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向景见清平夫人承认,顿时心花怒放,有了清平夫人这等神通,弥勒教一应人等却都不是对手,见面就要被打个落花流水的。
清平夫人见他这般高兴,也不得不泼一盆冷水给他,直说自己这等手段还很是粗浅,比之师父还十分不及,今日追着孙向景的只不过是两个半路出家的人物,内劲都不曾修炼有成,这才能以如此手段对付。若是遇到了六月来闹事的那些高手,清平夫人这一手也并不能收获奇效,顶多是内劲精纯之后拳脚更加灵活有力,对敌会更轻松一些罢了。
孙向景听完有些失落,却还是知道毕竟自己一门修炼的乃是武术,而不是炼气求仙的神通。先前他想着靠师姐这手将一应敌人凌空击毙,却是将师姐当作无所不能的大罗金仙了。武道和仙道的修炼,却是一地一天,一脚踏实地,一神魂飞远的。
想到此处,孙向景又想起先前师娘曾说蜀中有求仙门派,唤作“蜀山”的,却是真实不虚的修仙路子,与同为道门的青城山不可同日而语,一时心生向往。
不过虽然清平夫人这等手段并不能解决一切麻烦,不过无论如何,练出罡气的人物都是世称的陆地神仙,个个都是超凡绝顶的高手,眼目前但就拯救徐方旭一事,总算是有了不小的把握。
只是孙向景还是十分好奇,却是不知师姐怎的进步得这般神速,竟是叫师父都看走了眼。
清平夫人听了孙向景发问,一时脸上一红,直说武道修炼讲求一个坚持和顿悟,自己也是一朝顿悟才突飞猛进的。
孙向景见清平夫人神色有异,一时自己盘算,又想起陈风崇的玄功似乎也是这段时间突然进步的,一时有了奇怪的念头,直问清平夫人是不是因着两人双修的缘故,才使得师兄师姐都有了不小的进步。
清平夫人更是满脸通红,直斥孙向景的“双修”说法为邪魔外道,再不许他提起。不过清平夫人始终还是怕孙向景一时走偏,犹豫踟蹰许久之后还是坦诚相告,说自己与陈风崇的武道精进,确实是与两人重逢有关,只不过个中原因并非什么双修之流,而是两人一朝放下心结,日常相处愈发和睦融洽,心境平和,对师父往日里所传的经文更加容易理解,一时可谓“近道”,这才突飞猛进,连连冲破困扰许久的诸多关隘,有了如今这般成就。
孙向景这才知道,也是由衷恭喜师兄师姐,一时又问起清平夫人打算如何救出徐方旭,早日将此事了结,也免得夜长梦多。
清平夫人神情一肃,说道:“那日风崇趁着夜色离开,我便感觉到有人尾随于他,这才知道弥勒教早有预谋,却是一时瞒过了我们。如今想来,这绣帛的消息早已走漏,却是引来弥勒教一早窥觊一旁。他们自以为杀死了风崇,却不见这绣帛,应该也知道这绣帛厉害紧要,风崇应该不会带着这绣帛赴死,埋没这等重宝。眼下他们抓走了方旭,只怕要以他位质,一来逼问这绣帛所在,二来要挟我们交出绣帛。只是当时风崇却是带走了绣帛,却不知被他藏到了哪里。为今之计,只能全力寻找弥勒教驻地所在,我们抢先一步,攻入救出方旭。只是这弥勒教在苏杭一带经营良久,却不知道他们藏得到底有多深,若是一时半会寻不到他们,他们应该也会主动联络我们。毕竟这绣帛还未落入他们手中,他们是断然不敢伤害方旭的。”
孙向景一听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徐方旭,只怕他被弥勒教严刑拷打,平白受了许多折磨。只是如今清平夫人说得有理,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没法采取举动,只得寄希望于早日找到弥勒教的驻地,少教徐方旭受些苦楚。
不过按着现下孙向景的身体情况,要想恢复怕是还得一两日光景,暂时也就只能急在心里,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自从那天弥勒教的人搜查清平坊之后,清平夫人一直十分警惕,近乎于不眠不休的日夜守着,一来是为了一众人等的安全,二来只要清平坊不被渗透,纵使陈风崇那边出了什么岔子也好援救。她这几日几乎时刻警惕,每天只有一两个时辰时间稍稍休息,其余时候都是靠着一身内功支持,关注着周围情况。
