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返校

?“你想怎样？”老张在一边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小夏看我们为难的脸色，忽然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我就说你们一个个都是毛头小子嘛。”

他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在观察我们的神色，有些认真，又似乎是在开玩笑。我们给他说的手足无措，纷纷在那里窘迫地互相张望着。

小夏一边拿过绷带给谢晨峰换上，一边对我们说了起来。

“你们重点中学出来的孩子真是太害羞太保守了。我前几年去过一个职业技术学校，那学校里的男生哪个不是一人一个女孩子抱在怀里亲热的？你们这样子真心成不了大人啊。”

我在心里嘀咕，也就只有小夏这种长年累月窝在部队里见不着女生的人才会这么想了。就算不阻止早恋，满脑子都是男女之事的校园风气你以为就是好事？你知道这种学生在校园里是怎么样目无尊长不学无术的？他们在社会上会变成厉害的大人都实在很难想象。

小夏见我看他的眼色不对，就道：“凌云，你肯定在说我说的全部都不对。不过你不要以你自己的想法来衡量他们。老实说，你们现在在课本上学到的知识将来踏入社会根本就没有用。真要说有用的一个项目，我觉得只有体育。但是他们很厉害，为什么叫职业技术学校？就是因为他术业有专攻，只学一门拿手的技艺。这门技术以后到社会上肯定会有所建树，远比你们什么都要学，什么都不精来得好。撇开学历这点，以现在丧失横行的特殊情况来说，你们比他们有优势的一点就是，你们还没有谈过恋爱。

要怎么测量你们是不是处男呢？国外做过一个很繁琐的实验。这个实验的结果旨在验证男生是否感染到了某种病菌，来说明是否是处。这种病菌在大部分的调查取样中，在处男的身体中原本是没有的，必须通过某种方法得到，这种方法，你们应该也清楚。”

小夏若有所思地朝我们望望，远处的任超洋忽然就说了一句：“你在部队里就一天到晚给人家讲这种不着边际的黄色笑话。你这时候也该适可而止了吧。”

“我这不是黄色笑话，是科学。”

小夏一本正经地回答任超洋，对我们说道：“目前以大面积成年人都变异而未成年没有变异成丧尸的情况来看，我觉得很有可能会和这个假说有联系。如果这个城市的空气大面积受到无色无味的毒气污染，那么所有人都吸入了这些毒气。而只有携带有这些细菌的人才和丧尸病毒融合而变异，那么就很说的通了。但是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就是这个原因。毕竟我是个成年人，我也没有变异，并且我是有女朋友的。”

小夏微微一笑，说道：“当然了，像我这种参加过特种部队的人也有可能是体质好，免疫了也说不定。”

我朝他白了白眼，就想，谁知道你有没有女朋友。要是你有女朋友怎么不带着她一起逃走，怎么不在这种关键时刻保护她而要乱跑到大街上来晃**。这简直就是口是心非啊。

苗玲玲听了很久，忽然说道：“我觉得这种解释并不尽然。外国的这种实验本身就只是部分的调查取样，不能解释更大范围的情况。况且人体中有太多的细菌可以作为变异的媒介了，为什么偏偏只挑这一类的细菌？我并不相信这种偶然和奇迹。”

“但是现实当中这种奇迹确实存在。”

苗玲玲不说话了，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说到这个问题她似乎有些忸怩，有些想问的问题却问不出口。这个时候，我们发现躺着的谢晨峰似乎有了一些反应，小手臂微微地抬了起来，好像想和谁打着手势。

我们这时候也十分害怕，怕他醒来以后真的如小夏所说会变成丧尸，连忙抓住了他的手，问他：“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小夏则拉开他的眼睑观察了一下他的瞳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缓缓地吁了口气，喃喃道：“奇怪了……”

谢晨峰并没有做太大的动作，眼睛微微张开来朝我们这儿望着。嘴里似乎在叨念着什么事。

小夏转身去拿过一瓶矿泉水倒在小盖子上，递到谢晨峰的嘴边。估计他以为谢晨峰这时候一定是渴了。但是谢晨峰却别过头来，朝我们望了望，用干哑的喉咙极力地说道：“狄明呢？”

狄明？这个名字我完全没有印象，就朝老张这个掌握一手学生情报的消息灵通人士望了两眼。老张就对我说道：“狄明就是刚才我们出来前昏倒的那个学生会的高年级。他和谢晨峰是好哥们。”

