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纯阴之体何处寻?

“杜先生,此话当真!!!”朱凌志仿佛一瞬间靡靡老去了数十岁,儿子不争气,他知道,儿子不务正业,他也知道,儿子调戏丫鬟,他也知道,即便再多的不是,也是他老朱家的种,即使犯了天大的错,他也会选择原谅他,可是无后这件事,无论如何也拦不住他满腔的怒火,早就告诫了他不要去那些烟柳之地,伤身败俗。偏不听,现在?哎!现在说什么也都没办法挽救了,哎,难道天要亡我老朱家吗?

“朱老爷,节哀!其实令公子的病也不是没救的!”杜宇生干咳了一声,要是再不及时止住朱老爷的胡思乱想,恐怕这位脾气火爆的武将军会掀了他的天颅盖。朱凌志听闻杜先生的话里还有下文,双手下意识的抱住了杜先生的膀子,怒目圆睁急切的摇着杜宇生的身体问道:

“杜先生,您请说,请说!朱管家,去,再呈上一碟银子过来!”

“是!老爷!”朱离眼里一阵抽搐,老爷这次可谓是下了血本啊,府上流动的银钱本就不多了,可是为了少爷,罢了罢了!

“朱老爷,您太客气了,银钱乃身外之物,弱水三千,老朽只取一瓢饮。哈哈...”杜宇生捋着花白须含笑道,钱多了,意味着肩上背负的责任也更大了,他都老了,爬不动了,还是安身的窝在这个地方替人治病救人度过余生吧。

“如此,老朽便说了!”杜宇生继续道,“令公子的病情看似无大碍,但却暗藏祸患,而且,令公子最近是不是性情大变?”

“对,对,对!神医啊!”朱凌志满口称赞道,仅凭一双手探了探脉搏,就能知道前因后果,这份胆识与医术实在令人道不出一个好字了得,只有‘神医’才符合杜先生的悬壶济世的口味。

“是啊,杜先生,您真是神人啊!”朱离也在一旁附和道。

“是了,这次发病很可能与少爷性情大变有关系!你们自己小心观察则是,另,令公子想要育后,就要找到一个天生纯阴脉象的女子结合,方才有可能!”杜宇生提手在呈银锭子的碟盘里取了一颗,转身抱手告辞道。

“先生,慢走!朱管家,去送送杜先生!哦,对了!杜先生,贱内身子也有些不适,请移驾去观详一二!”朱凌志紧拧的粗犷浓眉挤作一团,要寻找天生纯阴脉像的女子,上哪去找呢,找不到,老朱家就要绝后了.........

“好,朱管家,你请带路吧!”杜宇生心里已经能猜到王夫人是什么情况了,和朱少爷莫名其妙的晕倒抽搐有关系。

“爹.......”朱少明一声轻唤,打断了朱凌志的沉思,疾步行至床前,看着幽幽醒转的儿子,脸色依然灰白,俊朗的星眉秀目像极了年轻的自己,时间真是快啊,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儿子也十四岁般大了,再过两年也该及羿了,这两年还是寻一房媳妇让他老实待在家中吧。

“爹.....我这是怎么了?”朱少明看到老爹坐在床前默不吭声,忙问道。这时候记忆也随着复苏,他瘦削的的肩膀又处于不受控制的抖着,虽然极力忍住,还是将床板弄的作响。

“杜先生,杜先生,留步....”朱凌志见儿子刚醒来又处于颠痢的状况,起身就往门外追去,手腕却被儿子拉住了,他不解。

“爹,我没事,休息一阵子就好了!”朱少明恳请道,刚他刚只是假寐,那个杜先生有种仙风道骨的意味,让他有些害怕面对他,一语道破了他最近身体发生的状况,虽未明确指出,其含义也相当明显了。

“好......好吧!”儿子真切要求自己的眼神让朱少明不忍心,勉强道。给他盖好被子,去了夫人房里。

“杜先生,贱内怎么样了?”朱凌志进门就关心的问道,他还没想好怎么和夫人说起少明的事。

“朱老爷,别担心,夫人受突然惊吓而晕厥,吃两剂安神定心丸即可恢复!”杜宇生皱着眉头说道,显然有些难以企及的话不方便说出口。

朱凌志看了看夫人安睡的面庞,而姣好的秀眉却蹙着,拉着杜先生到一边道:

“先生有何难言之隐!”