今日孙向景被弥勒教两人追赶,清平夫人在数十丈之外便听见了动静。练武者随着内功修为的增长,五感也会比一般人强上许多,以着清平夫人这等修为,太远不敢说,全力之下却是能留意清平坊周围数十丈的动静,不叫敌人钻了空子。
如今陈风崇下落不明,徐方旭又被别人抓走,仅留下一个孙向景还是带病之身,一时帮不上什么忙。故而一应计划考虑,几乎都落在了清平夫人一个人身上,也叫她忙得焦头烂额,又要勉强维持住坊中的生意,又要四处打听着弥勒教的动向,还要时刻维护这秋月的隐蔽安全,真是一派兵荒马乱。
那秋月听说了清平夫人的师弟前来,也从夫人口中问出了这几日发生的种种事情。虽是夫人有意瞒着她些,只捡了不太要紧严重的话语跟她说了,但以着秋月的人情功夫,却还是知道其中出现了极大的变故,清平夫人的几个师弟都因这次事遭了劫难,又是叫她不忍惭愧,却不意自己这一番举动给清平夫人一门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眼下孙向景卧床养病,秋月也服侍在左右一旁,毫不避嫌,以求能通过照顾孙向景,缓解一些内心里莫名其妙的不安愧疚。好在秋月跟清平夫人是一个岁数的人,虽然保养得好,人又生得漂亮,始终比孙向景岁数大了一些,倒也不教两人太过尴尬,只当是姐姐照顾弟弟一般。
孙向景自幼受着师娘和清平夫人的照顾宠溺,对秋月这样的照顾倒也坦然接受。不是他性子太软愿意受这陌生女子的关心,而是这秋月实在太平易亲和,又各种无微不至,实在叫孙向景无法拒绝,也就当她是自家姐姐。
秋月的弟弟那年受雪灾去世,若是活到今日也与孙向景差不多岁数,故而在不知不觉之中,秋月也就将自己对弟弟的某些情感投射在了孙向景身上,两人相处倒是十分亲切和睦。秋月一家都因着族内通婚,多多少少都有些白化的症状,她那个早夭弟弟也如孙向景一般,真是个白皙清秀的男孩儿,两人倒是相似。
初见秋月之时,孙向景也被这位奇特美女的外貌惊住,不过一跟秋月说话,他还是觉得这位姐姐就如自家师姐一般,却是与常人一般无二的。秋月的琵琶技巧已经登峰造极,毫不夸张地可称是当世无双。她怕孙向景病中无聊,不顾自家辛苦地成日里弹琵琶给孙向景听。孙向景只知道乐声动耳,却不知道这等匠人弹奏之时要时刻汇聚全身的精气神意,每每他听得高兴,秋月却是身心俱疲,倒是也不觉得辛苦,只想着补偿弟弟些许。
就这样过了两三日,清平夫人四处打听弥勒教的下落而没有结果,这段时间都是一筹莫展。
这日晚上,清平坊早早结束了一天的生意,众人都收拾着一切零碎应用,也想着早些回房休息。自从陈风崇走后,夫人有意放缓了生意,众人看着虽有些着急,倒也知道是坊中出了什么变故,嘴上也不敢多问,只得成日里卖力工作,想着少招夫人生气。
收拾到一半,这边的小厮忽然惊叫起来,却是先前离开的客人用匕首钉了一封书信在桌子上。那匕首深深钉在实木桌子里面,用的又是巧劲,众人拔了半天也拔不出来,又不敢损毁书信拿下,只得叫人上楼去请清平夫人。
清平夫人正在着急,一听这消息却是喜上眉梢,暗想徐方旭果然聪明,怕是将一应有关绣帛的事情都尽数推给了自己,这样一来免受了皮肉之苦,二来也逼得弥勒教主动出击,却是给了清平夫人寻他们的机会。
清平夫人来到雅间之中,一看那匕首也是觉得好笑。原来弥勒教那人怕这书信落入他人之手,却是用了巧妙的手法讲这书信钉在桌子上,因着实木桌子也是坚固,他们所用的这把匕首倒也算是一把难得的利刃兵器,也算是舍得。
清平夫人专长以力破巧,管他用了什么巧妙法子,只要舍得桌子不要,伸出两个手指去就拎着这匕首出了桌子,将那书信拿在手中仔细阅读,又打发了众人离开,安排他们明天去另买一张桌子进来,替换眼前这堆四分五裂的木块。
一看这书信,果然是弥勒教送来,却是叫清平夫人一众交出那绣帛,换取徐方旭的性命。他们也知道这绣帛并不一定在清平夫人手里,只是自己无从寻找,以徐方旭为人质逼清平夫人去找,给的时间倒也宽裕,只说七日之后再城外某处碰头,相互交换。
清平夫人这下总算放心,也就将这书信给孙向景看了,又与他商量定计,已是有了办法将徐方旭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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