我恍然大悟，这么想就和自己脑子里的记忆联系起来了。谢晨峰会在这种时候想到自己的哥们，不知道是不是神志不清，还是神智实在太清楚的回光返照。

“我……我有……给……他……不能……搁了……”

谢晨峰吃力地说着。似乎每说一个字，他的伤痛就会加重一分。他无法顺畅地表达句子，气力在吐息的瞬间一点一滴地消逝，似乎再说下去他就会再次晕阙过去，而无法醒来。我们不忍心看到这样的情景再次发生，连忙让他不要再说。

“快点！让我们回学校去！”老张对着任超洋吼。

“这是不可能的，我们会把你们带到安全的区域去。”

任超洋斩钉截铁地说着。我们忽然发现了我们的疏忽大意。我们以为线路是绕着刚才来的路折回学校去的，而我们的思路刚才一直在谢晨峰的身上打转，一直没有注意到任超洋的行车路线。等我们这时候意识到而站起来望向窗外的时候，这辆K155已经开出环城北路，朝着城南飞驰而去了。

“停下来！折回去！”这下子连苗玲玲也吼了起来。

“为什么要停下来？直接去城南有部队坐镇的地方不是更加安全吗？”常戈在一边嚷嚷。似乎他早就发现任超洋的路线已经改变了，而一直没有出声告诉我们。

“对呀。你们现在要回学校不是去送死吗？”梁少在一边煽风点火。

“我们要回去。”我捏紧了拳头，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你刚才听到谢晨峰说的话了吗？他似乎有话要对狄明说。我们要把他送回去。”

“你疯了吗！你不想活了吗！”常戈朝我吼了起来，他和梁少走到我的面前，似乎眼里充满了责备和鄙夷的神色。

“我们要兑现给大家的承诺。我们是为了全校同学出来抢食物的。虽然这次事情不一定是我们的功劳，就算我们空手而归，也要回去给他们一个交代。”

“你这个傻逼！给他们一个交代，直接打个电话给他们就好了！为什么非要亲自回去！他们对我们根本不会有所期待。你不要命了我们还要！”

梁少的话十分刺耳。但他说的是实话。我的确是一个傻逼。在这种危险的时候还想着全校人的寄托。我真的把自己想得太过英雄主义。说不定在我们出校门的那一刻，学校内的人就对我们再也不报以期望了。他们或许认为我们会在半路上就被丧尸咬死。至于等了很久还不见我们回去的那些人，应该会在长久的期望破灭以后，忍不住出声怒骂吧。

但是我们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因为我有不得不帮助谢晨峰的借口在。

我想来想去，假如自己以身犯险，说不定这两个前特种兵会偏向我这一边。毕竟我从任超洋口中听到过类似“组织把我列为候补”这样暧昧的话。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的确已经被莫名其妙地卷进一件大事情当中了。如果我独自走入丧尸群中，这两个人肯定不会放任我不管。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来排除我身边丧尸的干扰。

因此我试探性地说道：“那么你们就在这儿把我放下。我背着谢晨峰走回去。”

“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事。凌云，你不要拿你的生命来威胁我。”小夏立刻就明白了我的用意，朝我扁了扁嘴，叉起腰来对我说道：“你知道我们会出现的问题都在于你。所以你想用这种方法来威胁我们？老实说你这个点子并不高明。我们有的是方法把你关起来不让你有任何行动。”

我的背脊隐隐透出冷汗。我知道这个成年人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我没有办法胜过他，更何况这样的人有两个在这辆车上。

老张这时候已经坐不住了，和武辰两人一起站到了我这边，对他说道：“我会跟凌云一起走，你们不同意的话，我们就一决胜负吧。”

苗玲玲也站了过来，坚决地说道：“我也和凌云一起回去。但是我不会拿你们的食物。这些食物是小夏抢来的，我们不会把功劳占为己有。”

小夏朝我们嗤笑了一下，就说：“就凭你们几个？”

任超洋在一边叹了口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开口对小夏说道：“你不要为难这些学生。四中里有你得罪不起的人。你现在把话说的这么绝到时候肯定会后悔。”

小夏讽刺地笑了一下，就道：“我有什么可后悔的？像我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还有什么人我是得罪不起的？就算是皇帝老儿我也得罪给你看，你倒是说说，四中里哪来这种大人物？”