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吴克鼓起掌，夸赞道。

“你们这个种族真的很聪明，每个都能很快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劲，然后对我想要向你们探索的信息保密。”

他有些遗憾。

“看来，我对于悲叹之种资料的了解，也就止步于此了。”

“所以，我是最后一个被套取信息的？”

“是的。”

“我觉得我们可以谈谈，合作未必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你们丘比可以先交出关于魔法少女、魔女的所有资料和技术信息，让我来掌握与你们合作的主动权，否则，我很难相信没有感情存在，已经欺骗了无数魔法少女的你们。”

“我们一族，从来没有欺骗过任何人。”

丘比反驳道。

“并不是只有不真实的话才是谎言，就算是真实无误的东西，只要在特定的情况下，比如信息不对等，也是可以去构成谎言的。

而你们丘比，是善用于这一点的存在，你们喜欢误导信息，只要不提，你们就不会告知魔法少女真相。

再让我想一想，如果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你们，或许这个世界存在的魔女，还有可能会是受到你们的干涉和调控的。”

“这是无端的污蔑、揣测！”

丘比有些忿忿不平。

“但却有可能是事实。”

吴克接话道。

“你们孵化者文明，为了阻止这个宇宙的熵增，避免这个宇宙热寂的到来，故而开发出了将【感情】变为【能量】的技术。

然而，你们这个种族本身，却并不具备感情这种东西的存在，于是就盯上了感情丰富的这颗星球的人类。”

这是从第一只丘比身上，吴克询问到的关于这个种族，之所以创造魔法少女、魔女的目的。

“喜怒哀乐悲恐惊，这七种人类的常规感情中，喜和悲的急剧变化，是最能产生出庞大的能量。

所以，以它们为代表的【希望】与【绝望】，就是你们丘比一族转化人类感情能量时候的最佳选择。

而人类之中，最容易产生悲喜反转的，就是感情最为丰富的人类少女，你们一族利用她们充满希望的心灵，撷取其心灵由【希望】变为【绝望】、从【魔法少女】堕落成【魔女】，所产生的庞大能量。

而我很难相信在这整个过程中，你们丘比一族不会做出干涉、加速魔法少女绝望的事情。

按你们的说法，就是和人类会加速人工养殖的肉畜出笼、缩短被端上餐桌的时间的行为一样。”

说出这话的吴克面上没有多少悲喜、甚至就连愤怒之色都没有，却像是在客观陈述一个事实那般、推断出里面最有可能的情况。

“的确，有些无法反驳。”

丘比默认了。

“不过，比起干涉后带来的绝望反转能量，自然而然绝望产生的能量会更多，也就只有当一个魔法少女内心坚韧、实力强大到，难以令其自然绝望变成魔女的情况下，我们一族才会有所干涉。”

丘比说道。

“噢，又收获到了一个信息。”

“只是我有些不解，你这个我姑且称之为【未知神明】的存在，想要获得我们一族的魔法少女、魔女的资料技术干嘛？

难道作为神明的存在，也有缺乏能量的情况，你想要和我们一样，通过制造魔法少女转希望为绝望的手段，去收割庞大的能量吗？”

丘比直接问了出来，它是真的感到好奇。

“不是能量，我是为了正义而来。”

“正义？”

“人类的正义，站在魔法少女角度的正义。”

吴克认真回答。

“被你关住之前，你好像对另一个个体的我说过，只要呼救，那么不管是不是人，你都会义不容辞的话。”

丘比若有所思：“原来如此，拯救呼救者的正义，这就是你所代表的概念吗？”

随后，丘比又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如果我现在呼救，你会不会消灭你自己来拯救我？”

“我为什么要消灭我自己呢？”

吴克有些跟不上丘比的脑回路。

“我知道了你的信息，又失去了你能从我身上收获到、其他你需要东西的价值，难道你不会杀我灭口，还会继续留着我吗？”

