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结果,就是苏局上位,何志杰继续当副局长,正局退居二线,为了安抚他,市上给他提了一级,让他享受正厅待遇,就此,在警察局市得沸沸扬扬的换届选举就结束了。
之前几次我们要闯灵归来,都被正局劝住了,让我们等着选举结束后再说。没想到,我们没有等到选举,就把这事了结了,而他也没能如愿,世事就是如此难料。
挂电话时,陈叔让我想好给单位请假的理由,最近几天我们就动身。
我刚好看到大熊吃完饭从食堂出来,便迎上前去,给他说请假的事。我就说我爸妈一辈子没出去旅游过,最近他们提出想去北京看看,可他俩从来没出过门,怕过去了一摸黑,正好我手里的案子也结束了,我就想请几天假陪他们一起去一趟。
大熊听了我的话,也没怎么犹豫,便说:“行啊,这是好事,这段时间你也挺累的,不过,我手里只有批一天假的权限,你想请多久?我等会帮你给教导员说说。”
我想了一下,来回坐飞机,中间找那个人,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说:“请五个工作日吧,我这周还是上到周五,然后周末两天,加上下周的七天,连起来九天,陪他们好好玩一次。”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帮你说说。”大熊笑着说。
看着他向谢俊办公室走去,我就想,这次大队内部传言,谢俊十之八九要升任大队长,而大熊当副大队长的希望也很大,他俩心情应该都不错,批我几天假,总是没什么问题的。
在往办公室走的时候,我回想起刚才给大熊说的话,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父母。虽说我刚才是在撒谎,可这个想法,是我一直都有的,我很早之前,就想着能带父母去外地旅游一次,尽一份孝心。
无奈的是,家里条件一般,当时没这个经济基础,我就想着,等我工作了赚钱了,一定要实现这个愿望,等到真工作了,又发现事情接二连三的来,根本没时间远行。这次,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我才请了这么长的假,却是用了一个这样的理由。
我当即决定,等从东北回来了,尽早把此事提上日程!父母一天天地老去,我不能等到他们去不了的时候,才来后悔。
当天下午,我与依然一道回靖安街的时候,我们看到市场已经拆除完了,曾经多么热闹的一个地方,如今已经一片灰扑扑的平地。走在路上,尘土飞扬。
走进巷子的时候,我看着墙上那些大红色的醒目的“拆”字,心中一阵惋惜,这存在百年的老巷,如今就要永远地消失了。也不知,当在这里修起高楼大厦后,住在这里的人,是否还会有人听见打更的声音,是否还会有人听见一个凄凉的女声在唱着——夜色茫茫罩四周,天边新月如钩……
“天童,你在想什么呢?”我想得入了神,依然好奇地问我。
“我在想,当这条巷子与这片院子消失的时候,会不会有人记得它们。”
“当然会有人了,我们这些人,都会永远地记得,在繁华喧嚣的M市里,曾经有这样一个宁静的地方。”依然伸出手,摸着旁边的一匹青砖说道。
我们打开院门,陈叔正面对老柳树而站,似乎在与一个相识多年的老朋友告别。
听着声音,陈叔转过头来,看到了我们。
“你们收拾一下吧,后天一早这里就要拆了,我们明天全搬出去。”陈叔的声音里,满是落寞之意,与上午给我打电话说选举事情时候的口气,截然不同。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身穿红色嫁衣的女子,在我面前翩翩起舞,她的舞姿很美,美得让我沉醉。我不知道我身处何地,四周都是雾蒙蒙的,我只能看见她的动作,却看不清她的脸。
慢慢地,她跳着跳着,向我靠近了过来,这个时候,我才看清,她竟然是依然。我耐心地看着她,看着她跳起又落下,看着她围着我转圈。
她看我的眼神,是含情脉脉的,在我心里**起了温情的涟漪。
“依然。”我柔声地叫着她。
她没有回应我,继续舞动着。我也不急,正好细细欣赏她的每一个动作。我以前只与依然跳过交谊舞,没想到她还会这种古典的舞,真是别有一番韵味。
一曲舞罢,依然停了下来,背对着我站在那里,我慢慢走到她身边,轻轻拥住了她,她没有挣扎,任由着我的动作。
我把头靠在她的肩上,闭上了眼睛,静静感受她的体温,闻着她的发香。
“你又要走了……”依然喃喃地说了一句。
“走?我要去哪?”我茫然地回着她。
“唉~”一声叹息。
这一声音过后,我觉得自已怀里突然空了,我睁开眼一看,哪里还有依然的影子。
“依然……依然……”我大声叫着。
我醒了过来,一下从**坐起,明亮的月色,从开着的木窗户照了进来,照得屋内亮堂堂的,又快到十五了吧。
原来,刚才不过是一场梦而已。我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想着刚才的梦境,依然穿了一身红嫁衣,不对,应该叫凤冠霞帔,依然给我跳了一曲古典舞,跳完后,喃喃地说我要走了。
我想了想,这些内容,除了古典舞,其他的都与现实有对应。红嫁衣,是因为依然给我说了她小时候做的那个梦,我的潜意识记住了依然、红嫁衣这两个因素,依然说我要走,是因为我与陈叔这两天就会动身去东北,也算是暂时离开依然。
在梦境里,我的潜意识把这几个要素放在一起,便有了刚才那个梦。至于古典舞,我猜测应该是我之前在电视上看过有人跳类似的舞,然后那些画面留在了潜意识里吧。
我当时自作聪明地,自以为很完美地解了这个梦,却是完全错了。
想通后,我默念了几遍静心诀,便又躺下去,继续睡了。
第二天的主要任务,自是收拾东西搬家。我与依然都要上班,这事就落在了陈叔胖强和新生的身上。至于往哪里搬,陈叔也安排好了,所有人的东西,都搬到胖强家里。依然本来可以回到公司安排的酒店那里住,可何志杰的事还没解决,为了安全起见,依然就住胖强家的另一间卧室,陈新生马上要开学了,也住胖强家,他一个小孩子,睡沙发就好了。
除此外,陈叔在胖强小区附近,临时租了一间房,我与他去东北之前,就先在那里凑合几天,等回来后,再作打算。
我们一直都以为陈叔舍不得搬离这个小院子,也就没有心思去想后面的安排。我之前还与胖强提过,让他在他们小区留意一下出租信息,没想到,陈叔早就作好了安排。
昨天晚上陈叔告诉了我们搬家的消息后,我与依然就趁着晚上的时间,把我俩的东西收拾好了,胖强他们只需把东西搬走就好。
下班的时候,我给胖强打了个电话,问他们搬完没有,需不需要我们再回去。胖强说东西全搬完了,但他们还在院子里面。我问他们在做什么,胖强说:“师父让我与新生再陪他在院子里的柳树下面,喝一次茶。”
不知怎的,听到胖强这句话,我当时鼻子就酸了。
我拉着依然,拦了一辆出租车,往靖安街方向而去。这一场告别的仪式,怎么能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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