“朱老爷,你千万不要和夫人说起少爷的事,老朽怕她身子骨弱,一气回不来了!”杜宇生捂住嘴巴小声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难为先生了!”朱凌志油然而生出一种知己的感觉,一个医者,能设身处地为病人思考,其不是德行兼备,而是德定胜天,是大雅之人,大智之人啊!

“那么,老朽便告辞了!”杜宇生写下一副药方交给了朱管家,与朱老爷辞行道。

“朱管家,去送送杜先生吧!”朱凌志心神激**,有气无力道。儿子,夫人,双双落马,难道真是天塌了,要亡我朱家?

...............

朱少明待爹爹走后,一骨碌从**爬起来,吓的丫鬟花容失色,大吃一惊,赶紧跑至床前来扶起少爷。刚可是听郎中说少爷以后不能干那事了,丫鬟翠碟的同情心一时大涨。

“少爷,您快躺下,奴婢来伺候你!”翠碟眼神慌乱的道,少爷从前没少轻薄过她,但是闻及少爷再不能行房了,心花一阵黯伤,可是听一些见过大世面的人说对女人不敢兴起的男人会很蛮狠无礼的。

“翠碟,少爷没事,你去歇着吧!我自己来就行了!”朱少明觉着吧,这事还真不方便有女人在场,因为他想尿尿了。有个女人在一旁捂住眼睛,又忍不住从指间缝里偷看你如厕,你心里不觉得怪怪的么?

“啊,好!”翠碟大致有些明白清楚少爷想要做什么了,以前他不都是直接要求自己随同的么?想着想着羞红了个脸躲在一旁,又时不时偷看着少爷,怕他摔倒。

“孙刚,孙府,你们好狠的心,好,很好!”朱少明经过冷静了一番之后,脑子里逐渐呈现了一系列的连环防守记,他孙府如紧紧只凭一尊简直连城的玉佛就想扳倒世家大族朱府,那是不可能的,肯定还有后招,而后招绝对是最致命的,最能影响朱家生死存亡的。

朱家在土木堡中的声望如日中天,如果因此而得意忘形,绝对会被碾压到骨头堆都不剩。

“后招是什么呢?到底什么样的打击才能让朱家一蹶不振?”朱少明蹲在茅坑里理着错综复杂的势力分布,一个大家族的陨落,会被连根拔起,其塌败的速度也是快速且惊人的,所以一个大家族里的兴衰存亡牵动无数人的心弦。

“怀来县城里,谁最能有话语权?谁最能给朱家最凌厉的打击?”朱少明仍是自问自答的检索着可疑的人群。

“嘭....嘭.....”脑子里突然一阵闪光,对,没错,就是他,只有怀来县城的县太爷朱强才最有实力,也最有手段来对付朱家,何况他也觊觎着朱家肥丰的土地家宅也不是一时三刻了。

“拿人要有罪证,要什么样的由头才会让一个朝廷命官疯狂的反扑?答案无疑是‘官府大印’。”联想到孙刚率部众去怀来县城的事实,朱少明早就该想到他是去盗取县官大印的。想明白了其中的诀窍,弄清楚了敌人手中的王牌,朱少明一颗被吊在十字架上的心脏也稳妥了一番。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就很简单了,如果现在派人在半路上截取孙刚之流,一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只是这样的话,朱府的内奸也无从查起,内奸就像一颗毒瘤,永远隐藏在朱府的暗处,像毒蛇般盯着朱府的一切,这是朱少明所绝不容许的,所以,他决定,将计就计。

只使一计-欲擒故纵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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