也罢，老夫答应你。」

顾长弓不觉一笑，「你这个小家伙，要是像你这么多来两次，老夫积攒多年的积分就要被掏光喽。」说话间，顾长弓右手从腰间拂过，随后，掌中便已多出了块腰牌，竟是焰红如火。

聂空暗松口气，再也忍不住面露欢喜，有些迫不及待地从怀里摸出那面小玉璧，将自己和顾长弓的腰牌都插进了凹槽中。指头勾勒一番，顾长弓腰牌中显示出来的数目把聂空眼睛都晃花了。

一百零三万！

怪不得蓝裳在内城药堂中建议自己在这些灵御城的高层人物身上打主意，果然都是大富翁，有这么多积分还来哭穷，说什么像自己这样再来几次就要把积分掏光，刚才真应该宰得更狠点。

聂空暗暗腹诽一阵，继续在玉璧的灵纹中快速勾画着，手指都禁不住微有些哆嗦。收了积分后，聂空身影一闪，便取来纸笔，疾速书写起来，笔尖如行云流水，十五种药物一挥而就。

拿起药方一看，顾长弓口中禁不住轻呼出声，眉头也是微微蹙起，可过了片刻，那眉头却舒展开来，看向聂空的眼神中满是赞赏之意：「怪不得沙岩说你惯于化腐朽为神奇，没想到在这『春花秋梦』的药方中，你竟能想到将『半月花』和『石斑蝶』加入进去，这两种药物与『守宫胆』相融，的确能将『春花秋梦』的药效缩短至半个小时。可惜，这『守宫胆』药性怪异，只可做为主药使用，不然，这种加药方法或许可以运用到其他提升修为品级的灵药中。」

聂空颔首一笑，顾长弓果然不愧是药心殿主，一眼就看穿了「春花秋梦」这种配方中的关键一点。

突然，顾长弓的眉头又是一蹙，「不对，不对，按照你这配方炼制，『春花秋梦』的药效时间的确可以缩短至半个小时，但灵师服药时所承受的痛苦，在这半小时内绝对会凭添数倍……」

瞬息后，顾长弓恍然大悟，「老夫还以为你这灵药真能够消除灵师服用时的痛苦，却没想到那痛苦不但没能消除，反而集中在那半小时内更加猛烈地爆发出来。你所拍卖的那些灵药，之所以能让人感觉不到痛苦，看来定是你赋予了它们生机的缘故。亏了，亏了，老夫亏大了。」

「聂空，你这小家伙可真够狡猾，要是早知如此，老夫最多给你八万积分，一分都不会多！」说到最后，顾长弓吹胡子瞪眼睛地懊恼不已，目光盯着聂空的腰牌，似欲将那多出的七万积分给勾回来。

「咳咳，话可不能这么说，交易时你没有询问弟子这个问题，弟子也没有用谎话来蒙骗你老人家，完全是你情我愿，对吧，殿主大人？」聂空笑眯眯的，说到「殿主大人」四字时，语调加重，言外之意非常明显，您老人家是堂堂的药心殿主，可不能做出那种出尔反尔的事情来。

顾长弓被聂空这番话噎得直翻白眼，哼哼两声，便抓着药方离去，心中的确是颇感哭笑不得。

这药方是个好药方，只是服药时所产生的负面效果，却不是每个融灵师都能承受的。一般像这种提升修为品级的三品及以下灵药，都会尽可能地延长药效，以减缓药力发挥时给灵师造成的痛苦。正因如此，现今所知的这种三品及以下灵药中，并没有能够危及到灵师生命的。

可聂空这「春花秋梦」却是不同，它将原本需要数小时、甚至是数天时间才能结束的药效缩减至了半小时，若是融灵师的身躯不够强悍，服药后很可能修为没提升，反倒出现生命危险。

如果灵御城的灵药师都像聂空这样能够赋予灵药生机，那服药的过程的确是恍如一梦。然而，就顾长弓所知，别说是灵御城了，即便是整个天灵大陆的灵药师加起来，能赋予灵药生机的……

只有一人，那就是聂空！到现今为止，知道这一点的，整个灵御城也就他和沙岩两人而已。

其他灵药师没有聂空这样的手段，若想真正将「春花秋梦」这种灵药化为己用，就只能还原它的药效时间。好在对顾长弓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只是就这么走了，顾长弓似乎有点不太甘心。

微风拂过，顾长弓魁梧的身影竟然去而复返，一个暴栗敲在聂空头上，「哈哈，聂空，若不你敲你一下，老夫恐怕要好几天都睡不着觉。」大笑声中，顾长弓的身影再次从阁楼中消失。

聂空疼得龇牙咧嘴，没想到顾长弓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不过顾长弓这最后的动作，倒是让聂空完全放下心来，他既然能来这么一招，必不会因此事而对自己心生芥蒂。

揉揉脑袋，聂空快步奔出阁楼，向内城药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