这只丘比理所当然地说道，它的个体存活太久了，见过了许多人类之间的龌蹉与肮脏，多少习惯了近似人类的思考模式。

“放心吧，我是正义使者，又不是什么杀生狂魔，所以，我并不会随意杀死一个智慧生灵的。”

丘比眨了眨红眼睛。

“那我，将会有什么下场？”

它问。

“和你的其他同伴一样，直到你改变主意愿意告诉我一些别的信息之前，你们都会在我的体内被我用恶念囚禁着。”

吴克打了个响指，犹如沼泽般的恶念泥浆，就从丘比脚下的影子浮现，红白相间的身躯，被许多恶念形成的黑色触手攀附。

恐惧的恶念直扎丘比的意识里，一点点地就把它往脚下的恶念沼泽拖入下去，整个过程的速度很是缓慢：“没有用的，除非是出了精神疾病的个体，否则我们丘比一族，根本不会因为未知，就感到害怕，反倒是好奇的情绪可能产生……”

丘比虽然没有感情，但它们却是有欲望的存在，求生欲、求知欲是最为典型的两种。

当然，这里的求生欲，是指整体族群的求生欲，而为了整个族群去牺牲个体的事情，丘比的行动模式更像是吴克层在泰拉世界里，见到的那些极端群体主义的海嗣那般。

很快的，这只丘比就被吴克的恶念黑泥，拉入了神格里头存在的恶念空间中，这个地方到处都是翻滚的无端恶念，如果是普通人在这里，恐怕没多久就会疯掉。

但孵化者一族的话，这只丘比却是在这里，见到了正在认真观察着这种独特环境、其他的三个丘比个体……

……

“诶，原来外面，还剩下一个我们吗？”

这只丘比，是最后一个被抓住的。

“没有了，第一个被抓的，已经死掉了。”

有道声音回答了它，滚动的黑泥‘山丘’上，一只丘比跳下来。

“把我们收入这个地方的存在，趁着受伤不轻的那个个体精神虚弱的时候，试图从它的精神端口攻破我们一族的心灵网络、窃取我们一族的重要信息。

但很可惜的是，虽然我们的精神力量与其相比不值一提，但也能做到阻止暴力破解心灵网络的事情。

那只受伤的个体，就是在我的面前砰的一声，被入侵进去的强大精神能量，给直接撑爆了脑袋。

所以，就只剩下我们四个了……”

跳过来这边的丘比，这样子说道。

“这里隔绝着我们的意识交流，那个人打算让无法进行意识交流的我们，陷入个体分别独立的状态，非常抱歉，是我把我们一族中，存在感情的精神疾病的信息，暴露给他的。”

“他想让我们患病，出现拥有感情的状态，继而胁迫我们合作。”

三只存在于恶念空间的丘比，很快就与最后进来的丘比凑在了一起，讨论了它们身处的困境情况。

“难道我们无法自杀吗？”

“很遗憾，这里的这些负面能量，会阻止我们做出伤害别的个体，又或者是伤害自己的行为。”

一只丘比用头在看似坚硬，实则软绵绵的恶念黑泥上撞了撞，然后就被弹开，甚至在要撞到另一只丘比的时候，还被地上涌起的黑色触手也温柔拖住。

“基于我们一族从来都没有想过，有可能需要个体在某些时候进行自杀的情况，所以，没有植入自灭程序的我们，在这种情况下，是完全做不到自杀的事情的。

同伴们，我们不得不承认自身已经被困住了的这个事实，而对方想要让我们患上精神疾病的情况，却未必是完全没有可能实现的事情。

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在这个地方积极进行交流，防止出现精神疾病，最后做出不符合种族利益的事情。”

中间丘比的话很有建设性，最后进来的丘比点头，同意了它的说法。

然而，这只丘比不知道的是，在这个汹涌着恶念的奇特空间中，还有其他的丘比。

它们也正在和【自己人的同伴个体】待在一起，在讨论着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患病、被得逞的情况。

……

对付拥有集体意志的个体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偷摸潜入对方的集体意志内部之中，就像是在泰拉世界时候伪装的深海之神一样。

但可惜的是，丘比的心灵网络虽然强度不高，却十分精妙，吴克尝试去破解（暴力攻破），但失败了。

不过，他却想到了另一种办法，既然心灵网络是丘比认知辨别同伴的方式，那只要自己搞出个隔绝心灵网络的地方，再把自己伪装的丘比自己人，从外面打入丘比内部，是不是就有另一种潜入、混入其中的可能了？

这是个值得期待的事情，而现在……

吴克的目光，看向了自己手上的那枚悲叹之种。

已经了解了这么多信息资料了，虽然并没有悲叹之种内核的部分资料，但外壳的绝望黑气，他应该是能够在无损悲叹之种的情况下，对此进行一些抽离和净化……

仔细地思考了下这件事情，吴克并没有犹豫多久，很快就开始行动起来，大量的恶念丝线从各个角度，以投喂的方式，没入悲叹之种的内部，没有与里头黑气的对抗，而是放弃抵抗地被吸收、融入其中……

房间中，奇怪画风的大蝴蝶，忽然就出现在周围环绕着他走路，那些胡子花朵不知何时，也从角落边生长了出来，漂浮在半空中，犹如飞蛾却长着无数眼睛的猎奇生物，所有眼睛都在凝望着他……

“唔……”

那只被他消灭了外壳的魔女，其声音隐隐绰绰地出现。

显然，在获得了负面力量的充入后，悲叹之种内部的魔女在开始复苏。

……

房门被打开。

“我做了草莓蛋糕，你要一起过来吃吗？”

坐在玻璃桌前，巴麻美招手询问，从房间里出来的人。

“您好，打扰了。”

巴麻美对面的鹿目圆，很有礼貌地打招呼道。

“我们在开茶话会，学姐泡的红茶很好喝。”

沙耶加举着手里的茶杯说。

“这是今天拿到的。”

晓美焰还是有些冷淡，从兜里掏出了一枚悲叹之种，就放在了桌子上。

吴克走过去，将第二枚悲叹之种拿起来。

“其实，你不需要去战斗的，找到魔女的踪迹，打个电话过来，我会自己去取的。”

“我知道，但那样会打扰你的研究，而这种事情我力所能及，直接给你取来，却是会更有效率。”

“给，你的蛋糕。”

这时候，巴麻美切了一块草莓蛋糕，装陶瓷盘子里递过来。

“谢谢。”

吴克道了声谢，没拒绝送上门的食物……

“刚出炉没多久，由我亲手做的草莓蛋糕，味道如何？”

巴麻美见他吃了，就问了一句。

“还可以，去开个蛋糕店，应该不成问题。”

吴克很客观地做出自己的评价。

“听说你在试图拯救那天，袭击我们的……嗯，变成魔女的魔法少女，情况怎样了？”

沙耶加很是好奇，似乎带有其他的目的，在询问关于这件事情的进度。

“有一些进展，但……”

发现这里的四个女孩都看了过来，吴克想了想，掏出了第一枚悲叹之种。

巴麻美有些惊讶发现，原本应该是漆黑无比的悲叹之种，现在看起来却有些混浊。

像是黑色颜料，突然被加入了一点白色颜料那般，漆黑的颜色变浅了一些，多了一抹灰色的感觉。

而这还没完，吴克手上的悲叹之种，突然就散发出了一抹淡淡的灰黑之光。

紧接着，一只头顶蔷薇花朵的蠕动生物，就从悲叹之种中，缓慢地凝聚出来。

“这是？”

沙耶加好奇问。

“魔女。”

吴克言简意赅回答。

这时候，蔷薇魔女也彻底钻出来了，似乎是发现有人在看自己，身体一抖，就在四个女孩的目光注视下，以相对真正蜗牛来说的快速，爬到吴克的手背后面，把袖子当成了壳，缩进去躲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